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度陷入黑暗,浑身冰冷,但他并不惊慌。他反复提醒着自己不能有事,无论如何都得清醒过来,因为他还没见着祁萧没事,只要尚未确认这点,就说什么也不能倒下。
他就是靠着这份意念一直待在本该最恐惧的黑暗里,嘴里不断念着祁萧的名字,然后不停等待,终于有道亮眼的白光自外头射了进来,宛若溺水者看见救命的浮木,时程朝着那道光伸手,整个人也登时苏醒。
“祁萧!”
他嘴里反复叨念的还在继续,因此清醒的一瞬间,喊的就是这两个字。
他手追着那模糊的光线往上伸,却觉得很难再使上力,就在他绝望的想放下的时候,外来的另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他。
摁着的掌心很温暖,不停传来熟悉的热度,时程将那热源放到自己的脸边,有些依恋的蹭了蹭,这会儿脑子才真正的转醒过来,视觉与听觉也逐渐回笼。
他缓缓张开双眼,目光所及便是平日常见的天花板,以及一些再熟悉不过的摆设。
既然脑子已开始运作,那就不难想出自己身在何处,意识到他是正就待在祁萧别墅的房间里,时程动了动身子就要起身,可才刚要动作,立马便被股沉重的倦怠感夺去了精力,接着又是一阵阵难忍的疼痛。
“呜,我怎么……”
他眉头蹙起,五官因这莫名的痛楚而扭曲,嘴里也下意识的溢出嘶哑的呻/吟,这波冲击理当要让他再度倒下,然而既已经醒来,时程直想知道祁萧是否无事,便强撑着,没想那本被他摁在脸侧的手,突然揽住了他的肩膀,下一刻,他就被再度压着躺平。
压着他的力气很大,时程根本就无以挣脱,在他有些急躁的准备反抗,一道带着些沙哑的低沉嗓音也传了过来。
“你还没全好,安份点。”
那声音由远而近,最后几乎凑到了他脸边,活人的气息打在他耳廓上,时程耳朵被搔的一阵痒,便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他这么一侧头,也正好与声音的主人四目相对,精准的看好对方的脸,时程这才重重的呼出口气。
是祁萧。
虽然脸色比往常又更难看了些,额角还贴了块纱布,在他英俊立体的脸上稍显突兀,但对方确实就是祁萧。
祁萧在见着他时也舒了口气,看来一直在等他醒来不敢松懈,现在确定他能醒,才跟著放松下来。
恐怕是多少惊慌,祁萧心中大石一落下就要发难,他点着时程额前就想说什么,可时程动作却比他要快。
在昏迷的时候,他没见着祁萧,总觉得内心缺了块什么,现在总算能抓到人,就像失而复得个珍贵的东西,也就怎么都不想放开。
“谢天谢地,幸亏你没事。”
想起爆炸当时那宛若人间炼狱的情景,时程顿时一股情绪上来,也不顾身体疼痛,抬手勾过祁萧的脖颈便紧紧的抱住他。
这令祁萧身体似乎有一瞬的僵硬,可大抵是时程状态并不怎么好,他实在不敢动他,只得僵着任他拥住自己。
祁萧既没反抗,时程也就抱的更心安理得。
等过一会儿他内心踏实了,又想到祁萧整体看来虽没事,但身子不知有没伤了哪,双手离开他颈项,便开始检查他的身体。
他先是探着祁萧的脸,接着又去看他的手,双手几乎要把祁萧全身摸了遍,像是要确定没少肉才肯甘心,可他仅顾着紧张他,倒忘了直接碰触的就是祁萧的身体,险些就要没了分寸,因此在他的手从手臂摸到了腰间时,祁萧终于忍不住,便反过来逮住他。
“喂我没事,你别这样。”
时程一时忽略,但祁萧可是记的清清楚楚,便有些不自在的提醒他。
感受对方攥着自己的力道从腕上传来,却没衬衣袖口摩擦的触感,时程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赶紧的放开他。
“啊抱歉。”
他撇开视线,表情有些困窘,指了指自己脑袋便道:“我还没很清楚,看你好好的我一时激动。”
他坦承的认错,便设法与祁萧的距离离远一些,可身子挪着才发觉没用,因他竟是靠在祁萧的身上。
只见他上半身的重心全依着祁萧,这还是在他醒来后稍微挪移过的情况,也就是说在他昏睡那会儿,不是枕在祁萧的腿上,就是整个人躺在对方的怀里。
虽说这么亲昵的姿势也不是没处过,可那要以往,大多数都是为了对戏。
这会儿少了演戏的名义,加上方才又那么忘情的抱了对方,时程只觉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你真该把我打醒……”
