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韶恍若不闻,僵硬着脖颈死死地望着场内昭元和秦初二人的方向,浑身颤抖地不能自抑。不知是从何处来的力气,云韶死命一挣,半边身子脱离了云归的扶持,胸口的鲜血也因为这剧烈的动作再次崩出鲜血,而云韶只是伸手向昭元的方向。
“咳……停……下……”
那一瞬间,二人周身的青光大盛,传送法阵终于成了。
昭元似有所感,恰恰好回过头来,与云韶双眼相对。一个满面仓皇,一个平静镇定。昭元脸上的酷戾之色尽散,在森森鬼气之中终于显现出了几分原本的温和。
那一刻云韶见到昭元上下唇轻轻掀起,依稀是一声师父。随即化身一片暗红剑芒,同那灭顶的金芒直直相撞——
那是血祭之术啊!昭元怎么敢!他还那么年轻!云韶拼尽全力往前扑,后襟却被人重重扼住,挣脱不得,耳旁,不知是闪过谁的叹息声。
亮如白昼的青光闪过,传送阵撕扯时空的失重感传来,云韶眼前一黑,再度坠入了一片黑暗。
他一定是死了,他还是死了好。
昏迷前的一刻,云韶这样想。
箜篌骨 有话要说:哈哈,上卷结束,终于写到一半了啊泪目……当然我知道我很慢啦,不要打我! 帝都剧情长度比想象中长多了,本来以为十章就能交代完呢,可是伏笔太多还要前后翻着找对应,突然就这么长了…… 嗯,昭元死啦,透透的。 下卷的题目是但愿长醉不愿醒,要开新地图啦,在此之前会补充很多剧情,比如莽川还有景承义几十年前还有一段剧情没展开,下卷对于各自的结局会给他们一个交代。比如绛衣怎么在昭元身上,比如……掩面,其实我少了个师徒刷怪的副本没写,比较甜。我会说是我忘了!等到想起来的时候都已经写出去三万字了! 这篇文不受欢迎,但是我想要表达的东西还是很多,能够写完我就很开心啦。那之后我会写篇现代文,不太费脑比较轻松向的。 帝都这个剧情我要交代一下,灵感来源于师父原型的人设,清和真人。不过游戏中没有提,只是人物词条拓展的内容,词条说了一句前朝门阀之后,家族衰落被送到太华。我把百度词条贴一下吧,这样借鉴的地方都能一目了然。 清和真人乃太华山决微长老,执掌太华观中除妖之事,也打理和朝廷门阀的交结往来。[2] 其人精通太华山御剑、妙法二道,亦是夏夷则的授艺恩师。 清和真人本为前朝第一门阀之后,出身尊贵。少年时他的家族遭遇大难而败落,他被母亲拼死送出,之后就出家修道。 因为目睹过太多起落盛衰,清和对无常世事已经看淡,不求功名利禄,也不求得道飞升,只希望有生之年能遍观红尘春花秋月。 时至今日,清和仍留有一些少年时代养成的习惯,诗酒音律无一不精。也许正因如此,他并不倡导一味苦修苦行,认为一切随缘,路见美景不妨观赏,得遇知己不妨相交,人生诸事皆是修行,不经美好事物锤炼,难证虔诚求道之心。[3] 乘黄温留幼时,其父母为饲养它而杀人取血,被太华观弟子杀死,温留得一名太华观人割血喂饲,恢复气力后伺机脱逃。多年后,温留趁赤霞真人携弟子离山之机来太华山报仇。几位长老无法降伏它时,清和独自一人挑战温留,此一战整整打了两天三夜,削断太华西岳四座山峰,最后温留抓着破绽,一爪撕开了清和的前胸。此时温留方知当日恩人便是清和,遂带着清和前往昆仑西王母处盗取甘木。清和不肯服食,又因西王母追来,温留一气之下自己吞食甘木。西王母虽然生气,却还是治好了清和伤势,将一人一兽送回太华观。此事之后,清和与温留定下血契,并命其看守太华山秘境,而清和从此留下痼疾。每年冬天最冷时,他会离开太华观,迁居到较温暖的地方。 当年,清和受淑妃红珊之托将夏夷则收为徒弟带回太华山,本欲将其囚禁在太华秘境中,但因夏夷则聪敏勤奋、心怀善意,清和心软之下对其倾囊相授。[4] 十一年后,清和因秦陵之变奔走,不知踪迹。夏夷则在皇族聚宴中被大皇子暗算表露半妖血统,逃出京畿。星罗岩,夏夷则身中封印彻底奔溃,清和真人赶到将其带回太华观。一番取舍后,清和终于同意夏夷则易骨,并命其携断剑至秘境寻找温留求取痊愈伤势之法。[5] 又数年,圣元帝病势日笃。夏夷则不顾清和劝阻,接洽朝中各方势力,重回京都,投身皇位角逐。一年后,夏夷则登基为帝,此后,清和下山云游,从此了无音信。
第55章 番外 天舫
被重箭掀下马的时候,沈靖安其实脑海中是一片空白的,出奇地放松,他茫然地看着周围所有人在一瞬间向他涌了过来。
部下的,叛军的,每个人的脸上表情各异,担忧紧张的、激动疯狂的、欣喜若狂的,都扭曲地像是一幅滑稽的画。
快得来不及反应,刀剑便悉数砍到了后背上,伤到一定程度,其实对于疼痛已经近乎麻痹了。
沈靖安甚至不想提起力气来招架。既然这么多人都希望他死,那便遂了他们的心愿吧。他闭上了眼睛。
“殿下!”
