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特突然就不紧张了,就好像那根神经被拉斐尔一句话就给说没了,他坐到了拉斐尔身边,问拉斐尔,“你早就料到了,对吗?”
拉斐尔耸耸肩,不置可否,如果她没猜到,才该感到惊讶,不是吗?
论人心险恶,拉斐尔才是制霸在所有人头顶上的那个,就肯特伯爵那点手段,对于拉斐尔来说根本不够看啊。
奥古斯特垂头丧气,等了好一会儿,却也不见拉斐尔继续说话。搞得奥古斯特只能提醒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说什么?”拉斐尔反问。
“就是、就是……”什么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啊之类的话。奥古斯特上辈子的亲妈生前就很喜欢这么问他,都快要成为奥古斯特的心理阴影了。
“我不会说的。”拉斐尔坚定的摇摇头。
“为什么?”
“因为那除了让你情绪变得更糟,并不会再有任何作用。”拉斐尔凑上前,亲了亲奥古斯特的额头,“你不开心,我再开心也没用。”
“!!!”
奥古斯特突然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首国外的现代诗,是妻子写给去打仗的丈夫的,他决定说给拉斐尔听:“……(前略)
我记得那天我拖你去海滩,
而它真如你所说的下雨了,
我以为你会说“我告诉过你的”,
但是你没有。
……
我记得那天在你新买的地毯上,
吐了满地的草莓饼,
我以为你一定会厌恶我,
但是你没有。
……
你容忍我、钟爱我、保护我,
有许多许多的事情我要回报你,
等你从越南归来,
但是你没有。”
“别离开我,好吗?”有太多的情绪在念完的那一刻涌了上来,奥古斯特百感交集,他突然不明白自己在蹉跎什么,他应该尽快和拉斐尔告白的,不管拉斐尔到底喜不喜欢他,他都不该让自己在未来的某天因为没来得及告白而后悔。
拉斐尔笑了,反问道:“你还想过要离开我?”
他们抬头,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只有自己。银色是和绿色最搭配的颜色,就像蓝色是和烟灰色最搭配的色彩。
第66章
“这事咱们到底该怎么解决?”奥古斯特为掩饰那一刻的怦然心动, 不太自然的转过了脸去, 努力寻找着其他话题来冷却自己的感情。拉斐尔的脸实在是太作弊了,他会让每一个看到他的人产生一种“你长得最好看,所以你说的全对”的认知冲动。
拉斐尔眯眼,加深了他的笑容,因为他发现他其实也不是全无机会的, 奥古斯特的逃避反而是一种信号, 就像是奥古斯特一开始傻乎乎的想要遮掩自己的东方情结。
有些东西就像咳嗽一样, 越掩饰越明显。
因为这个认知, 拉斐尔变得更加高兴了, 不过,暂时他还不打算轻举妄动,他想再多接触一下,得到更多的筹码。
拉斐尔装作无意识的靠近了奥古斯特, 空气是冷的,但身体却是燥热的, 带着咖啡与冬日的香气, 他说:“我们不解决。”
“啊?”奥古斯特一愣,猛地回头, 正对上无限趋近于他的拉斐尔的盛世美颜。
有些人的容貌是经不起放大的,有些人却相反,越近越能清晰的看到对方的精致与完美。拉斐尔明显属于后者,还是个特别会放大自己这种容貌上的优势的“老司机”。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仿佛连空气都能感染, 哪怕只是很浅的一个勾唇,都带着致命的魅力。
那双标志性的烟灰色眼睛就像是小钩子一样,引人深陷,那里仿佛能装下星辰大海,也好像只装得下奥古斯特一人。
拉斐尔不疾不徐的说:“是的,你没听错,‘我们’什么都不做……”
因为自然会有旁人效劳。
……
不得不说,萨利斯堡伯爵来的真的不算什么好时候。
理查二世本就病魔缠身,又经过了没日没夜、漫山遍野的寻鹿活动,早已经筋疲力尽,最主要的是还没找到,理查二世已经处在了暴躁的边缘,都不需要谁来推一把,只要到了忍耐极限他就会原地爆炸。
这个极限在哪里谁也不知道,但很显然萨利斯堡伯爵马上就要知道了。
虽然这位位高权重的老牌伯爵用“你确定奥古斯特就一定是威廉殿下的孩子吗”为由,模棱两可的骗走了理查二世,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当时人多口杂,理查二世又因为再一次在寻找白鹿的事情上受挫才头脑不太清楚的答应了。但是当理查二世冷静下来,重新坐到房间里,听仿佛整个人都已经连同他的年纪一起腐朽了的萨利斯堡伯爵连呼带喘的“讲故去的故事”,他反而越来越不相信了。
理查二世单手拖着自己的下巴,不耐烦的眯起了眼睛。因为病魔的折磨,他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衰老,只能说拉斐尔早期要用酒色掏空理查二世身体的计划真的进行的十分成功。
简单来说,理查二世此时就是一副“我就默默看你鬼扯”的样子。
萨利斯堡伯爵也不知道是老眼昏花,还是反而自己被自己脑补出来的过去深深吸引了进去,他还在喋喋不休、自恋不已的说着什么他和琼安是多么多么的相爱,第一任的霍兰德伯爵是多么多么的卑鄙无耻,他欺骗了教廷,欺骗了世人,当然,也欺骗了琼安……
理查二世无师自通了在内心吐槽的技能:琼安要是喜欢你,能和霍兰德结婚十一载,还生了四个孩子?