时程苦笑,因为害臊,整张脸都要红透了。
他推开祁萧,便赶紧要离开他,可有时事情依旧是那么事与愿违。
他脚才方踏地,先前被短暂遗忘的困倦和刺痛便又再度席卷上来,这阵不适让时程脸色一变,顿时身子一阵发软,整个人也再次倒了下去。
****
由于这回的爆炸事件,锁情剧组只得暂时停摆个几日。
纵使碍于进度压力,钟若本人是相当拒绝的,可后续的确有许多事必须处理,她也只得认了倒霉。举例来说,虽然炸毁的只有一个房间,但这栋老洋房是借的,剧组自然有义务将其恢复原状,损坏的道具需要处理,真凶必须追缉不得让他逍遥法外,受惊吓的众人也需要调适,这都得花时间。
最主要的还是祁萧,他可以说是首当其冲,虽在过程中只受了轻伤,化了妆便不影响拍摄,可他坚持心境平静不过来,无论如何都得休息,钟若想一来他的确是历经大难,若因此心不甘情不愿肯定拍不出好作品,二来又怕被他拳头相向,无可奈何只得下令停工。
所幸他们是在遥远的G星拍摄,炸弹来源与军方有关,交由军部处理也是全程保密,因此这次的爆炸事件并未大幅惊动新闻媒体,然而一张祁萧额上有伤的照片还是不知为何的流了出去,顿时网上又议论成一片,一群白锦的真爱粉心疼叫喊也就算了,寄送来的慰劳品疯狂暴增,季于然和谢莹莹的粉丝,竟甚至还为这事一度掐了起来。
掐起来的原因其实很无意义,总之就是谢莹莹那儿有个资深粉,在相关论坛开了个帖,说有小道消息传出祁萧是为保护谢莹莹所伤,此话一出季于然的粉便不服了,认为祁季两人才是官配,私下又那么暧昧,让对方别脑补,要伤也是护着季于然,因此吵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为怕这掐架一发不可收拾,越演越烈,没法季于然只得亲上火线,录了个视频澄清,谢莹莹也发布相关消息,表示祁萧的伤不为任何人,纯粹是剧组失误才受的,这才暂缓了火爆的气氛。
即使拍戏进度暂停,大伙儿却仍搞得人仰马翻,可这作为事件主角的祁萧全不知晓,因为既然已说好要休养,这些天他便都大门深锁的躲在房间里。
剧组人员担心祁萧是心灵受创,没人敢打扰他,可究竟是什么原因,只有一直待在他身边的时程知晓。
自从承担了那个炸弹爆破的威力后,时程的身体状态便不大好。
明明该碰不上任何东西,却会因为爆炸而受到严重影响,他想这大概和活人穿过他时的道理类似,因为不同的气息强行介入,导致灵魂的组成受到强烈的震动,一时没有办法重组回原本的状态,所以才会感受到不适。
这看来像是正常的状况,他便也以这说词安抚祁萧,可祁萧似乎不全这么认为。
“鬼不是无敌的么?你这个模样未免太过虚弱,这样哪还有精力去找人索命?”他摸着下巴叹道,说着是没啥逻辑的话,但谈吐间却掩饰不住焦虑:“该不是军方的炸药里藏着什么,该死,武器部那些家伙,都在制造些什么东西……”
虽然在炸弹本身的攻击成分产生问题无不可能,但比起后头的猜测,时程更介意前一句话。
“我才不是什么厉鬼,只是刚好变成灵魂的状态而已。”大抵是心理因素,人死后灵魂残留人间就是鬼,这点时程始终无法同意。
他对着祁萧就是一阵狠瞪,这次祁萧难得的瞪不过他,侧过头去便改口道:“对,你就是个小亡灵,和鬼就是两种东西。”
不过纵使再怎么争论,却无法改变时程衰弱的事实。
他无法轻易起身,只要稍微动一下,身体便直发疼,而且精神状态相当不好,他曾想过要趁休养时间看剧本,但才没看几页,双眼就发酸发昏,待再度回过神来时,已又软趴趴的被祁萧接个正着。
不仅如此,灵魂的疼痛还使他肌肤变的惨白,甚至严重发冷,那感觉就像发烧一般,最后时程只得躺着,什么事也做不了。
过去他不是没发过大病,他父母很早就死了,出什么事一直都是自己挺过来,尔后成名虽然有了经纪人和助理,这些人多少与他亲密一些,但他实在不想麻烦别人。
对于封行他更是不敢言,毕竟封行就像他的弟弟,他照顾他都来不及,哪还可能让他来照顾自己?
难受自己藏着,久而久之便习惯不说出口了。
可人在生病时总会脆弱异常,时程生前是这样,现在就算是死人,仍有情绪仍有心,便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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