“殿下醒醒啊!”纷纷扰扰的声音在耳边嘈杂着,更多的还是狂喜的呼喊,“快!快!他落马了!”
沈靖安一概不理,他实在是太累了……
头脑中一直昏昏沉沉的,身子似乎被人来回搬动着,沈靖安听见有人轻声讨论着什么,又似乎有人曾经将他的身子托起,侍候他服药,然而他在昏暗中,忽然便生了几分厌弃:
他不是死了吗?人都死了,让他安安静静地追随父亲而去不成吗,还这么折腾他做什么。
心中厌烦,到了唇边的药,又悉数吐了出去。
见状,那几人便都齐齐地叹了叹气,听那声音,似乎是含着无限的抑郁和担忧。
沈靖安却按下了心来。然而,没有过多久,他竟是被捏着鼻子吞下了一丸药,沈靖安刚想怒斥一声“放肆”,但接着人中一痛,脑海中久违地清明了起来。
所有伤口在他睁眼的一瞬间都痛了起来,感觉回拢,沈靖安勉力睁开眼,榻前的竟是父亲常年带在身边的那个僧人,燃灯。
“殿下,终于醒了!”榻前围着的几人都低低欢呼道,燃灯见状也是如释重负,称了一声佛号。
“醒了就好,醒了便有救。”燃灯道。
“殿下果真是吉人自有天相,近几日城中戒严,那贼子派人四处搜查。卑职五人怕泄露行踪,实在不敢求医问药……还好有燃灯大师神药,殿下总算是挺过来了!”其中一个年约三十的将军上前道,眼圈微红。
他是禁军中太子亲信,名为潘奕,此番便是他第一时间内反应过来,将沈靖安从重重包围中拖了出来。
身处之处显然并非皇宫,而是一件普通民宅,身下的被褥也是寻常百姓家用的,沈靖安一瞬间便明白了所处的位置。
他想起了南苑那夜,皇帝死不瞑目的眼神,想起了鲜血铺就的长阶,和长阶上荣王父子那得意的眼神,又想起了陪伴多年、自己视如亲姐女官阿杏。
不过是一夜,都没了。
沈靖安心里微叹,闭了闭眼才到,“何必救我……你们……散了吧。”
“殿下!”几人不敢相信道。
沈靖安却不愿再答,神思实在是太过昏沉,只是清醒了短短一瞬,便又毫无意识。
五位禁军面面相觑,看着沈靖安昏迷的脸,“大师……”
燃灯摇摇头道,“伤太重了,若是不能及时救治,即便是服了仙家之药也撑不了多久。老衲已向故人以灵符传讯,想必很快便能到来。”
潘奕激动道,“若是当真如此便好,只是今日上午已经搜查过此处,想来那叛军已经生疑,卑职是怕在那位高人到来之前,此处便已经被发现,那便是坏了大事了!”
“将军说的是,当今之计,只能试着联系太子在城内的旧部,看看能否出帝都了。”燃灯说完,神色亦是颇为沉重,“只可惜老衲肉体凡胎,不然定能护得殿下周全。”
可是联络旧部,说得简单,又如何容易。荣王阴狠,仅仅是过了三日,便杀了一批又一批旧臣,叛军一日巡逻四五遍绞杀余孽,搞得人人自危。帝都大街上一片萧条,空气中甚至都弥漫着血腥味。
三日前,大将军景承义率部下怒而反抗,不也是以失败告终么?
在这种情况下,不将前太子亲信连根拔起已经算仁慈了,又何谈继续任用?
潘奕一念及此,眉头不仅又皱了起来。
可没等他细想,前厅不知为何又喧哗了起来,潘奕等人侧耳一听,顿时浑身如坠冰窖——搜查的人,竟是去而复返了。
他们所处的地方不过是一间暗室,有进无出,若是当真被人发现了,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几人屏息听着前厅叛军搜查的声音,所有的箱柜似乎都被细翻了出来,伴随着老板求饶的声音,潘奕又听见了一个人的声音,竟是隔着薄薄一面墙传了来,显然站的很近。
“算了,此处应是没有,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