鹂悦正色,眼里丝毫不见有何闪躲。回道:“我也不知为何。”身体微下探出一方绢帕,顺势抛出。
即墨然所见其空中逐渐变色,隐隐间已然不明。
鹂悦法决几转,瞬息后开口道:“还请先生莫怪。昨日我昏迷时必有气息流露被恶人察觉,故此今遭不幸。”
即墨然微叹,心中为已不是往日的鹂悦叹息。却也不多语。
鹂悦误认为即墨然不喜,连忙开口“毕竟此事由我而起。若是需要,我可尽力。”言到于此倒是真挚不少。
即墨然此刻皱眉蹙额略有所思,但还是对道:“无妨,此事我稍有眉目。你且先带魔尊走吧。以免祸端临上。”
“呃,这般…”鹂悦言行颇迟疑,似有未尽之言。
即墨然也明白她的顾虑也只有魔尊一人而已。不由有些无奈,故而开口道:“你且先把放在这,待我给他施针。”
鹂悦也明即墨然医术超凡,随即将魔尊平置。
即墨然取出几枚银针便开始施用锋针。鹂悦只见银光闪烁却丝毫不明其中之理,但其身为水息之体,只感受生机盎然灌注其内。不由多了几分吃惊。
“好了。”约一刻后即墨然开口道。又对着鹂悦说道:“我为医者本不可抛却病患,谁知今日之事难为。特意布下此针法,无论何等险境皆可保下其一命。”
鹂悦虽不明但也略有感此针玄妙,故而拜谢。随后带着魔尊便先行。
即墨然站在其后目注她们离去,不由心中多了几分悲哀,却又不可明言。只得有诗曰:
缘来缘别相劝难,伤痛苦忧依离存。
树生由木砍伐瘫,蔚海垂泪由潮生。
唯独一心奉君身,清潭化泥怎何韵。
相思红豆一场空,可叹昔时爱恋拯。
待他们走远即墨然这才凌空一探,手中赫然是刚刚鹂悦的白色方帕。上面有着十分浓厚的灵息。
即墨然也明白自己无非是诱饵罢了。但是鹂悦也的确是故意之举。若是直言诉诸,他便会应答。只不过这般手段。
‘唉,下次不再相见便是。’即墨然由此暗下了决定。
由是此刻,即墨然神识展开。往日在止警身上的玉简有他布下的法阵,此刻也仅仅透露出些许气息。再详细却是不明。
即墨然略微苦思,他一向擅长谋而后动,掌握大局。最次也要有个了解。可是此刻却是被突然袭击,毫无准备。
“只得参请援军。”即墨然这样想着。一时脑中思绪回转,魔尊鹂悦本就自身难保且事因其而起,故而不可。唐墨渊无权无势且与他无利交,故而不可。
这番点数下来,即墨然碾起一朵雪花,不禁苦笑。那曦璟真是好手段。恐怕今日之事她早有预料,故而留下这片雪花,等着他联系。
即墨然催动灵力,那雪花逐渐升华,消失不见。仅为一弹指曦璟便出现在即墨然面前。
此刻她一如初见,是幼儿般容貌。裸足不踏落雪,显得不像是人更像是山间精怪一样。
“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曦璟声音娇嫩,歪着头闻道。
即墨然也就回道:“倒是有一事相求,可否寻觅两人?”
曦璟像是有些苦恼略思后说:“就这个?”
即墨然回之“不然呢?”
曦璟像是一般幼儿一样在半空转着圈,雪花纷纷在她周旁环绕显得格外动人。只不过说出话不那么动听便是。“在城外数十里外可有不少元婴期的魔修赶来,还有一些比较讨厌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即墨然也明白对方明知故问,但对方占据主动只得顺着说“怕是城内进了恶徒吧。”
曦璟轻笑“先生可真明白啊!”
即墨然也回之微笑:“那集南城主是不是该尽义务以保证这集南尚在呢?”
曦璟听到不见慌忙反而俏皮地说道:“先生好等聪慧。只是我不明你是从何知晓呢?”
