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片黑暗中捂住脸无声嘶喊,有什么即将把我撕裂,致使我血肉分离,骨骼和四肢都奔向不同的远方。而就在这时,我看到了向我缓缓走来的莫先生。他在一片浑浊中摸索,一直来到我身边。
日,这厮身后还带着蜿蜒走进的光。
我表示不服,为什么我没有光。
所以我龇牙咧嘴的向莫先生扑了过去,扯住他的领带为让我疑惑的这个问题。莫先生笑的像个狡猾的狐狸,他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好像下一秒我就会离开一样拥抱,几乎把我胸腔里的空气都要挤压出来。
我反射性的给了他一巴掌。
让你勒老子。
我终于冷静下来,任由莫先生用镊子为我把刺进肉里的玻璃挑出来,包扎上洁白的医用绷带,望着一圈一圈厚成熊掌的两只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熟悉感。或许,可能以前的我手也曾受过伤。
他用棉棒把透明的药水抹到我的脸上,上一秒的火辣痛感都变成了清凉,药水酒精的味道萦绕在我的鼻尖。
我抬头看了眼正垂眸的男人,看他脸上出现了青紫的淤痕,不觉好奇的用露出纱布的指尖点了点他受伤的地方,问道:“你脸上怎么了?”
“没什么,”他极快速的回答,后来才弯起了眉眼问我,“担心我?”估计我如果说是的话,他肯定会激动的站起来抱着我转圈。
看把你得瑟的。
为了不助长他爱得寸进尺的心理,我不置可否。
不过一回想起几秒前我还抱着他嚎啕大哭就有点尴尬,以至于莫先生用他的手碰我的时候,我还下意识的躲了躲。
莫先生微微撇下上一秒还扬着的唇角,眸中失望的色彩一闪而过,嗓音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他问我:“饿了吗?想吃什么?”
我摇头。
试探的把我的熊掌伸了出来,揪住他衬衫下摆的衣角,语含疲惫的说:“可以靠在你身上?”尽管是问句,我身体已经行动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求!别!再!锁!了!
明明什么都没有!!!
第52章 两只唐易
冷汗和我的喘息浓稠的混合在一起, 我张了张嘴, 却没发出声音。房间里没有开灯,月光的清辉静默流淌,唯有空调的运转发出细细的声响。我捧住男人的脸, 勾起唇角,哼出他曾诱我入睡的摇篮曲。
在我把优美低缓的曲调哼到第二个节点时,男人突然开口,以往他优雅的嗓音此时却带着浓浓的忏悔, 挤出来的话语哑的不成样子。他低低的开口, 说道:“我错了。”
对啊, 你本来就错了。
我不以为然, 继续为他哼唱着入睡时的歌谣, 却又听到莫先生说:“可我没办法放开你, 我放不开你。”听起来痛苦极了,他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来的, “和我一起下地狱吧,唐易。”
真是自私啊,莫先生。我同意了吗?换句话说,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我放开了他, 从床上坐了起来,空调运转开放的别墅内聊胜于无的羽绒被从我身上滑落下来。我注视着他,温柔的像哄孩子的母亲:“要下你自己去,我可能,要飞去天堂?”说完我一下就笑了出来, 感觉自己幼稚的一比。
我从纱布里露出的指尖轻轻滑过莫先生的脸,他敛起的眉和紧抿的唇在银月下形成诱人的美感,我一时间口干舌燥,恨不得把他眉眼间的忧愁全部舔走,让他恢复从前柔柔的微笑。
长得好看的人就是格外受宠,让我一腔还没发泄完的怒气都消弭在无形中。
“给我一个机会。”莫先生声音里带着苦涩的味道,他半跪在我床前,刻意伪装的虔诚又庄重,黑眸里仿佛印着天边的银月,又仿佛只有我。
“好啊,”我痛快的回答他,“你去死好了。只要你一死,我马上就原谅你。”
莫先生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你不能和一个疯子较真,因为你也会疯。当然,我绝对不承认自己是个疯子,也绝对不会承认莫先生是被我逼疯的那个人。
建立在这座私人海岛上的别墅有着最完备的安保和红外线扫描以及监控系统,这是防止主人在没有过来的情况下具有万全考虑的设施。但现在实际上,除了碧蓝无垠的深海和一望无际的金沙,除了只有春夏两季才会存在的飞鸟,除了这座矗立在海边的别墅和停靠在海岸的船舶,除了我和莫先生两个人之外,什么都没有。
当然也不会有医生之类的人存在。
混账!该挨千刀的变态!
