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翔鸿顿了顿,扭过脸眼含讽刺的看着莫青,那双白皙的手爱惜地抚上自己完美的脸颊:“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说完这句话,他静静地欣赏着,那个因为惊讶而破裂的完美笑容。
兰翔鸿的笑容很快地放大,待欣赏够这个人的表情后,他才嗤笑着转过头。
微风拂来,兰翔鸿黑色衣袍的衣角被荡了起来,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地针脚预示着做这件衣服的人是多么用心。
但不管制作衣服的人有多么用心,兰翔鸿一个人走在月光下的身影怎么看,都显得茕茕孑立、孤单凄清。
“那么,如果有人在设计伤害谷粒呢?”
“在这个你和她联手创造的空间里。”
兰翔鸿向前走的脚步顿了下来,他转过身,那双眸子阴沉的好似要吃人一般:“你说什么?”
莫青手中的羽扇摇的更为欢畅,好似谷粒有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你以为,你们的合作真的那么轻易?”
莫青抬步走到兰翔鸿的面前,趴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道:“她要的,是谷粒死。”
兰翔鸿一把推开莫青:“你在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无缘无故出现的顾大人,无缘无故的被救两次的女鬼,还有一千年来被谷粒当做是自己姐姐的唱戏的那个女鬼……这一切,你怎么解释?”
“对了,那女鬼,今日是不是还带来了一批奴仆?你可别忘记了,鬼魅是能够幻化自己容貌的。”
莫青的话一字一句地敲击在兰翔鸿的心上,他的心像是放在火上炙烤一样,慌张地不能自已。
“你凭什么这么说?”
莫青摇着的羽扇被他收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消散了:“在下话已至此,你若是不信,我也毫无办法。”
他转身走到了被自己踹开的大门前,看着门外的风景,语气淡淡地说道:“反正,你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让谷粒死。”
“只要,你敢冒险。”
说完这句话,莫青就踏出了那个房门。
“你等等!”兰翔鸿终于喊了出来。
莫青嘴边勾起一丝胜利的微笑,那双白皙的手上隐约可见一些汗珠。
兰翔鸿看着衣着青衫的莫青:“你打算怎么做?”
“以静制动。”莫青转过身看着兰翔鸿的眼睛,不紧不慢的说道,“他们计划已经开始,我们坐等他们下一步的动作。”
“毕竟,被篡改记忆的谷粒,还一心以为那个顾大人是一代忠臣呢。”莫青的唇边带着一丝讽刺的微笑。
这时,一个女子踏过门槛,站在莫青的身边,只是那话却是对着兰翔鸿说的:“公子,那我们便住在这里,也好防备着那些人。”
兰翔鸿看着这女子,怎么都感觉女子的声音的面容都有些熟悉:“你们是当日的颜公子和那个那个奴婢?”
“奴婢?”那女子嘲讽地看着兰翔鸿,“记住了,我是谷清。可不是那个披着我的皮囊,在戏楼唱着那些风花雪月、徒劳嫉恨的小奴婢。”
“这样啊。”兰翔鸿若有所思的沉吟着。
“你们随我来。”兰翔鸿微笑着说道,“我带你们去见谷粒,毕竟是他的府邸,让他来给你们安排住处。”
“你别忘了,”莫青在他背后淡笑着开口,“他现在还以为兰翔鸿爱的是我呢。”
“总比,我把你们安排进来,再告诉他要好的多。”
“你的意思是不把真情告诉他?”谷清问道。
“为什么要说?说了,他就知道我不是千年前他爱的那个兰翔鸿。”
“比起那样,我更愿意让他误会我。”
第11章 当年可否当念
兰翔鸿带着莫青和谷清在府邸里走着。
两个人都对谷粒现在所住之地有些好奇,故此有些左顾右盼,一时之间,也不觉尴尬。
谷清是当年谷粒的姐姐,自然与谷粒在一起生活,对当年谷府的环境很是了解。
谷清看着眼前用卵石铺就的路、那厢鸟笼装起来的小鸟、还有单檐歇山式风格的房屋、廊上雕着的花纹都与当年的谷府别无二致。以及……那座他们当年相遇的假山,都与千年前一模一样。一样到,谷清甚至以为自己又重新做回了当年那个刁蛮任性的谷家大小姐。
“你倒是有心。”谷清淡淡地开口,对兰翔鸿说。
兰翔鸿温和地笑了笑:“多谢夸奖了。”
然后,几人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这沉默直到三人遇见谷粒才有所缓解,只是空气中弥漫出来的尴尬怎么也没有办法缓解。
三人看见谷粒的时候,谷粒正站在窗前。彼时,太阳方才从地平线上升起,一丝霞光染红了遥远的天际,看着格外漂亮。
谷粒感受到他们的脚步,神色身体动也不动,好似根本没感受到是三个人一块来的,但是那话语却明显知道回来的不是兰翔鸿自己:“你们知道吗?我最喜欢初升的太阳了,总能让我感觉到无限的希望。只是,一千年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初升的太阳。说起来,倒是要感谢你,兰翔鸿。”
谷粒的声音渐渐变低,最后他转过身来看着站在兰翔鸿身边的莫青,眸中毫无情绪,像是早都料到了莫青会同兰翔鸿一起来找他一样:“你们来了。”
“谷粒,”兰翔鸿开了口,眸中的沉痛被他掩饰下来,“以后,让他们二人也住在谷府吧。”
谷粒从二人身边经过,“这个府邸是你的,自然听你安排。”
那身月白色长袍从兰翔鸿眼前划过,从莫青身前划过,停留在了谷清身上,“你也来了,你要杀了我吗?”
