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乱?”裴淼怒极反笑, “什么样的民乱需要一个皇子亲自去平, 川南那边的驻军是干什么吃的, 只拿俸禄不干事?就算需要皇子去平,你父皇竟然不用你这个少年将军, 反而让你二皇兄这个文弱书生去, 这目的未免太明显了点,不过你父皇应该不会在乎他的居心被人看穿,他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
三殿下脸一阵红一阵白, 虽然想吐槽裴淼将他二皇兄说成是“文弱书生”,但考虑到某些“实际情况”,他明智地选择了闭嘴,毕竟吃一堑长一智,他可不想再被裴淼从树上推下去。
踟蹰了片刻,三皇子嘟囔着开口:“其实朝臣们都是推选我去的,但父皇考虑到……所以就派二皇兄去了,普通的民乱的确不需要派一个皇子前去,但这次不是单纯的民乱,据川南的官员上报,他们在平乱时发现了几个北荻人,我父皇怀疑这次民乱是北荻鼓动的。”
如果事情真如庆隆帝所料,那这次的民乱就不简单了。
裴淼皱着眉头,脸上显出几分严肃:“北荻现在还有精力来大虞捣乱吗?不是说他们国内动乱,自顾不暇了吗?”
“这的确是事实,但淼淼你别忘了,北荻被驱逐的老国师流窜到了我大虞,他身边带着众多的拥趸者,如果他要借机搞事,我们实在是防不胜防。”
裴淼抿着嘴,双手握拳,指甲陷进了肉里,哑着声问:“祁言会有危险吗?”
三皇子沉默了片刻说:“危险应该不会有,只是这事比较棘手,十天半个月可能办不好,再过几个时辰你就要招亲了,而二皇子还没回来,你……”
“他会回来的,”裴淼打断三皇子的话,像是说给他听,又像说给自己听,“他一定会回来的。”
三皇子心一沉,眼内的光芒明明灭灭,最终低低应了一声。
他深深地看了裴淼一眼,仿佛要把他刻进心里,半天后才移开视线,看向远处的天空,说:“天亮了。”
乾清宫内,福公公打开关了一夜的窗子,看向远处说:“皇上,天亮了。”
庆隆帝回神,跟着看向窗外,低低应了一声,问:“祁言回来了没有。”
福公公扶着窗子的手一颤,立刻低敛了眉目,缓声道:“回皇上,二殿下的军队正在回京的路上,看行程还需两日才会到达。”
“嗯,”庆隆帝不置可否,伸出手让几个小太监替他穿衣打扮,沉吟了片刻说,“川南的情况复杂,朕没想到祁言会这么快处理好赶回来。”
福公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笑笑恭维说:“二殿下能力卓绝,皇上您的眼光好。”
庆隆帝“呵”了一声:“朕倒是希望他在川南多忙几天,好在他就算赶回来也晚了,福来,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这下福公公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想吐槽庆隆帝所谓的“天意”又不敢,只好一直假笑,笑地脸都疼了。
庆隆帝瞟了福公公一眼,哼哼:“你也在怪朕多事吧。”
“奴才不敢。”
“朕看你是嘴上不敢,心里敢的很,”庆隆帝有点小委屈,“朕就是最后搏一把,如若最后还不能如愿,那就只能放手了,对了,朕让你派人专门盯着祁言,那人有没有传回消息。”
“回了,他说二殿下一直跟着军队,没有异动。”
“那就好,让他盯紧点,朕就怕他着了祁言的道儿,被他耍了,”庆隆帝穿戴好之后,在镜前照了照,说,“咱们也准备一下去泽恩殿,今天可是国师大人的大日子。”
七月初七,正好是七夕节,也是大虞国师公开选婿的日子。
宫里一片喜气洋洋,张灯结彩。
鸡啼三遍,宫门就应声而开,几十辆马车从京城的主道上缓缓驶来,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进了宫门。
从各地汇集而来的百姓们围聚在宫门口,叽叽喳喳地一直在讨论。
“今天就是国师大人选婿的日子,好激动呀!”
“我也好激动啊,昨晚一晚没睡,一大早就来排队等消息了,不知道国师大人会选谁。”
“这还用说,当然是选二殿下,国师大人和二殿下可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从小就感情好,听说国师大人还千里迢迢跑到蜀中去找二殿下,简直是‘千里寻夫’感天动地!”
“诶诶,我说前面这位你脑补不要这么多,虽说国师大人和二殿下感情好是有目共睹的,但两人也可能是兄弟情。”
“什么兄弟情,你就别自欺欺人了,兄弟会经常搂搂抱抱秀恩爱?兄弟会同床共枕卿卿我我?要我说,国师大人绝对和二殿下是一对,没跑了!”
