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的不适持续很长的时间,一晚他忍受不了,大抵是不经意的发出呻/吟,原本一直发冷着的身体竟感受到一阵热,这热度就像颗温暖的火球,瞬间暖和他的身子,也让他转醒过来。
“祁…祁萧?”
黑暗中他看着男人的脸,无法看清楚全貌,但却能看到一双柔和的目光,还是头一次见到祁萧有这样温柔的眼神,这让时程一时有些蒙。
他想大概是他太过难受所感到的幻象,因此扭了扭身体,便想挣开他。岂料身体才一动,便被对方拥的更紧。
“别动。”祁萧的呼吸有些急促,喷在他脸边的气息引来一阵酥麻,时程只得停了下来。
“祁萧…我……”他想对他说自个儿没事,让他好好睡觉,不必担这种心,可话还没说出口,嘴上便被祁萧的指头堵住。
祁萧的手指摆在他的嘴边,粗糙的指腹则滑过他的嘴唇,时程一度以为祁萧要把手指伸进他的嘴里,便咬紧牙根,所幸祁萧只是滑动着,一会儿便停了下来。
“别说些没意义的话,身体不好就休息。”
他压着时程的后脑勺,将他头压到自己的肩窝,自己的头则枕在时程的肩膀上,这动作会令他俩相拥的更紧密,也能给时程带来更多温暖,然而虽因如此缓解了冷意,但时程却反倒睡不着了。
“你的胡茬扎到我。”
他只是想找些逃避的借口,怎知祁萧认真的,张了只眼便问:“弄疼你了?”
这话很正常,可听来却有些怪,时程搓了搓鼻头,只得道:“不是,只是有些痒。”
因为多少不自在,时程的身体有些发抖,祁萧以为他冷,便碰了碰他的脸。
“冷么?你要不喝点热的东西,我去给你做……”
他话这么说着,本已打算要起身,可突然意识到时程不是活人,根本啥都喝不了,顿时一阵尴尬,但想收回动作已来不及。
时程与他靠的近,即使在黑暗中,仍能感知他的一举一动,这会儿见祁萧这样,一时没忍住便笑了出来。
“你把我当谁啦,季先生么?”他语气有些玩味的道,祁萧似乎有些恼羞成怒,说了声:“闭嘴。”便再度躺回他身侧。
这次躺回来,时程以为祁萧大约不会再抱他,没想对方身子动了动,便又搂了过来。
时程愣了一下,身体也绷紧了些,祁萧感受到便问:“想什么呢?”
“没什么。”时程摇摇头,便道:“要是能尝到你的手艺,我还真想试一下,可惜并不能,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简单的行,困难的就算了。”祁萧道:“我那些几乎都是作战时学的,你该知道,战场上什么事都得做,什么食物都得吃下去。”
他说的冷淡,可还是补了句:“你爱吃什么?”
虽然就算答了,也无法让祁萧给他做,但时程现在不舒服,想着能满足自己想象也好,便道:“鸡蛋羹,盐得多一些。”
“你就是这么吃才早死。”祁萧叹了声,捏了下他的脸,时程本以为对话就这么打住了,没想祁萧却沉声道:“有机会给你做吧,可盐不行。”
就算是个谎言,听着却很动心。
这突然给时程个错觉,好似祁萧从没把他当过死人,而是以活人心态相对,他顿觉鼻头一酸,便闷闷的点了点头。
情绪波动了一下,时程更睡不着了。他看着祁萧模糊的脸,便道:“不过你居然肯半夜洗手作羹汤,果然是个温柔的人,未来你与季先生结婚,肯定也会是个好丈夫。”
他这回不是在说笑,祁萧听着却顿了一下,“我们这儿男人与男人是真能结婚,你听着不觉得怪?”
他问这道题,大约是又从顾慎年那儿取得啥古怪资料,时程想着笑了一声,便道:“怪什么,虽然我那时空很久远,可当时就有国家能结婚了,很先进的,别小看我们。”
他说着,想到头一回看见祁萧与季于然站在一块的身影,便补诉道:“我觉得你和季先生很配,配一脸,让人看着挺羡慕。”
其实这事就放在心里,时程也没想说出来,会找着这时间点说,多少有些讨好的意味。
但祁萧脑回路不知怎么想的,沉默一会儿便问:“你喜欢男人么?”
