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于她在城区的那段时间所接触过的人,你有任何想法吗?”
“我也申请查看过那份排查局的调查报告,我们一家人认识的邻居或者朋友几乎全部都被调查过,有几个不在名单上的朋友和亲戚,但是都不在那片城区里,这段时间也没有回来过。朱莉尔一向被她母亲保护得很好,我想不到她还能接触到什么人。”
“……”我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又问:“她在学校的期间,也是完全封闭式的,不会让孩子随便走出校门,对吧?”
“没错。”比诺答道,“特别是HLM病毒爆发后,国家对孩子的看管和保护也更加谨慎,绝对不会让孩子单独离开成年人的视线。我太太也会负责接送她去学校和回家,所以我能保证她从来没有落单过。”
“睡觉的时候呢?”
“我不在的时候,她会和我太太一起睡,我们家的安保措施没问题,经历过严格检查,在房子里应该会是最安全的。”
“那就应该是第二种推测了。”我用极低的声调向自己确认,然后对比诺点了点头,“多谢你的配合。”
“不客气。我也希望能知道我女儿染病的原因,防止更多人受害。”
“还有最后一件事。”我对比诺摇了下手,开始往研究所走去,“你应该会回嘉利米维尔队长那里吧?”
“会,后天我就会回基地,和其他队员汇合。”
“替我送一份文件给他,这份东西不方便用电子传输,务必要让他亲手打开。”我说,“另外也帮我跟他说一声,让他有时间的话,尽快来找我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叔是不是越来越啰嗦了233
第27章
走回研究所的路上,我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他说过的话,设想了一下之后的事情,再次开口问:“你们有任何亲人在城区里吗?”
“没有,”比诺摇头告诉我,“不过我们部队里有一个曾经的队员就住在我们家隔壁的那条街上,他的腿伤了重伤,没办法再继续参与战队行动,所以在去年的时候就回城区了。”
“方便的话给我一下他的联系方式吧。”我说,“过段时间我可能会去一趟城区,说不定有些事情还得麻烦熟悉你们居住的那块区域的人帮忙。”
“这没问题,他虽然已经退伍,离开了荆棘鸟战队,但是依旧算是我们的一员,会很乐意为抗衡病毒的目标付出。”
我们回到朱莉尔的病房后,我本来想直接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一家人单独相处,好好享受一下团聚的时光。但朱莉尔却拉住了我,硬是希望我能陪着他们一起,我只好暂时先放下手头的工作,留下来和他们聊了会儿天。直到下午三点左右,朱莉尔彻底心满意足以后,才返回上层研究所。
接下来我也再没有去打扰他们本就不多的相处时间,连续几天都继续着C-V27的研究。杰拉德在这几天里也一直没有太大变化,除了变得更加亲近我一些,他还是像之前那样在我坐在观察室里的时候盯着我看,在玻璃墙后面磨蹭着走动。他这种行为大概也是在适当地活动身体,这也让我更加希望能早一天带他从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出去,但他的状态又实在是不太稳定,这一天的具体时间也依旧遥遥无期。
比诺·艾登离开诊疗所返回部队的第二天,我在餐区的角落桌子旁边看见了已经连续失踪好几天的尼约。他的脸色看起来憔悴了不少,黑眼圈很重,嘴唇抿着,握着餐具的手看起来也没什么力气,一副被折腾得不轻的模样。不过他的眼神倒是神采奕奕,吃饭的样子也津津有味,倒是和他这个下一秒仿佛就要昏过去的苍白脸色正好相反。
我先去领了两份晚餐,才坐到了他的面前,用叉柄抵住他的额头,抬起他的脸问:“看起来你这两天在研究所里混得不太好啊,是我们招待不周了。戴布没跟你一起?”
“医生!”看到我后,尼约显示兴奋地惊呼了一声,但又立刻缩了缩脖子,谨慎地压低了嗓子,“我可是在干大事儿,当然不能有其他人跟着,不然到时候消息泄露,我们的计划根本不用开始实施就已经胎死腹中了。”
“我们的计划?”我明白地跟他划清距离,“是你的计划,别扯上我。”
“别这么说啊,莱欧蒂尔大师。”他刻意换了个称谓,双手在桌子上合十,“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您需要继续在研究所待下去,而我需要更多详细的资料带回去给嘉利米维尔搞大动作,我们合作的话,岂不是事半功倍吗?”