谷清淡淡笑了笑,有些疑惑:“我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你的妹妹啊。”谷粒偏了偏头,像是在认真的回忆着事情。
谷清嘲讽地笑了出来:“你忘记了?我没有妹妹啊。我啊,只有一个弟弟。”
那语气带着对过去的怀念,很是沧桑。谷清认真地看着谷粒,像是要从谷粒的身上看到自己弟弟的身影。
谷粒看着谷清看自己那专注的眼神,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副画面。
那是在谷府的假山之下,同样有这样一个女子偏着头认真地看着自己,那种眼神像是看着自己的宝贝。
谷粒笑着摇了摇头:想什么呢?自己生前何时被人这样子看过?
“哦,我想起来了,你说过你的弟弟很像我。”谷粒微笑着开口,嘴角微笑的弧度毫无更改,好似带着一个假面具一样,“所以,你是在通过我凭吊自己的弟弟吗?”
“如果我说,我的弟弟就是你呢?”谷清笑了笑,那双白皙的手抚上了谷粒的左脸,眼神仍然是认真地看着自己至亲至爱的人,“我才是谷清,你至亲的姐姐。”
你是谷清?那……那个在戏台上唱着哀怨的曲调的又是谁?那个陪伴了自己千年的女子是谁?那个为了寻找自己挚爱的莫青的女子,是谁?
“你不是我的姐姐,”谷粒开口了,“你是千年前陪伴着我的那个奴婢。”
“呵,你还是要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吗?”
谷粒的头在生生作痛,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想要冲出来。像是一头被关了很久的小兽,在渴望着自由的味道。
一幕一幕的画面从他眼前掠过,那是他生前的记忆,可又有很多东西都与生前不太一样,这究竟是什么?
谷粒身子往后倒去,三个人一见谷粒的往后倒的趋势,急忙伸手接他。
谷清白皙的手拉住了谷粒的手,而谷粒则落入了莫青的怀抱,兰翔鸿伸出去的手和踏开的步子就那样停了下来。
他们一个是他的至亲之人,一个是他以前的兄弟,而自己又算得了什么?
兰翔鸿淡淡地想到,一股酸涩从他的心脏蔓延开来,直至四肢麻木着。
谷粒……
谷粒……
我感觉自己要彻底失去你了……
一丝若有若无的眼泪从他的脸颊上划过,蒸腾出水汽来。那被眼泪划过的皮肤很快的消散,露出一片真空地带。
你看,我连哭都没有办法哭呢?因为哭是会把自己的脸弄掉的。
兰翔鸿把眼泪擦掉,使用鬼魅之术将自己的脸恢复好。
此时,太阳已经高高的升起来,俯瞰着世界,像是在嘲笑众人的无知。
“谷粒!”
“谷粒。”
“谷粒?”
有人在谷粒的脑海中喊着他,生气的、嘲讽地、平淡的、温情的喊着他。那是谁啊?
一张模糊的脸在他的脑海中划过,谷粒努力的想要看清他,但是看不清,怎么样都看不清,只要能够稍微清晰一点,那张脸都会消失的。
为什么要消失呢?我只是想要看清你的脸,我只是想要知道你是谁。
谷粒一次次努力着、一次次失败着、一次次的重复着,但那张脸,他怎么都看不清。
最后,他放弃了,毕竟那张自己努力想要看清的、拼尽全力也要靠近的脸是会消失的。
那就这样吧,让一切都朦胧着。总有一天,自己能够看这张脸的。
谷粒盲目地相信着。
等他不想看到那张脸的时候,那张脸消失了。在消失之前,那张脸上的嘴仍然在开开合合地唤着“谷粒”,那声音是如此的沉痛,沉痛到谷粒的眼泪都不自觉的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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