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遍。”硬邦邦的丢下两个字,剑灵眨眼就不见了。
师兄弟两个隔着书摞面面相觑。
云潋翻了翻自己面前的两本,问:“总共?”
想到一大早的鸡飞狗跳,风溯露出苦笑,摇摇头:“……”
一本十遍……云潋无意识的揉揉手腕,给风溯一个同情的眼神。
分别坐在书案两边,两人各自铺纸研墨,埋头提笔抄写。风溯伤在左臂对书写全无影响,倒是云潋定不下心,抄了几页,心浮气躁起来。
他天性如此,安安静静的抄书比挨打更要他的命。
再写几行,满书墨字都在眼前乱飘,他感到头晕眼花,实在撑不住,搁下笔往后一靠,头枕着椅背闭目养神。
风溯抬头一看,见师弟这样只觉得可爱,浅浅的笑了笑,也放下笔,转身走到书柜前,打开抽屉拿出一盒宁心香,取了一块放进熏香炉里点上。
香气清甜,云潋深深吐息,胸中的烦闷当真散去不少。
歇够了,他重新提起笔,忽然风溯探身递过来几页纸,云潋接过一看,发现是自己正在抄写的道经第一章 的内容,字迹和他的笔迹相差无几。
心情有点复杂,云潋捏着字纸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探身过去从风溯那边抽来一张字,仔细揣摩一番,提笔临摹起来。
风溯想要阻拦,云潋笑道:“师兄,我有个主意,咱俩换着抄吧。我这手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抄自己的就犯懒,但想想是为了师兄,倒能坚持得久一些。”
风溯一呆,顿时红了脸,埋头下笔如飞,再不敢去看云潋。
云潋见好就收,提笔继续抄写。他方才所说虽是逗弄,却也是实话,换成帮风溯抄书之后,他的耐心提升了不少。
书案上搁着笔架,整齐的排列着数十支材质不同做工各异的毛笔,其中一支紫竹杆的忽然从笔架上跳下来,冲着云潋啧啧有声:“看你小小年纪,撩汉的功夫倒是一套一套,颇有老夫当年主人的风范,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风溯手一抖不慎把笔摔了,云潋啪的按住紫竹杆,把它在桌上揉面团似的狠狠搓了几下,捏着提起来面无表情的说:“什么东西?”
紫竹杆差点被搓成木渣,这会儿还在眼冒金星,晕乎乎的说不出话,想不通一个看起来还挺和善的小娃娃怎么说动手就动手,狠劲比虹老大也差不了多少。
风溯看了看紫竹杆,将来历告诉云潋。
万灵峰内器灵上百,全都是峰主御辰外出游历时捡回来的收藏品,这杆紫竹画笔便是其中之一,前任主人据说是个家境殷实的风流书生。
器灵大多顽劣,紫竹杆空长年纪不长心眼,常常满嘴胡话。见小师弟很感兴趣似的将紫竹杆来回把玩,风溯不禁有些担心,出言告诫。
云潋在风溯面前一脸乖巧,手上动作不停,将紫竹杆上下抛接颠得七晕八素。
撩汉什么鬼,他对师兄尊敬爱戴,其中的深情厚谊岂能用如此轻佻的词语形容?!万一师兄误会了怎么办,他对师兄可没有半点不敬之心!
脑中不期然闪过风溯脸红的模样,一个晃神,紫竹杆从手中夺路而逃,转眼不见了。
云潋的二十遍道经抄完,时辰已将近午夜。风溯的才完成不到五分之一,照目前的速度,不眠不休也要三天才能完成。
既然是毁坏厨房的惩罚,中途必然是不能休息的。好在风溯已经筑基,三天不休息也没有大碍。但是他不走,云潋也不肯回屋,好不容易把人劝回去,过了一会儿,少年抱着铺盖回来,就在书房里打了个地铺,硬是要陪着他。
少年熬不住困,伴着灯下朦胧的身影很快进入梦乡。
真是莫名其妙,睡着之前云潋模糊的想,他又不是真的只有十二岁,这么黏着师兄算什么呢?
万灵峰上的日子平静又热闹,即便知道师弟用不了几年就能辟谷,风溯依然执着于学会做饭,隔三差五放火烧山,然后被断虹关进书房罚抄写。
云潋在断虹的指导下按部就班的修炼,满院的器灵妖兽对新来的小子充满了好奇,先头部队来试探过,发现他不像风溯那么好欺负后就明智的选择了绕着走。然而很快它们就发现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欺负风溯也会招致云潋的打击报复,而且报复手段比惹怒他本人更凶残。
春去秋来,一晃已是半年。
这一天云潋正在院中,忽然不远处一道雪白亮光冲天而起,青天白日下竟然将秋日艳阳的光辉都压了下去。恐怖的威压瞬间笼罩庭院,刚才还在闹闹腾腾的器灵妖兽瞬间安静如鸡,蜷缩在角落里动弹不得。
云潋被风溯护在身后,听见断虹说:“有人触动了峰上禁制,你们留在这里,我去看看是谁活腻了。”
神剑锐不可当,来去如风,断虹一去一回,快得都来不及让人产生担忧。
站在万灵斋大门前,剑灵飞起一脚,将一团裹着清玄宗道袍的玩意儿踹过门槛。
裹着道袍的玩意儿边滚边叫:“哎哟哟哟!轻点轻点!要死了要死了!”
