绝对没有像如今这样失态的有如一个小姑娘一般缩在别的男人怀里过。
可是活在和平年代的社会里,虽然从小过的贫苦节俭为了生计也跑过大城市见过些世面…
但是那些世面也绝对不是指现在剑非看到的这种级别的世面…
如果说人们从来都没有亲眼见识过什么叫做阿鼻地狱,尸山血海的话…
那么此时此刻受到前所未有冲击的剑非就敢说,他如今所看到的绝对比传说中的地狱更加真实恐怖。
天知道当剑非慢慢恢复了意识,慢慢发觉自己身处异地的时候,那种感觉是怎样一种五雷轰顶的体验。
直到鼻腔里的血腥味,还有靠近身边那细微的血流声响将剑非的全部五感都完全轮罩起来时。
纵使剑非想要告诉自己这是做梦,这不可能…
但是踩着脚下的尸体还软软的推成一团,粘腻的血液到处都是。
人的眼睛可以欺骗自己,人的耳朵也可以欺骗自己,甚至人的嗅觉,人的触觉都可以蒙蔽人自己。
可是又有谁可以来告诉他,告诉剑非他刚刚苏醒的五官,刚刚恢复的感觉居然同时集体背叛他欺骗他。
而他此时此刻到底是算醒着还是没醒?!
剑非浑身都发颤的牢牢黏在衡泪身上。
而衡泪手中还抓着那根原本要等完婚之后,用来挑开镇魔妻盖头的镇魔刺。
此时这位本该一动不动,或者大杀四方的妻子却完全踹翻所有人的眼镜,小鸟依人在自己怀里…
那这镇魔妻,这镇魔刺到底又是不是他衡泪的幻觉呢?
仿佛是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这个疑问一般。
衡泪坚实的臂膀仍旧紧紧抱着他的‘妻子’,朝着远处还在废墟中望着自己的姐姐看过去。
虽然衡泪与镇魔妻高高在上的站在斜坡上,与衡落他们尚且还有一段距离。
可是这段距离也完全没有妨碍衡泪清楚的看见那些还活着的家人们,集体用怎样一种‘大白天活见鬼’的表情看向自己…
“……”
远远的与家人们无言相对。
衡泪抱着自己的镇魔妻,而他的镇魔妻也紧紧的搂着他。
如不是四周散落的都是之前他这位老婆大人发狂杀死的人…
指不定,就连意志坚定如衡泪这样的人都会不由的怀疑一下。
他现在抱着的这个与自己如胶似漆的人,到底是不是之前那个遇神杀神遇魔斩魔的百年魔首,镇魔之妻?
第10章 【苏醒二】
穿着一身精雕细绣的紫红色婚服。
戴着一张暧昧轻薄的紫红长纱。
一双对于正常男人而言已经有些娇小的脚,套着的也是一双无比讲究的红色喜鞋。
剑非站在一处阴凉里背对着之前那个仍由他紧紧抱着的陌生男人。
虽然他并非故意跳入了对方的怀里…
可是当他从莫大的冲击中渐渐缓过神儿来之后,也不由的为自己种种失态行为而汗颜。
“对……对不起。”
剑非涨红着脸慢慢松开了衡泪的脖子。
当他都不好意思去看衡泪的表情时,殊不知听见了他的话衡泪是怎样一幅前所未有的惊讶神色。
只怕就连衡落这个当姐姐的,都没在自家弟弟的脸上瞬息间看到若此多的表情变化。
而剑非初初醒转,却让从来寡言冷酷的衡泪…衡家最强的男人目瞪口呆了多次。
偏偏如此难以见到的情景,剑非却没能好好把握。
自顾自低着头从衡泪的怀里慢慢回到了地上。
背过身打量四周打量自己,才发觉他竟然不知何时穿着一身红紫相衬的长褂。
剑非抬起胳膊腿,伸手摸摸自己的脑袋。
摸到身后质地柔软的长纱,剑非还是半天没能反应过来他穿着的到底是什么?
因为对自己现在所面对的一切都陌生而感到恐惧。
所以对于身后这个被自己失态抱住,也没有恶语相向的陌生男子报以一定的好感。
剑非一个人整理了半天情绪才总算是整理起自己的理智,重新转过身来面对这唯一能够解答自己诸多疑问的大活人。
“你…”
殊不知同样装了一肚子的问号。
当剑非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设,转过身开口时…
衡泪居然和剑非异口同声的发言。
“你先说。”
两个人都颇有些紧张的看着对方,然后又同时开口对对方谦让道。
听到了对方的再次异口同声,剑非与衡泪都不免心跳着着看着对方的眼睛。
在两人的第一次对视中,剑非微微仰望着这个高大的英俊男性。
一张不敢说鬼斧神工,可也十分具有魄力的脸连同为男性的剑非都难免觉得心动。
而这该是怎样一个张力爆棚的男人?
