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有正面看过伍昌的脸,即使是眼角余光,伍昌的存在感也格外强大。
伍昌的口味一直没变,其实每次伍昌出现,江稀就已经知道了对方要说的话,可还是一板一眼的等着,等对方开了口,才开始为对方做冷面。
看着伍昌拎着面离开,有时会产生为他做饭的类似骄傲的感觉。
就像妻子为丈夫做饭那样,看着丈夫拿走自己做的饭,哪怕对方还没吃,就已经开始自足起来。
像开在墙角的花,江稀的感情静谧的绽开,在他自己没察觉的情况下,就已经开始盛放。
像当初妈妈离开自己一样的感受,又有所不同。守望三年后,江稀知道伍昌会离开。
一开始还没什么知觉的听着伍昌身边人和伍昌的谈话,期间多次提到H市的H大学。
到后来才听到伍昌的感叹,说是可能最后一次来这里吃冷面。
当时江稀禁不住抬头看伍昌一眼,伍昌恰好也望过来,露出一个温和的礼貌的笑容。
看到伍昌迅速收回的视线,江稀有些落寞的看着眼前的铁板。
被油浸润的发黄的冷面抽搐着躺在铁板上,它身下的水渍发出痛苦的呻.吟。
江稀的视线模糊了一瞬,刹那间心里涌出诺大的厌恶感,甚至近乎愤恨。
愤恨眼前的一切,愤恨自己木偶一样站在这里的样子。
然而他的情绪并没有来得及发酵,惯性使得他下意识拿起一边的水瓶,“呲啦”一声冲刷在冷面的身下,然后翻转,抹酱,盛好,送到伍昌的手心。
久久的注视着离别,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猝不及防间,额头上的一滴热汗“啪嗒”擦过脸颊,扎根进衣领布料间。
赶上学生寒暑假时,江稀都不出摊,而是留在大姨的店里帮忙。
熬过最炎热的一段时期,九月份来临时,江稀却提不起力气去学校。
大姨催促了几次就没再多说,但江稀自己心里却有些焦虑。
大约十月初的时候,江稀下定决心,告诉大姨他想去H市。
这个决定就如当初他不想去幼儿园,不想上初中,想要去S市一中卖冷面一样突然。
但江稀自己的心意却非常坚决。
大姨表示已经无力吐槽他,也许她心里觉得这孩子是蛇精病。
还是哥哥笑哈哈的表示支持,说就当出去玩儿了,总在S市呆着也没意思。
问江稀打算到H市做什么,江稀不会做什么,也没有任何想做的事,于是他仍然会做烤冷面。
哥哥对他的执着有些无语,最后还是送他离开,帮他找到住得地方,离开后开玩笑的说,他们家串店连锁指日可待。
哥哥走后江稀有些寂寞,但他很快就打起精神,下午时就开着铁皮车寻找H市那所很有名的大学。
说起来,也多亏了哥哥有先见的将原本的脚蹬式铁皮车改成了现在的电动式,要不然他光蹬车也要累死了。
来到那所大学的校门口,和其他买吃的东西的摊贩挤在一起时,莫名有点开心。
哪怕没见到任何熟悉的人,心里却有着期盼。
一天又一天,每晚都兢兢业业的烤冷面,没有半分质疑的等待着那个人的出现。
从未仔细思考过为什么来到这里,为什么等,只是想这么做,想见,想听他的声音。
没人知道他奇怪的执着,也不想告知任何人,包括那个想见的人。
总算,该说是努力感动上天吗?