那玩意滚到庭院正中,脸朝下四仰八叉的趴了一会儿,四肢撑着身体慢慢的爬起来。
器灵妖兽们在角落里探头探脑,小声嘀咕。
“咦,看着有点眼熟?”
“我也觉得眼熟。”
“好像是峰主?”
“是峰主?”
黄白鹦鹉大着胆子飞过去,在那灰头土脸的人影头顶盘旋了一阵,看清之后嘎嘎大叫:“峰主回来啦!峰主回来啦!小的们快接驾!峰主回来啦!”
断虹倚在门口冷笑:“接个P,回家忘了路怎么走,半道上的禁制怎么没弄死你?”
被一脚踹进来的果然是许久不见的御辰,面对自家剑灵无情的嘲讽,他摆摆手,表示:“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
警报解除,小妖们一哄而散。御辰大摇大摆的走进正堂坐下休息,云潋跟着风溯随后进去,两人先后向御辰行礼,道:“弟子拜见师父。”
“哦,哦哦哦,你们啊……”御辰此刻就像是个偶然回家发现素未谋面的儿子都成年了的渣爹,左顾右盼,支支吾吾,“那个,断虹,给我上杯茶!”
断虹端来一杯凉水,他怕自己禁不住诱惑,将滚烫的热茶糊对方脸上。
撂下水杯,他凉凉的提醒:“大的叫风溯,小的叫云潋。”
御辰抿了一口冷山泉,向两名弟子微微颔首:“风溯、云潋,一转眼你们都这么大了,为师甚是欣慰。”
断虹呵呵:“云潋入门才半年,长什么长,你别是个傻子吧?”
御辰捧着水杯,低下头一心一意的喝水。
水杯见底,他将杯子一放,笑眯眯的扯住自家剑灵的衣袖:“断虹,你成天闷在峰上,就没想过下山看看?”
断虹面无表情的拍掉御辰的手:“我怕我一出门,你捡回来的破烂就把房子拆了。”
“……”御辰词穷。
断虹冷眼睨他:“有话直说。”
御辰搓着双手,说起了这次下山的经历。
半年前,他离开宗门之后他四处游历,一个月前在一个叫林原国的国家境内发现了妖兽王的踪迹。
这只妖兽王不光吞食人类,甚至吸食同族血肉进行修炼,残暴非常。御辰有心除害,却也明白实力差距,所以赶紧回来找断虹帮忙。
断虹听完,似信非信,问:“就这么简单,你没惹麻烦?”
御辰痛心疾首:“能惹什么麻烦,你当我是御羽师兄,出一趟门回头五六个漂亮女修杀上门吗?!”
断虹呵呵呵呵。
“哦对了,”御辰右手握拳轻敲左掌,“差点忘了,回来的路上经过一个被妖兽王袭击的村庄,有个小鬼运气不错,还剩一口气。我看是个好苗子就给带回来了,现在在御琼师姐那疗伤,过会儿你记得去把人接回来。”
断虹眨了眨眼睛,问:“接回来干嘛?”
御辰回答得理所当然:“养着呗,挺好一孩子,出了这种事多可怜。”
断虹听完,点头赞同:“是挺可怜的……你俩没事就先出去吧。”
后半句是对云潋两人说的,师兄弟二人离开正堂,云潋转过身贴心的带上了门。
两人沿着回廊慢慢往前走,云潋叹了口气:“唉,谁都不容易。师兄,师父不会被打死吧?”
风溯也说不准,不过看这满屋子不过炼气期的器灵妖兽,隔三差五就被断虹修理也没缺胳膊少腿,御辰好歹是化神修士,总比它们强。
断虹到底没让自己背上弑主的恶名,给御辰留了口气,回头去把被破坏的禁制修补好,一直忙到黄昏,赶在天黑之前去接人。
云潋在厨房里给自己和风溯准备晚饭,忽然风溯想到御辰救下的应该是个不懂修行的普通人,于是跟云潋说起这事,提醒他多准备一人份的食物。
风溯身为师兄,一向细心懂得照顾人,这也是云潋最喜欢的地方。可今天他忽然不高兴了,切菜的动作顿了一顿,缓了一会儿情绪并没有好转,他索性丢下刀。
回头对上风溯疑惑的视线,他笑了笑,道:“师兄,我今天突然不想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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