“嘉利米维尔?”我对他扬了下眉,“你不是说他让你来只是为了帮我监视我们敬爱的所长先生有何所图吗?”
“这也是一部分原因啦。”尼约笑眯眯地轻轻对拍着手掌,“至于更深层次的目的嘛,难道不是您建议嘉利米维尔队长放手去做的吗?”
我用手指敲打了几下桌子,对他故作灿烂的笑脸无动于衷,“他还告诉你什么了?”
“也没有多少。”尼约无奈地摊开手掌,“主要还是我缠着他让他说的,不然他说不定还不会告诉我这么多。”
“既然你都知道大概的事情经过了,那么,”我伸出食指指了指天花板,“我只是让他关注军方那边的问题而已,他是怎么怀疑到所长头上的?”
“这段时间整个政府和军方的局面都很怪,说不清楚的怪。”尼约显得有些若有所思,语气也飘忽不定起来,“我还不太能搞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嘉利米维尔的意思是要尽可能地调查清楚每一个和HLM病毒有关联的人,这些人包括军方大佬,包括各大高官,当然也包括各个研究所的负责人员。我这次来不仅能着手调查格格耳里所长,还能顺便帮您一把,省得您在百忙之中还要被他折腾来折腾去,这样多好。”
我保持温和地笑了笑,忽然问他:“嘉利米维尔对你好吗?”
尼约愣住了,“啊?”
“你平时挺机灵,怎么一跟我说话就老是一惊一乍的?”我拍了拍他的额头让他醒醒神,站起身拿着餐盒往外走去。
尼约反应过来后很快将餐盘放回清洁区,三两步追了上来拦在我的身前,也不说话,故意微仰着头用震惊的眼神盯着我看。
“怎么了?”我好笑地问。
“我哪里暴露了吗?”他低下头面露惊恐地伸出五指一一细数着,“说话方式?日常交流?眼神?说漏了嘴?”
“都没有。”我打断他,拎着他的衣领往前走了两步,再放开手让他自己跟在我身边,“我猜的。”
“这都能猜到?”尼约抱住头哀嚎一声,脚下踉跄着将身体转了几圈,“我还以为我掩饰得很好呢!”
实际上嘉利米维尔根本就没有掩饰的意思,我早就猜到苗头了。我恶意地腹诽了一句之后,就听见他开始无休止地赞美嘉利米维尔。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开始双目放光,有些癫狂地挥舞着双手,看起来像是个手舞足蹈的街头卖艺者,“你知道嘉利米维尔在带兵的时候有多迷人吗?他的迷人程度至今为止我就只在两个人身上看见过,”他严肃地伸出两根手指,“一个是嘉利米维尔,一个是被我们送过来的那个感染者。但是他们完全不一样,嘉利米维尔的每一个特点都在吸引我啊!我感觉我想是中毒了,我一定是中毒了。特别是他穿军服的时候,下命令的时候,忍无可忍揍我的时候……简直是太棒了!”
我尽量无视掉周围满脸疑惑的同事们投射来的古怪目光,默不作声地走在前方。
“我从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就被他吸引住目光了,”尼约面露陶醉地继续说,“每次从他的部下口中听见夸赞他的话我都特别开心,有什么是比自己崇拜爱慕的对象受到大家欢迎更令人感到开心愉悦的呢?”
“你一定没有看过他十几年前还是个年轻的普通队员时被队长骂得说不出话的样子。”
“请务必要告诉我细节。”他真挚地肯求着我,“我希望能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被你这样的小朋友追求,我都能想象到他的表情了。”我看他一眼,补充道:“细致地想象到。”
“我对于我没有参与到他之前的生命中而感到遗憾,”说到这里,尼约有些沮丧起来,“一想到他之前难过、经受痛苦、承受伤害的时候我都不在,我就好难受啊!医生你难道不会有这种想法吗?一想到自己没能在心爱的人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就无比心痛的这种感觉。”
“嘉利米维尔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就算在也帮不上忙——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他不会愿意接受任何人的帮助。”
“但是如果那个时候我在,即使我帮不上任何忙,也比在事后才知道事情经过要好受。”他的表情变得无比认真起来,“至少还能让他知道我在身边,他不是一个人。”
这么美好的情话,嘉利米维尔的确抗拒不来,估计亲耳听到的话,心都要融化了吧。我暗笑一声,和他一起走进观察室,“晚一点再告诉我更多吧,比起你的求爱历程,现在我更加好奇你这几天所得到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