在把反锁的浴室门砸开以后,我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来到莫先生身边,蒸腾的水汽把我的视线全部遮挡,狂热的蒸汽暴雨一样落到我□□的皮肤上。但尽管在这恶劣的环境下,我还是一眼就见到了靠在浴缸旁,花白地板上人事不省,不只是死是活的莫先生。我咬牙把他拖拽起来,却听到了一阵清脆的碰撞声,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摸索过去,才发现他的手上有只被炙烤的烫手的锃亮手铐。
我擦你这家伙还真一心寻死啊。
我说的话你就这么听,怎么我叫你放了我你就不听呢。
触手的温度烫到不可思议,我试图把自己微凉的体温传递给莫先生,可却无济于事。
妈的妈的妈的,莫汀之你不能死。
巨大的恐慌笼罩着我,像海浪一样冲刷着我僵硬的神经,我把调到最大的蒸汽浴开关拧到零,接着就发疯一样的去扯他腕上的手铐,用冷水去泼他该死的脸,没用,没用,完全没用。
我从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过来,锋利的刀刃反射出凌厉冷光,用手上的刀去和手铐搏斗。在某一瞬间,在怎么砸都砸不开的情况下,我甚至想把莫先生的手腕砍下来,那样他就可以从该死的束缚住他的手铐中挣脱出来。
但是幸好,手铐在卷出刀刃的尖刀下不堪重负的开裂。
我随手把刀一扔,伸出双手把莫先生给提起来,别看他看着瘦,加上骨架的重量沉的就像个二百斤的胖子。我憋着一口气把他弄到了我的身上,踉跄着脚步摇晃的把他从浴室拖到了卧室里,让他扑倒在极富弹性的大床上。
不得了,脸红的像煮熟的虾,不知道里面熟了没有。我三下五除二就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看他不常见阳光的白肤上有没有被严重烫伤的痕迹。我拼命的用手去拍他,平常我一撩就起来的家伙现在就像死人一样躺在床上。
“不,不许死…!我不许你死,混账东西!起来!”我摇晃着像睡着的他,心脏似乎被无形的手攥紧一样难受,不知不觉我的嗓子都嘶哑了起来,“起来!我要你起来啊啊啊!!!”
眼眶里有水珠顺着下巴滚落下来,我用袖子随手一抹,随即跳下了床,如狂风带骤雨席卷而过一样把布置精美的卧室毁坏。等身镜碎裂开来的清脆声响在我耳中像美妙的交响乐,混合着古铜时钟被推倒在地的闷响,其中深藏的木鸟被摧毁后发出凄惨的叫声,一切一切,美好的像童年午后的一场梦。
我跪倒在一片狼籍里,又哭又笑,把精致古朴的木梳一根根掰断。以我为圆心,家具桌椅如狂风过境般破碎倾倒在地,诺大的寝室只有我断续发出的哭声。
就在我即将崩溃的时候,却听到一声叹息,几不可闻,却狠狠的砸到我的心里,从而引起轩然大波。
背后有人伸出手以保护的姿态圈住我,他的怀抱温暖的让我几乎陷进去,耳边传来男人沉沉的低语:“不会死,我还要照顾你,照顾你一辈子。就算你……发疯也好,打我也好,抗拒也好,我都不会离开你,不会放手。”
莫汀之,你完了。
天真的我在很久以后明白了这座别墅的安保系统嵌入方方面面,单纯的蒸汽浴也不会伤及到性命之后,才对莫先生用心之险恶,做法之狠决,方法之恶毒有了更深层面的看法。
他竟然会这么试探我,而我却意外的…上了当。
可恶。
住在海边别墅的生活很惬意,卧室面朝大海,有巨大的玻璃窗让主人能够更好的观赏外面的碧海蓝天。不用去计较工资,也不用去关心每日的吃穿用度,更不用因为凑不足房租而过着苦兮兮的日子,关于曾经的那些记忆都像飞走的老旧照片,这生活过的简直不要太爽。
当然,我对着提供我吃提供我穿的金主大人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耀眼金光洒满细沙,海外线延伸到天际。我坐在深色的实木地板上岸窗外,屁股底下是前一秒莫先生硬给放上的厚绒垫,我嫌弃他的多管闲事,他却回我以温柔浅笑,把对峙的尴尬在无形中转化为虚无。
套路真是越来越多了啊莫先生。
亮白的私人游艇雄踞在海的一边,我眯眼望去,桅杆上的蓝白旗子在空中凌乱飘荡。
暂时没有想要离开的想法,不然我就会在午夜适合睡梦的时候偷偷袭击莫先生,摸出游艇的钥匙,用我还尚不熟练的驾驶技术离开这片属于他的私人岛屿。
我听到房间门被推开的轻微声响,曾狂乱如大风过境的卧室此时已恢复如初,对此莫先生功不可没。有人走到了我的旁边,用唇亲昵的蹭我的耳垂,我不耐烦的躲避着他的触碰,对方却不依不饶的伸出舌尖舔过我的耳蜗,让我全身忍不住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