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良听出他要走,忙说:“当然有,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许良把月濯带去了gay吧。
刚一进门,就看到两个男人光着膀子抱在一起啃来啃去。
月濯淡定看着他们,问许良:“你又想找人交-合?”
许良忍不住笑,勾着月濯的肩膀往里走,“小月月,你还是不是处男,不对处鸟?”
月濯对这种问题丝毫不知道尴尬和避讳,张口就答:“是,跟你一样。”
还顺便补了一刀。
许良:“你说过不与外族交-合,可月濯就剩你一只了,不是要一辈子当个处鸟?”
“只要是凤族就没关系,朱雀、青鸾、渊雏、鸿鹄都可以,不过一般会选青鸾,其次是鸿鹄,很少会选朱雀,一方面朱雀的毛色会压住月濯,孵出的雏鸟只有红没有紫,另一方面朱雀喜欢一妻多夫,跟我们三观不合。”
“那如果让你去找只青鸾,你会选公的还是母的?”
“都不会,我不会找。”
“理由呢?”
“你不知道么?月濯一生只会有一位伴侣。”
“你明明是处,哪儿来得伴侣?”
月濯不说话了,闷闷地杵在原地当柱子,引来不少男人注目。
许良把他拉到吧台坐下,点了几杯酒,本想试试这凤凰会不会酒后乱-性,却没想到月濯酒量太差,居然一杯就倒,而且倒得彻底。
月濯手里还拿着杯子,头已经不受控制地歪向一旁,只是这样还不算,发色迅速从黑变紫,脖子上还钻出了几根毛管儿,就跟刺猬一样。
片刻间,羽毛从毛管儿中钻出,在月濯脖子上盖了一层,且有蔓延的趋势,许良扯开他的衣襟往里一看,胸口也是毛茸茸的紫光。
调酒师已经开始注意这里。
许良:“他喜欢cos野鸡。”说着打横抱起月濯,想尽快出去。
但这酒吧结构特别,吧台和大门之间隔了整个舞池,许良几乎能想象出,如果走到一半月濯现了原形会是什么情形,当即决定以退为进,朝洗手间跑去。
男厕的大门居然从里面锁了,许良眼看着月濯身上的毛越来越多,连尾巴也快出来了,忙用身体挡住其他客人的视线,脱了外套把他裹住,左右巡视一圈儿,看到某扇门上写着“员工专用,闲人勿进”的字样,且门没关严,就试着推了一把。
还好,里面没人。
许良进门,反锁,先把月濯放在沙发上,自己去阳台看看能不能想办法下去。
酒吧建在二楼,阳台对着几个垃圾桶,距离不高。
许良琢磨着,实在不行就先把月濯扔下去当垫背,自己再跳下去算了,一回头却看到屋里溢满耀眼的紫光。
月濯已经完全变回了原形,但不像平时看起来那么巨大,缩水一圈儿,勉强没撞到屋顶。
他这会儿仰着脖子,姿势不像要打哈欠,似乎要扯着嗓子大叫。
许良助跑几步,跨到月濯身上,抱着他的脖子,把他的脑袋扳向自己,用力捏住他的嘴。
月濯醉得满眼迷蒙,甩了甩头,翅膀一展,就朝着阳台冲去。
脚爪踩着阳台上的栅栏一个用力,翅膀在空中划出骤雨般的颤音,再次扬起脖子,发出一声长吟,直冲着天际的半月而去。
月濯这只酒驾的凤凰速度惊人,展翅那一下儿加速几乎把许良甩下去。
疾风压着身体呼啸而过,许良一手抓着一撮羽毛,让自己紧贴着月后背,坚持了十多分钟,终于熬过了起飞阶段,乘务员表示可以解开安全带放下小桌板,许良吁一口气,在月濯背上蹭掉额头上的汗,朝身边望了一眼。
真是上了天了,而且入了云了。
月濯缓慢挥动羽翼,搅得云海翻腾,月光像江南的梅雨,润物无声,一层层、一寸寸浸透了流云。
月濯又是一声长吟,清冽的凤鸣由近至远,在云海中推出鱼鳞般的细浪,许良想试试捞一把身边的流云,月濯却忽然说:“哥,我们来比赛谁先到家。”
说着把翅膀一收,开始向下俯冲。
美景瞬间成了浮云,许良立刻把嘴闭紧,不然这风速简直要把脸皮吹飞。
酒驾的凤凰时而俯冲时而攀升,一会儿鸟叫一会儿人语,说的话越来越乱。
许良没工夫跟他玩猜谜,只关心自己还能不能有命下去。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声哨音,有人朝他们大喊:“喂!前面那个妖精!你超速了!赶快停下!不然我要撒网子了!”