别说那宽阔的肩膀和坚实的胸膛让剑非不由自主的羡慕。
就只是稍微直视这张脸,剑非都忍不住要努力去克制自己的心跳。
虽然剑非不想承认,但是这个世界上的的确确存在一如某些小说中,不论男女都能让人心动的逆天存在。
而剑非一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俊美冷酷的男人刚刚还被自己牢牢抱着,就止不住的面红耳赤。
同样微微俯视着剑非的衡泪,看着那半遮不遮的长纱下的清秀面目。
虽然衡泪从来没有幻想过,他娶的镇魔妻会是怎样一个温柔懂事可爱乖巧的妻子。
可是,当初为了让镇魔妻只能姓衡只能跟着自己走。
衡泪在剑非尚且没有一点意识的时候,可是十分直接了当的与眼前这个干净温和的男人舌吻献祭…
因为之前衡泪抱有的始终是一种对着镇魔之器献祭的心情,所以就算那时候他同样观察过剑非的面容也想过镇魔妻的嘴唇温厚,身前必定也不会是个凶狠恶毒的人…
但是此时此刻,剑非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全然没有之前嗜血杀虐的镇魔妻那种漆黑诡异的眼睛,此时稍带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衡泪。
也不知是之前那份还没散去的尴尬作祟,还是剑非这张干净年轻的脸太过顺眼。
衡泪居然不自觉的就将目光移到了剑非那微微开合的嘴唇上。
两个都没法将注意力完全集中的男人站在远离废墟的树荫下,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而那些得到了衡泪示意,只能够在原地焦灼等待的衡家人却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难免忧心忡忡。
“大姐…你说,那镇魔妻没有动手杀咱们家的人…是不是意味着二哥和他的婚事就算是成了?”
衡伤心中安慰着自己,将一件还完全没底的事情想的很美好。
“希望是这样吧…”
“看那镇魔妻身手之敏捷,戾气之重。如果不是崐九逃的够快,只怕一样要和崐冉他们一起死在它的手中。”
“之前二哥说那东西要是醒了会成为比黑骨魔主还可怕的东西。我本想这可能就是种夸张…可是现在看来,它能在转瞬间就徒手杀死那么多高段强者还丝毫不损…
哎…只希望二哥能够有办法收服那怪物,让它真的成为咱们衡家的…否则的话,这镇魔妻能杀光八大基地那些高手,也一样能杀光我们。”
衡落听着衡云张的话也皱着眉点点头。
背后中了好几刀的秋茹被鹿爷小心的扶到了一边。
衡泪与镇魔妻的婚礼中途被打断,衡家原本就不剩多少的人如今更是稀稀落落的凑在一起。
常难与云张之前奋力拼杀,现在也都显得疲累不堪。
唯有尚且还算自由的衡伤一边传达衡落的命令,一边协调还能自由行动的人收拾残局。
至于那些已经被可镇十方邪祟的镇魔妻吓破了胆的高段强者们,如今也早就逃之夭夭难寻踪影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衡家人,终归还是被上苍所眷顾的。
有了时间得以喘息,抓住时机收拾残局。
末世中挣扎求生,刀尖舔血的生活早逼的人们不得不拥有最强的适应能力。
就算不久之前,衡伤他们还祈祷可以和那些豺狼鬣狗一起下地狱。
现在却已经在思考未来他们该何去何从,如何维生了。
至于那一时半会还在和自己不知算不算过门的妻子纠结的衡泪。
也在面对着剑非那干净单纯的模样时,不知要对眼下的末世从何讲起…
“我只记得我醒来之前似乎是要去亲戚家里要欠款。之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只有一些特别模糊零碎的记忆。”
剑非有些无奈的叹口气,对着对面的衡泪摇了摇头…显然努力回想也还是想不起什么实质的东西来。
虽然衡泪问他的身世,问他知不知道自己是镇魔妻。
可是呆呆的望着衡泪的剑非,对什么镇魔妻完全一脸茫然显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被封入活尸黑玉的棺材,又怎么被当做了如今这令天下豪强争相抢夺的镇魔至宝。
衡泪看出这苏醒过来的镇魔妻完全不了解自己价值几何。
所以难免有些激动的一把握住了剑非的肩膀双眼十分灼热的紧紧盯着剑非…
一幅生怕剑非一个不注意就转身落跑,然后让他长达一年之久的寻妻之路变作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