虽然理查二世不喜欢琼安,觉得这位堂姑母配不上他的哥哥,但他也不会觉得萨利斯堡伯爵就能配得上琼安了。
琼安在理查二世的脑海里始终是美丽的、安静的,她仿佛是上帝最钟爱的杰作,连时光都对她格外的怜惜,不愿意让她失去那份惊心动魄的美丽,她因此得以在去世前都始终保持着仿若二八少女的容颜,却有又成熟女性在历经沧桑后的智慧与气质,如一瓶波尔多的红葡萄酒,历久弥香,永远不会褪去显眼的色彩。
而萨利斯堡伯爵呢?没人还记得他曾经的权势滔天,也不会有人记得他年轻时的样子,此时此刻他在众人的眼中就是个老不死的家伙,身上因为过度放纵而引起的种种问题,令理查二世都要退避三舍,因为只看着他,就能想到“腐烂”这个词在慢慢发酵。
萨利斯堡伯爵还在继续着他的意淫,此前的种种都不过是铺垫,他真正要表达的是,黑太子之前在战场上受了伤,他不能让琼安怀孕。
还搭配了个特别猥琐的笑声。
他说,此前琼安多年不孕就是最有利的证明,黑太子甚至不得不放弃王位。好吧,其实黑太子放弃王位和有没有子嗣没关系,真正的问题是他不愿意放弃琼安,迎娶别人。内有国会和贵族,外有阿拉贡和罗马教廷,他们都在给黑太子施压,让他迎娶阿拉贡的凯瑟琳。但黑太子最后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既然英格兰国王不娶阿拉贡的公主就要面临腹背受敌的可能,那他就不当英格兰的国王好了。
神奇的是,当黑太子放弃王位后没几年,在乡下庄园过着半避世状态的夫妻二人反而迎来了生命的惊喜。
“当时的威廉和现在一样,总在法兰西的领地上和法兰西打仗,与琼聚少离多……”萨利斯堡伯爵的暗示依旧几乎快要变成明示,“我当时恰好也在琼休养的庄园附近。“后面的话,萨利斯堡伯爵没能再说出口。
这辈子大概也没办法再开口了。
因为萨利斯堡伯爵口中的黑太子,此时就站在门边,风尘仆仆,穿着标志性的黑色盔甲,披着外黑底红的披风,腰间佩戴着宝石装饰的利剑,一双眼睛就像是狼一样凶狠又残忍。他看着萨利斯堡伯爵一字一顿道:“我当年是怎么警告你的来着?!”
你再来靠近我妻儿一英寸,我就从你身上削去一英寸!
黑太子冲着萨利斯堡伯爵咧嘴一笑,就像是闻到血腥气的大白鲨,也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他说:“你现在靠近另外了我儿子多少来着?啊,我数学一直不好,不管了,反正肯定超标了很多,直接砍死拉倒。”
黑太子就想是故意折磨萨利斯堡伯爵一样,说完后,并不着急弄死他,反而每一步都走的很悠闲,就像是战士在踏着气势恢宏的鼓点。而当他每前进一步的时候,萨利斯堡伯爵就后缩一点,仿佛想要把自己整个人蜷进那把空间并不算大的椅子里,他本来蜡黄的脸色变得比纸还要苍白,汗珠滚滚而下,甚至开始发出尖锐的叫声,比杀猪还要难听。不过,大家的耳朵都没有受到太长时间的折磨,因为那叫声越来越小,萨利斯堡伯爵已经害怕地失声了。
昨日重新,噩梦再临。
当黑太子不紧不慢的迈出第十步的时候,萨利斯堡伯爵被生生吓死了。
真.死了。
“嗤,真没意思。”黑太子在原地停步,不屑的撇撇嘴,他经验丰富,很清楚萨利斯堡伯爵是真的死了。他晦气的把剑往地下一插,只能转回头看向自家弟弟,一张意气风发的脸上充满了不确定,宛如在问“你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