第三十三章 黄昏的瓶子①③
不用看也知道,后面那人肯定戴着绿肩章。
相关部门不同职务不同颜色,降妖是红肩章,交通是绿肩章,安置是灰袖章,报恩是黄袖章……
理论上说,各个部门级别平级,但所有人都知道,画风等于逼格,肩章高于袖章。
许良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绿肩章年纪不大,套着头盔,戴着风镜,脖子上还挂了个小哨儿,发出惨绿的荧光。
“停下!听见没有!”绿肩章把一个炮筒似的东西抗在肩头,“天网恢恢,掉下去摔死了可别怪我!”
许良在心里槽了一句中二,抱着月濯的脖子往前探了探身,“别理他,快跑。”
既然已经酒驾超速了,不如再凑个逃逸。
月濯就不用说了,本来就是城市黑户,被抓住肯定要惩罚加驱逐。许良情况也不乐观,骑在凤凰背上夜游京城,就算装傻充愣扮无辜,也要被弄到报恩管理处去消除记忆。
管理处简单粗暴,会消除所有和妖精有关的记忆,许良可不愿意乖乖就范。
但这会儿的月濯就像一盘儿醉鸡,许良再怎么往他身上加盐撒糖,都盖不住那股子乱窜的酒气。
所幸速度依然很快,后面没那么容易追上。
绿肩章也看出自己速度不敌,且距离太远,拿着炮筒对了半天也没把握,只好用力吹哨,企图用噪音感化这只大鸟。
哨声就像公鸭捏尖了嗓子嚎叫,许良听得起了鸡皮疙瘩,月濯则在空中猛然一停,接着长吟一声,分贝跟哨音有得一拼。
不过到底是凤凰,鸣声如春水化坚冰,冰与水互相摩擦撞击,直到冰没了棱角、水腾出雾气,温润悠扬,荡涤天地。
可惜凤凰在这儿飙歌大秀海豚音,旁边的伴唱却是个五音不全。
哨声和凤鸣你来我往,也不知是泼妇骂街还是对歌传情。
片刻后,月濯左翼收拢,来了个急转弯,直朝绿肩章飞去,看样子是要寻觅知音。
许良眼看着月濯离绿肩章越来越近,情急之下玩了个高难度动作,改用双腿剪住月濯的脖颈,自己倒过身子,试图抓住尾羽。
他还记得月濯上次被抓到尾羽反应,猜想就算不能让他醒酒,让他炸毛逃走也是不错的结果。
但他低估了这大鸟的身形,就算他身高一米九,伸长了胳膊也还是差一段距离。
绿肩章已经抗好了炮筒,随时可能发射,许良豁出去了,脚上一松,大头朝下滑了一段儿,看准位置一捞,终于抓到了正中那根尾羽。
许良笑了,另一手抓住身下的羽毛打算稳住自己,月濯却猛地把双翼一拍。
许良几乎当场摔下去。
这可是上千米的高空,保命要紧,他顾不上控制力道,狠狠将尾羽一扯。
月濯大叫一声,身子剧烈颤抖,就像豹脚蚊迎头遇上电蚊拍,连挣扎都来不及,就顺应了地心引力。
许良被月濯拖着极速坠落,身体悬空,整个人没着没落的,只能死命握住那根救命的鸟毛。
月濯像片秋风里的落叶,落到半空时尝试着拍了拍翅膀,但颤抖得过于剧烈,根本控制不了方向,最终还是栽了下去。
疾风包裹着飞溅的紫光撞在许良面前,就像用脸放烟花一样刺激。
许良想试着换个位置,但几次差点儿被强风卷走,只能放弃抵抗,像个小尾巴一样被月濯拖着一起下坠。
许良想,也许月濯的身体可以减震。
许良又想,这种时候怎么没人英雄救美?
许良还想,万一自己摔成一锅肉粥,常小猫会用什么表情认尸?
“咚——哗!”
月濯掉进了水库,许良被水花一拍,终于松开了尾羽。
十分钟后。
月濯伏在水库边,酒还没醒,依然一脸茫然,全凭着本能梳理羽毛。
水面冒出一串气泡,三百年的绿毛龟驮着许良上岸,特意幻了人形。
清秀少年的面孔配上一头杀马特的绿毛,十分善解人意地帮许良脱了湿透的上衣,还要替他人工呼吸。
许良意识模糊间看到一团碧绿,出于男性对这种颜色的本能厌恶,他朝杀马特小乌龟踹了一脚,踉跄地朝着有光的方向挪去。
少年变回乌龟,半尺长的绿毛缠满全身,朝许良的背影点头致意,“宝宝救了许哥哥,这算无证报恩,还请哥哥为宝宝保密。”
许良随便应了一声,再前进半步,终于撞进了那团紫光。
光晕就像浴霸加上暖风机,对一个刚刚泡透了冷水的人来说,简直不能更舒服。
许良耳朵进水,眼睛酸胀,摸索着贴在月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