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祁言也想不通,抿着嘴不说话,脸色阴沉地很,一边快速地穿衣一边听着外面的小太监汇报情况。
束好腰封后, 他在裴淼额头上安抚地稳了下, 柔和却强势道:“淼淼你在长信宫等我, 别乱跑,我去父皇那边看看情况。”
裴淼一听心就揪了起来, 反手握住顾祁言的手腕说:“大皇子既然敢逼宫,就一定做了准备,你别贸然前去。”
“放心, ”顾祁言对着眼神慌乱的裴淼,心软地一塌糊涂, 柔声道, “我有分寸, 大皇兄有几分能耐我知道, 不会有太大问题,只是父皇和母后在他手里比较麻烦,时间紧迫, 我必须马上赶过去,淼淼你自己小心。”
“好。”裴淼虽然不舍,但他知道顾祁言不让他跟着也是为了他好,毕竟大皇子的目标是皇位,暂时不敢动他这个国师,他不去参合也少了些麻烦。
裴淼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深深地看了顾祁言一眼,放手,虽然有千言万语想叮嘱,但最终只说了句:“小心。”
门被打开后又再次关上,房间里又只剩下裴淼一个人,桌案上的龙凤红烛还没有燃尽,“噼啪”着摇曳着火光。
裴淼已经没了睡意,起身披了件衣服在身上,心里把搞事的大皇子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人造不造/反玩不造/反,偏偏要选在他的洞房花烛夜造反,这不是存心要给他甜度吗?!像这种炮灰,在狗血剧里是绝对不会活过三章的!
更让裴淼想不通的是,以大皇子这种要能力没能力,要智商没智商,要背景没背景的,怎么会在他的“粉丝后援会”里集结到这么多的黑子来逼宫?毕竟脑子正常的国师粉都知道他和大皇子是水火不容的关系,更不会在他的大好日子里给他来这么一出糟心事。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毕竟脑子秀逗的人是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来推测的。
耳边隐隐传来短兵相接的声音和惊慌的呼喊声,裴淼担心顾祁言的处境,心下更是烦乱,干脆推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密密麻麻站满了长信宫的侍卫和值夜的太监宫女,旺财一看到他出来,立马小跑了过来:“主子您怎么出来了,夜里风大,小心着凉。”
“没事,我心烦,出来看看,”裴淼望向承乾宫的方向,问,“现在有什么消息?”
“还没有,”旺财迟疑了一下说,“主子您请放心,大殿下……应该成不了什么气候。”
这是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的,所以皇宫里现在虽然紧张,却不显慌乱。
裴淼也明白,凭大皇子的手段和心机,想成事恐怕比登天还难,更何况他贸贸然逼宫,准备毕竟不够充分,不占天时,不占地利,更不占人和,这次逼宫更像是小孩儿玩家家酒,然而裴淼还是担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大皇子出阴招伤了顾祁言怎么办?
一想到这个可能,裴淼就想把大皇子挠成筛子。
旺财在一边看着裴淼阴晴不定的脸色,小心脏七上八下的,弱弱地开口:“主子您放心,二殿下不会有事的,上次北荻可以在川南挑起民乱,二殿下也轻松解决了,这次更不会有意外。”
“嗯。”裴淼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提起北荻他就想起之前的两次遇刺,心里有些不爽,气哼哼地转身打算回房时,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恍惚间他像是想起什么,又抓不住,这种憋屈地感觉就像上厕所上到一半被叫停一样。
“到底是忘了什么?”裴淼踱着步苦思冥想,一头长发都快被他揪秃了,旺财不忍心,上前小声地劝:“主子,您要是心乱,就先回寝殿吧,奴才去点安神香。”
“香?”裴淼眼睛一亮,终于想起哪里不对劲了,他之前和顾祁言一起从蜀中回京,途中入住一家客栈,恰巧遇到大皇子,那天晚上他在大皇子身上闻到一股味道,当时只觉得熟悉,并未放在心上,现在想来,这个味道和当初刺杀他的黑衣人身上的味道几乎是一模一样,虽然很香,但再想也掩盖不住里面的腥臊气。
如果他没猜错,这个味道应该是属于鬣狗的!
想到这,裴淼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他只当大皇子智商不在线,不自量力选在这个时候造反,没想到他还低估了大皇子的胆子,竟然敢勾结外族来逼宫,置大虞的利益于不顾,他的良心不会痛吗?!
