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气鬼得意地笑着说,“先前我就说过,臭杂碎,你要是有本事就待在虚静寺别出来,否则你一出来,爷爷就撕了你。”
被吊在树上的华夭,现下还有空想着,那小气鬼何时跟他说过这话了,他怎么不知道。唉,他要是知道的话,他肯定不会出虚静寺的。
“哼嗯。”华夭叫道,“痛死了。”
竟是那尖嘴猴腮鬼突然用骨爪给他来了一下,就在腹间。深深地三道爪印,往外流着青色的东西。华夭想,原来他的血是青色的啊。不过,流血真是痛死了,他生前死后还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真是痛。
那尖嘴猴腮鬼见他痛的大叫,得意地笑了,他这白骨爪可不是看着好玩的。他对着一边的小气鬼说道,“大哥,和他这种小鬼废话什么,你想怎么处置他,告诉小弟,小弟定能给你做的好好的。”
“真是有劳弟弟了。”那小气鬼看着华夭痛的扭曲的脸,说,“我看弟弟这白骨爪可真是厉害,不妨给他多来几次,也好给他长长记性,让他知道,以后什么东西能偷,什么东西不能偷。”
那尖嘴猴腮鬼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说,“非也,大哥有句话说错了。”
“哦,哪句?”小气鬼接道。
尖嘴猴腮鬼一笑,阴险地看着华夭,说“这小鬼可不会有以后了。”
那小气鬼一听就哈哈大笑,说,“对对对,哥哥倒是忘了,今日定要弄死这个臭杂碎。”
尖嘴猴腮鬼也阴森森地笑着,没了下嘴唇的地方露出发黄的牙。
华夭忍着痛的时候还在想,这尖嘴猴腮鬼真是恶心极了,小气鬼也恶心极了,哥哥弟弟的,简直想吐。可没等他真的吐出来,就猛地一痛,差点失了意识。
尖嘴猴腮鬼的速度果然是快,在他还未反应过来间,身上已多了十几道伤痕,正流着血,水粉色的衣服都染成了青色。华夭的头有些无力地垂下,下嘴唇被他咬的出了青色的血。
现在的华夭狼狈至极,可偏生又美的让人忍不住想更加的施虐。华夭生的如女子般漂亮,肌肤更是白皙,他那水粉色的衣服又露出大片胸膛,现下胸膛上好几道伤痕,流着青色的血,与白皙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对比,当真是另一种风情,美极了。
“等等,弟弟。”那小气鬼显然也是发现了,两眼间已充满了痴迷个不加掩饰的欲望,“你不觉得这臭杂碎的皮相比娘们儿都美吗?”
尖嘴猴腮鬼一看他大哥的眼神,便知道他大哥在想什么。那小鬼确实长得不错,比女人还漂亮,可再漂亮,也是个跟他一样的带把的,他对这可不感兴趣,可他也不能拂了他大哥的意,便一副大家都懂的眼神,说道,“大哥,这小鬼今日落到你手里,那便是任你处置。现下这小鬼也没有了逃跑的力气,大哥你想做什么那还不是看你自己的意思,弟弟这就去为你把关。”
小气鬼笑得眼都眯了起来,不等尖嘴猴腮鬼走开,便按耐不及地走到了华夭跟前,使劲地搓了两把华夭的脸,还说着,“这小脸蛋真是滑,别急啊小美人,爷爷这就放你下来,咱们干点别的。说不定我高兴了,就不追究那夜明珠的事了。”
华夭当真是恶心极了,又气极了,只想着等这小气鬼把他松开,他便一脚出去,非得把他踢废不可。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可他没能有那个机会,那小气鬼还未将绳子解完,身体便一顿,害怕地哆嗦了起来。刚刚走开的尖嘴猴腮鬼极快地又飘了回来,停的时候该踉跄了一下,冲着小气鬼来了句,“大哥,那和尚来了。”便不由分说地拉着那小气鬼,飘走了,像有什么在追似的,很快便没了影。
华夭的嘴角却是勾了起来,扯到伤口,又“嘶”的吸了口凉气,他想,小和尚来了。等他扯完绳子,走了一段路后,又在灌木丛前见到了那只兔子,他一时心里气愤,若不是有这兔子,他也不会被逮住。可现下他身上没有一点力气,连飘都飘不起来。他好像听到了灌木丛那边有脚步声,想了想,应该是小和尚,便走了过去。那只兔子被他吓得窜出了灌木丛,跟着,华夭便也出了灌木丛。果然,灌木丛后边的,是小和尚。华夭心下一松,忍不住踉跄了一下,说道,“小和尚,你总算来了。”
你再晚来一步,我指不定要被怎么样呢。
小孑然第一次见人家受伤,还是个鬼,顿时手足无措,可他要说些什么,偏华夭又晕了过去,正倒在他身上,将他压在了身下。
“华夭,华夭。”小孑然有些费力地从华夭身下,爬了出来。他得先把华夭弄回虚静寺,现下天色已然不早了,他许是已错了晚斋时辰,师兄们定是发现他不见了,说不定正着急。他得赶快回去,可也不能就这样把华夭留在这里。
华夭是个成年男子,小孑然定然是拉不动他的。最后小孑然也只能垂头丧气地守在华夭身边,用自己的僧袍小心地擦着华夭身上的青血。