即墨然从容回道:“诈你而已。”此句当然是谎话,曦璟虽然各方面隐藏不错。但是即墨然所见集南城门题字与曦璟字体相同,墨意也无二。再者明显客栈等皆有受其安排。能在城内影响深广的唯有城主,故此明白。
曦璟则是没想到即墨然如此作答一时呆楞,但是随即反应过来说道:“那就无需暗话。我可寻得人来,也可外者隔避。以此来相求先生一个条件。”曦璟面带笑容虽无笑意,挺站半空说着颇为有条理的话。就像是一早料想到。
即墨然说着:“你自也明晓我之事,可我对你却一无所知,如今却要我答应你之事可是不公?”这就是语言的用法,互相刺探而已。
曦璟也不恼缓缓说道:“世间本就不公,但是对于先生我却肯遵循一次。这样,先生可向我提三个问题,若是可能我便会如实回答。作为代价还请先生暂且驱逐那恶人。”
即墨然明白这就是结尾了,剩下的只是看他到底有没有那个能力能活到最后。同时不禁想着对方手段了得。借用他之手可不出面,这样若芝兰等记恨的只会是他。且保集南安定。
不仅与她却无害且平白得了即墨然的许诺。但此刻却毫无办法。曦璟占据天地人三势,即墨然只能照办。
即墨然思绪转过,开口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曦璟说道:“先生医术超凡脱圣,未来一日在某处还请先生施展一二。”
即墨然明白追问也不会回答,故而不紧不慢的继续提问“邪修为什么活跃?”
曦璟听见后略微吃惊道:“先生真是敏锐。邪修乃是道修分支,但是本质已与不同,故而隐于魔修之中。其中各式奇门异法已非常也。本就无有聚结,哪知有人竟将其统率起来规策着什么。”
即墨然略思,想起盛元道尊,想起还在单国时感受到的阴冷,令人作呕的灵息。以及各式被屠的村落。乃至罹城内的徐辋……一切点滴皆被串联。幕后之人撒下一张弥天大网,竟在不知觉内已经做了那么多。
“那么,一直追踪你的人是哪方呢?”即墨然突然说道。直面曦璟。
曦璟一时凝语,过了一会儿说道:“先生七窍也。”同时心中不由多了几分庆幸:此人心智不在自己之下,幸而交好。最近实在是不宜多几个敌人。
“追寻我的人想必先生也见过。”曦璟难得正色说着。
即墨然听了反而稍思,开口道:“何解?”
“先生应该曾在东海之上见过一紫衣男子。”曦璟生怕即墨然不识一般,凭空划出一面冰镜来,上面如实展现着那男子身影。
即墨然看着突然有些回忆,那男子紫衣邪魅,举手投足间难以让人忽视并且十分危险。即墨然那时为灵体,那人却可感应到想来也是不简单。
曦璟紧接着说道:“此人正是邪修统帅。”即墨然心中大惊,面上却不显。他看着曦璟忽就明白了。面对这等人,再大的势力,再强的实力只要暴露就一定会被打压。
且不论这真假,但这条消息便是一种讯息,一种明显交好的信息。即墨然也明这仅是她背后事实的片段。但是更多的也与他无关。
相互几闪的沉默,曦璟和即墨然两人对视便已达成了协约。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简单,曦璟为集南城主。城内暗桩无数,自然很快找到了关押卢静与卢止警的所居。 即墨然由外突袭,几发蚀骨针便把两个道人放倒。
这针乃是由唐墨渊打造的暗器,即墨然浸侵各式□□再以独门手法发出方可制敌无形。
两个孩子倒是无碍,即墨然也不敢大意。一一为其诊脉后才唤醒止警。
“咦?!先生,这?”止警刚醒便十分惊讶。即墨然连忙制止他,示意时间不多,“止警,听好了。现在情况十分危险,你带着卢静向西南走,若有双江之处有一方宗门,名为百炼。可去附近暂且安居,待我去寻你们。”即墨然取出储物袋,内装不少金银书典。统一交给止警。
“先生,这?!”止警言语不清,带着哭腔。良久未语。
即墨然也于心不忍,但是的确这般是无奈之举。若芝兰此刻修为应该不低于全盛的魔尊,他上前正是因为以前埋有一处暗笔,故而有把握逃脱。但是如果带上止警卢静便是要给自己凭白多增一份负担。
止警紧紧拉着即墨然,他有种感觉如果松手恐怕就再难见了。即墨然对于他们来讲不是父母却胜似至亲,虽然所在时日尚短但是已经生出眷恋。
即墨然也明,开口道:“你且跪下,听好这等誓言。”
止警泪光闪烁,不由地顺从下跪在即墨然面前。
“如若随我学医,需选择立誓:我为医者,须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艰险、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行迹之心。你可否遵守?”即墨然言语庄重,神情肃穆,此刻就像是在做一件终生大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