这话问的毫无前因后果,时程没料到他会这么问,当场便被吓蒙了。
“什么…问这做什么,我过去就些不实的绯闻,也没真谈过对象,况且现在已经死了……”他觉得异常紧张,只得胡乱回着,愈说愈小声。
所幸祁萧兴许是真累了,应了个单音便打算睡了,也没再逼问下去,时程这才松了口气。
祁萧不一会儿就睡得很沉,发出细微的鼾声,虽然有些恼人,但在时程听来却很安稳。
经过这么久的时间,他的视力终于适应了黑暗,祁萧的睡颜也呈现在眼前。时程伸出手指,就想朝他脸庞勾勒,但最后还是抽回了手,
他将身体摆脱祁萧的桎梏,即使少了对方这热源,浑身便又发寒起来,但他还是咬咬牙,躺到了一边去。
幸亏说了季于然那席话,才把他提醒过来。
祁萧终究会和另一个男人结婚,既然如此,那他必不能与他过度亲密,否则就算不惹人误会,他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他将身体蜷缩起来,独自一人抵抗着寒冷,但不过一会儿时间,身后的热源便又凑了上来,时程仅要将他甩开,他便会又主动黏上。
“喂,祁萧!”无可奈何时程便唤他:“我不要紧,你大可不必帮我。”
他推了他几下,才发觉祁萧睡得很沉,分明没有醒,看来该是在梦境中无意识下这么做,时程不敢叫他,只得苦笑了声。
心道这姑且就当是祁萧对他个病人的施舍吧。
.
祁萧本就是军部的人,就算来演了电视剧,他还是属于军部。
既然他出了事,那军部也不敢怠慢,不过两天时间,就把真凶给逮了出来。
把炸弹混进剧组里的是摄影师的其中一名助手,借着繁复的摄影器材,他才能顺利瞒天过海。然而他与祁萧两人事实上都没怨恨,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讨好个暗恋已久的女孩,也就是这起事件的始作俑者。
那名女孩叫周晓艾,一直以来都是单详的头号脑残粉,但单详却在锁情的试镜中被祁萧比下去而失利,周晓艾不服,便想陷害祁萧。
他的算盘时让谢莹莹受炸弹所伤,但因收到署名是白锦的信件,加上祁萧又是军部的人,很有理由能拿到炸弹,所以将伤害谢莹莹的罪名嫁祸给祁萧,好让他身败名裂。
可她委托这名助手实行计划,助手中途又觉伤了谢莹莹很不忍心,毕竟谢莹莹是女星,说不准会因此毁容丧了星途,于是他便改成在祁萧单独拿下炸弹时才按下倒数定时器,他想祁萧是军人,应该就能轻易逃过,这才有了这起事件。
周晓艾之所以能拿到炸弹,是因为她父亲就是军部的人,她父亲被赋予任务在身,由于须清除的对象是相当熟识的人,为保密原则只得向家人谎称,那是一般的炸药不会出人命。
周晓艾正是有此误会,才会把特级兵器偷来作为报复之用。
她父亲的军阶还在祁萧之下,水落石出后便将他革职,至于助手及周晓艾则纷纷被逮捕,受到了法律制裁。
这事是一直到尘埃落定,祁萧才向时程说起。
那时时程的状况已经好上许多了,除了还有些嗜睡之外,他的肤色已不再同前些天惨白,不再寒冷,身体的疼痛也已经消失,好似先前的虚弱都假的一样。
时程康复过来,祁萧身上的小伤更是痊愈的疤痕都没剩,如此他也没道理再为偷闲继续耽误进度下去,因此停工的第五日早晨,祁萧接到钟若好言好语的信息相劝,随意的打理下自己,便打算踏出房门。
他要出去,时程理所当然是跟着,岂料才到了房门口,便被祁萧的身影给挡下来。
“你留着吧,今天别去了。”
祁萧的音量不大,字字句句却很清楚,时程听明白,起先有些愣住,但没一会儿便笑了起来。
“别说傻话,你没有我怎么行,赶快收拾收拾,别让大伙儿等了。”
他本以为祁萧是在开玩笑,岂料绕过祁萧身旁,才见对方正用一张严肃不过的脸看着自己。
“我说真的,你现在去能做什么?走路还脚软呢。”
他这么说,时程自然有些不服,毕竟哪个男人甘愿被人说弱的,便有些怒道:“我不在,你要是一直卡着戏怎么好?已经耽误这么多天了,总不能再耽搁下去。”
祁萧也说没他在便演不了戏,因此时程这话说得格外自信,可祁萧却没因此动摇。
他的态度很坚定,仅丢下了声:“你给我留着。”接着便开了门出去。
单单的门板档不住时程,于是祁萧走,他便也追了出去,“今天那几场,咱们都还没试演过。”
他抓住祁萧的胳膊便道:“祁萧,我知道前些天状态不好是我的错,不过你好歹也给我个挽救的机会,我已想好该怎么和你对戏,放心吧,若是情绪激不出来我都会试着引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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