江稀在H市待了足有一年,才再次见到伍昌。
那天晚上同往常没有任何差别,然后一抬头间,忽然见到熟悉的侧脸。江稀被吓了一跳,他完全不知道伍昌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他慌忙低头,被聚光灯选中一样缩在原地。身边的一切被放大化,那靠近的脚步声,那听不见的呼吸,那摸不到的视线,最后是久违的声音,“咸甜,加肠加蛋加面。”
江稀控制不住的抬头,再仓皇的将视线压回来,那一眼摄像一样把伍昌的笑容摄进了脑海里。
好像一眨眼睛伍昌就离开了,伴随着身周空气的冰凉,江稀开始了不该有的期待。
总嫌见面时间太短暂,伍昌一旦不出现就开始胡思乱想,想他是不是离开这个城市,是不是再也不会来。
像一颗黑色的水底的石头,明明自己硬邦邦,别人捂不暖,却还是渴望极了被触碰,被捧起来,被带走。
然而石头的呐喊没人听得见。
记不清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当听到伍昌说要去另一个城市时,几乎是毫不迟疑的,江稀就决定了跟着去。
在连续一个月看不到伍昌之后,江稀就收拾行装,前往W市。
连哥哥都没告诉,走得时候太过忙乱,手机摔在地上碎了屏,他便将手机收起来,没想过应该去修,就这么和大姨家失去了联系。
像曾经哥哥在H市安置自己一样,找住处,找出售冷面的地方,找能安稳卖烤冷面的地方。
W市特别大,江稀每天晚上出来,走街串巷,每离开一个地方都会后悔,怕那里可能有伍昌出现。
然而又不得不离开,因为又怕之前的地方离伍昌太远。
久而久之,他甚至开始忘记自己来这个城市的目的,每天茕茕出行,漫无目的地找寻。
两年后。
江稀在距离住所很远的一个小夜市里卖烤冷面。
这是他在这里的第三个星期,还有一个星期他就会离开这里,去另一个可以卖烤冷面的地方。
两年间他几乎跑遍了W市的各个热闹点,每个地方他都会停留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离开,换下一个地方。
这天晚上的风很大,街上不时有垃圾被吹起来,卷到江稀的小车之下,被卡在车轮附近,苟延残喘着黏附在那里不动弹。
江稀盯着地面上的垃圾,手底的铁板是凉的,黑油油的反射着一小块儿头顶的灯光。
终于有人走过来,江稀抬起头,一下子和那人对上视线。
江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忘了紧张,就那么直直的望着对方。
眼睛有些热,江稀匆忙垂下视线,目光落在了伍昌的手边。
伍昌的手上是一朵玫瑰花,只见他将玫瑰花举起来,送到江稀的面前。
江稀的视线被玫瑰花牵引着抬了起来,情不自禁的伸手接住了那朵孤零零的花。
他又想起很多年以前,伍昌曾经把一朵花黏在自己胸前。
江稀抿着唇,他有些想哭。
眼睛很热,他心里想,都怪伍昌,一定是当年伍昌对自己下了咒,所以自己现在才会这么难过。
他恨伍昌,他要报复伍昌,他想让伍昌体会到自己所体会到的苦,他要对伍昌下一个更深的咒。
江稀将玫瑰花扒得七零八落,然后倾身,把短短的花茎插.进伍昌的衣兜里。
江稀在心里微笑,那朵花离开自己手的瞬间,他念出了那个决定性的咒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忽然就觉得轻松了,江稀想,从此以后,再也不是你老婆了,这次,该换你嫁我了…
【end】
第5章 妖怪在人间之借来的爱情
明明被嫌弃,却不死心。
被抽离,被扼杀,仍然爱你。
即使死去,却还是想要挣扎。
当真的汲取到能量,立刻毫不犹豫的握紧,复生。
唯有的意念,便是想你,找到你,用所有的力量爱你……
……
“你听说了吗?就那个、贾裴巷,三班的那个,好像变性了!”
瞌睡虫都被吓丢了,胡京惊诧扭头,问跟自己八卦的同班同学,“你说谁?”
同学兴奋不减,见过什么稀奇物种一样眉飞色舞,“你没看见吗?他不是你邻居吗?”
“啊……”胡京心想,好像没听错,但是变性?开玩笑吧!
二话不说起身就往教室外冲,站在班级门口,一眼看见走廊里被围观的那只。
红绿条纹相间的裙子层层叠叠垂在脚腕之上,半长的头发别着直尺那么宽的发卡,抹着鲜艳的红唇,擦了粉底的脸颊白癜风一样。
见到胡京的目光,“她”夸张的转过头来,咧嘴一笑,就翩跹的飞奔了过来。
胡京的眼睛都扩大了一圈,一边小声嘀咕“我擦?不会吧!”一边微微往后退,却被那冲过来的炮弹击中,“轰”一声被按在了门上。
周围响起各种奇特的怪声,议论惊讶嘲笑,一股脑炸开来,胡京的头皮都开始发麻,满满的尴尬。
再也忍不了了,胡京拎着贾裴巷的衣领将他拽离自己,对着那张惨死似的脸骂,“你他妈有病吧?刚从坟里爬出来还是怎么的?!”
贾裴巷的眼睛水润的一眨,撅着嘴就“啵”得亲在了胡京的脸上。
胡京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贾裴巷傻了。
眼见贾裴巷又要扑上来,胡京下意识一拳头砸了上去。
根据手上的触感,估计贾裴巷的鼻子都被自己揍歪了。
胡京甩甩发麻的手,一抬头果然看见鲜红的血液大滴大滴砸落。
贾裴巷捂着鼻子,眼泪汪汪的小声抽泣。
胡京咂一下舌,总算理智回笼,扯着贾裴巷的手腕就往外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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