裴淼看向廊檐的方向,说了句:“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冷着脸,院里的侍卫都有些不知所措,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的国师大人在叫谁。
突然,一道黑影飘下,众人定睛一看,就见一个黑衣人跪在了院中,对着裴淼恭敬道:“国师大人有何吩咐。”
这人旺财认得,正是被庆隆帝派来保护国师大人的暗卫甲。
裴淼目光幽深,看着暗卫甲一字一顿道:“你快去通知二殿下,就说大殿下可能联合了北荻,让他们务必小心。”
一番话就像热油滴进了水里,将整个长信宫都搅地天翻地覆,暗卫甲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皇子逼宫和皇子联合外敌造/反是完全两码事,前者只是内乱,后者可是会颠覆社稷的!
但他不敢离开裴淼身边,他的本职就是保护国师大人,万一在他离开的时候国师大人发生不测,他万死都难以赎罪。
裴淼看出了他的犹豫,直接道:“你放心去,我这里还有暗卫乙和侍卫们保护,不会有事的。”
暗卫甲内心挣扎,最终点了下头,运起轻功飞快地离去。
随着暗卫甲的离开,长信宫的氛围明显比之前要浮躁,裴淼现在懒地去管,只心烦意乱地站在院中沉思。
远处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似有向长信宫逼近的趋势,旺财明显慌了起来,靠近裴淼问:“主子怎么办,如果大皇子真联合了北荻,我们会不会……”
“不会,大皇子不足为惧,至于北荻,我们能打败他一次,也能打败他第二次,第三次。”裴淼音色清朗,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重,却意外地让人信服。
院中的侍卫和宫女太监们看着裴淼沉静的脸,心里的焦急奇迹地平复了下来,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没错,他们既然能打败北荻一次,就能打败他们第二次、第三次,只要有国师大人在,没有什么不可能!
就在长信宫人心稍定时,变故陡生,站在外围的几个侍卫被突然而降的几十个黑衣人瞬间了解,鲜血迸溅而出,他们甚至发不出一句呼喊。
几个宫女发生惊呼,眼神惊恐地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
裴淼的脸上溅了一滴血,温热的,他的瞳孔猛缩,脸上雪白一片,眼神却异常冷静。
他上前一步,将吓坏的几个宫女护在身后,看向眼前的黑衣人说:“终于来了。”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他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北荻的黑衣人听的。
负责守卫的侍卫们立即围城扇形将裴淼护住,旺财也一脸雪白地挡在了裴淼身前,与那些黑衣人遥遥相对。
双方都在僵持,片刻后,院墙上传来一道嘶哑难听的声音:“你就是大虞的国师?果然是个美人。”
来人说着轻笑了两声,带着冰冷的黏腻感,随即他话锋一转,呵呵笑道:“可惜,美人总是薄命的,这么一副好皮囊就此埋入土堆,真是让人舍不得。”
话里满满的恶意让长信宫里的人全都寒毛直竖,神情更加戒备地看向院墙上的人,那人穿着一身黑黄相间的皮裘,身量中等,手长而腿短,脖子粗壮,五官深刻,每个单拆出来都不难看,但凑在一起就让人不忍直视。
裴淼视线在来人身上打量了一圈,说:“你就是北荻的国师吧。”
来人似有些意外,问:“你怎么知道?”
裴淼轻笑,眼神中带着点嘲讽,说:“丑的这么有特色也是不容易,除了北荻国师土非原还会有谁,你是不是只拣你爸妈缺点来继承的,脸糙、腿短、膀子圆,就连声音都这么难听,真是丑的别具一格,不愧是土肥圆。”
话音刚落,裴淼已经听到几个小太监在忍笑了,被嘲弄了的土非原气地想吐血,他生平最恨的就是有人拿他的外貌开嘲,裴淼今晚彻底犯了他的两个忌讳,一是长得好看,二是嘲讽他外貌。
两个都不能忍!
“小子,你别嘴贱,到时本国师就将你的脸划花,看你的情郎还会不会喜欢你。”土非原眼底的恶意挡都挡不住,一挥手,直接让那些黑衣人开打。
他带来的人都是北荻数一数二的高手,应对那些普通的侍卫轻松地如砍刀切菜,就算有暗卫乙帮忙也无济于事。
眼看着大虞这边的人一个个倒下,土非原的气势更加嚣张,从墙上跳下来,一步步逼近脸色苍白却强作镇定的裴淼。
“大虞国师,你还不投降吗,你多拖一段时间也只不过是让这些人多送一些命而已,反正你都是要死的,不如放弃抵抗,本国师还能让手下人少杀点人。”
“主子,别听他的。”旺财挡在裴淼面前,恶狠狠地瞪着逼近的土非原,恨不得上去和这人同归于尽。
裴淼抿着嘴,握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耳边听到的是刀锋入肉的声音,鼻间全是鲜血的味道,心脏鼓噪地厉害。
这次的确是他大意了,他以为大皇子和北荻的目标是皇位和大虞的江山,没想到,这个北荻国师却把目标对准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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