“别太铁齿,太铁齿会被打脸的,据可靠消息称,二殿下被咱们的皇上派去川南平乱了,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所以……”
“我靠,难道今天二殿下不会到场?那国师大人怎么办?皇上这样做可不地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皇上这是在棒打鸳鸯啊!”
“可不是,所以我今天一早就改押了三殿下,至少捞点本回来。”
“卧草,老哥,稳!”
裴淼从步辇上下来,抬头看向眼前的宫殿,匾额上写着“泽恩殿”三个大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一看就知是出自大家之手。
他敛了眉目,由旺财带着往里走。
殿外候着一众官员,见到裴淼全都俯首行礼,裴淼就像一只高傲的猫,神情冷淡,抬头挺胸,一步步往殿内走去。
旺财在一边低声提醒:“主子,小心脚下,这里有台阶,别踩到衣摆。”
“待会儿您进去后就坐到上位去,那个隔着帘幕,您不必太拘束。”
“那些王爷、世子们会表演特长博取您的关注,您如果对哪个感兴趣,就把手中的玉签递给他,别怕递多了,反正还有第二轮的筛选。”
“嗯,”裴淼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即将到达泽恩殿门口时,他顿了一下,问,“二殿下回宫了吗?”
旺财一时没反应过来,迟疑了片刻才回道:“还没有。”
“知道了。”裴淼表情不变,但旺财明显看出他的眼神暗淡了下去。
即使嘴上一直说不着急,但怎么可能真的不着急。
“国师大人驾到。”随着守门小太监的一声高呼,泽恩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裴淼在旺财的陪同下,一步步走了进去。
他今天刻意打扮过,一头乌压压的黑发被扎了起来,扣进一顶精雕细琢的小玉冠中,耳鬓垂下两缕发丝,衬地他面如冠玉,色如春晓。
一双杏仁眼明亮润泽,仿佛盈着一层水汽,长眉斜飞入鬓,顾盼间神采飞扬,自带风流韵味,天生一张笑唇,上翘的嘴角能轻易让人沉迷。
他身穿白衣,虽然层层叠叠繁复异常却不显笨重,襟口、袖口、腰带和下巴都绣着金色的暗纹,行动间衣袂飘飘、仿若羽化成仙,金色暗纹在阳光照射下流光溢彩,让他整个人美地不似凡人。
直到裴淼在上位坐定,帘幕隔绝了众人的视线,一群皇孙公子们还回不过神来,痴痴地看着帘幕后的身影,只有大皇子轻嗤了一声,脸上有些不屑。
他身边正好坐着三皇子,见状脸上有些不悦,但也没说话,他不想在这种场合惹事,在他旁边的四皇子眼底藏着惊艳,望着裴淼的方向痴痴道:“国师大人真好看。”
他还不到十岁,今天到场就是打酱油的,虽然他的母妃一直让他加油把国师大人娶到手,但他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先不说他那些个个强大的竞争对手们,就说国师大人喜欢他二皇兄这一点,他也知道自己没戏唱。
可即使如此,也不妨碍他偷偷地爱慕国师大人。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身边就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大皇子笑地恶意,凑近他身边道:“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他一样不属于你,四皇弟何必来这里自讨没趣。”
“你……”四皇子毕竟还是小孩子,被大皇子一怼,气地眼眶都要红了,正想争辩两句时就被人制止了。
三皇子冷着脸,平静道:“大皇兄你不也在这里,那四皇弟坐在这里有什么错,本殿可记得,宫外押的赌注四皇弟可比大皇兄高的多。”
话一出口,四皇子得意了,大皇子的脸黑了,他弹了弹袖,说:“那些愚民懂什么,更何况本殿今日来只是来看热闹的,可没兴趣把咱的国师大人娶回家,不像某些人,明知没希望,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说着大皇子呵呵笑了起来,随即又悠悠道:“听说二皇弟可是呼声最高的中选人,可本殿看了下,他今天却没有来,是放弃了还是回不来了。”
“回不来”三个字瞬间就让三皇子怒了,压着怒气道:“大皇兄,有些话慎言,免得祸从口出又被遣去守皇陵。”
三皇子特意加重了“守皇陵”三个字,果然大皇子的脸色变得精彩纷呈,咬着牙说:“本殿失言,其实本殿巴不得二皇子能赶上,最好雀屏中选,也绝了有些人的心思。”
大皇子这句话倒是全部出于真心,一旦顾祁言中选,就等于他是去了竞争皇位的资格,而他,也就少了一个竞争者,只是依目前的形式,顾祁言应该是赶不回来了。
只怪他算漏了一计,没想到他父皇没把顾祁明派去平乱,反而把顾祁言派了出去,而且还没让他死在川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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