日头很快落了山,林间也昏暗了起来,虫鸣声接连响起,直至响成一片。
华夭仍是晕在那里,一动未动。他身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青色的血也被小孑然擦了个干净。倒是小孑然自己,弄了个一身青,可他浑然不在意,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华夭。
良久,华夭还是没有动。小孑然不禁想起了拂晓师兄说过的,人若是不会动了,也不会说话了,什么都不会了,那便是死了。小孑然曾问,什么叫做死了。拂晓师兄回答他说,死了便是说这个人不在了,且无论如何也见不到了。
小孑然眼睛里泛起了泪意,他不知道鬼是不是和人一样,也会死。可他一想到华夭或许就是死了,他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他就难过。小孑然终是没忍住,哭了出来,豆大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直打在华夭的脸上。可又怕吵到华夭,小孑然闭近了嘴巴,只间或露出极小的一声呜咽,眼泪却流的更凶了。
华夭醒来看见的就是小孑然这副模样,顿时心里一软,全身都疼,他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他好笑地看着小孑然,在他惊疑地睁大眼时,不正经地说,“这是哪家小美人,真是哭的我见犹怜,大哥哥可真是心疼死了。”
小孑然本见华夭醒了,一时惊疑是否看花了眼,又听他说话,顿时欣喜交加,连哭也顾不上了,再一想到方才华夭说的什么,又低下头,红了脸。他虽不大明白华夭整句话的意思,可那句小美人,他还是知道的。拂晓师兄有一次偷偷给他讲了山外的话本,话本里说漂亮的人儿就叫美人。华夭他,大抵是在说他漂亮吧。
“是我家的,是我华夭的小媳妇。”那边华夭仿佛来了兴趣,自问自答。
“我…我怎么是你家的了,还…还……”还什么,小孑然却是说不出来了,拂晓师兄说,媳妇是丈夫的另一半,丈夫和媳妇是要过上一辈子,不过那都是寺外的人才能做的,他们是出家人,万不能有媳妇的。他们是要和青灯古佛作伴,过完一生的,所以他也不能做别人的媳妇。
“你不愿意?那好,我便不说你是我华夭的小媳妇,是小娘子行了吧。”华夭一副无奈地样子,仿佛纵容般的。
小娘子?这拂晓师兄是没有和他说过的,不过见华夭的样子,应当是没问题,于是小孑然迟疑地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华夭就笑欢了,舔着脸直叫,“小娘子,小娘子。”
小孑然都一一点头应了。
“那小娘子现在告诉我,刚刚为什么哭啊?”华夭问他,他当然知道小孑然是为什么哭,不过就是想逗逗他。
“你受伤了,很重,我以为你……你好了!?”小孑然话说到一半,才发现华夭身上完好如初,肌肤仍是光滑白皙一片,什么伤痕都找不到,连水粉色的衣服也是崭新的。他一时不相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华夭笑了出来,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何,自从他死后,他便仿佛有了自愈的能力。这种能力,第二个人格却好像没有,因为他有时醒来,身上偶尔会带点擦伤什么的。且身上的这一套衣服,每每在他们互换掌控权的时候,就会变的崭新。“小娘子,你在担心为夫吗?”
小孑然诚实地点点头,又问他,“为夫是什么?”
“就是指我自己而已。”华夭随口胡诌。
“哦,为夫确实担心你,因为你伤的很重。”
华夭顿时如吞了舌头,怎么也说不出来话。想着他的小娘子可真是爱学习,又一边无奈地用袖子擦着小孑然脸上未干的泪痕,苦口婆心地说,“小娘子,为夫这个词你是不能用的,只能我用。”
“为什么。”不是说为夫指的是自己吗,那他这样用是错了吗?
“因为……你还小。”先随便找个借口,反正等他长大了,不用说,他自己也会明白的。
小孑然便乖乖地点点头,原来这个词只有长大了才能用。
“你为什么要担心我?”他不知另一个人格和小孑然认识了多久,可料想也不会太久,小孑然又为何要为他担心,还守着受伤的他不走。于他的小娘子而言,他不过是个能说的上话的陌生人而言。
“我不想你走,我喜欢华夭。”华夭是个很好的人,尤其是白天的时候,他很像拂晓师兄,晚上的华夭,虽然有点和白天不一样,可他也喜欢。若是华夭真的走了,他肯定会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