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在祁子的怀里挣扎了一会儿渐渐的静了下来,祁子已经满头大汗,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虽然女孩已经不挣扎了,但祁子仍然不停安慰着。
这一幕让在场的人都很惊诧,大家把目光从女孩儿身上转移到一脸惨白的谢相身上,大家已经对女孩儿的身份猜出十之八九了。
皇上面色阴沉地看着谢相,轻声说:“穆平,她是谁?”
这时大家才把目光投到穆平身上,穆平的脸色不比谢相好到哪儿去。皇上叫他的名字让他惊跳起来。忙将头扣在地上,身上还在不断发抖。
“皇上,她,她,她是半年前的,应该已经死了的,应该死了的。”
七王爷冷哼一声:“天理昭彰,你们没想到这女孩能从乱葬岗里爬出来,她满身都是伤痕,被看坟老头救了,他原本要去报官,因为女孩儿迷糊中的话改变了主意,反而把她藏了起来。可是这女孩儿的伤情病情都很严重,那老头只得先带她求医,被风儿的好友发现,虽然救治了半年,可是身上的伤好了,神智却一直没有恢复。”
“她说了什么?”
七王爷道:“那女孩说‘丞相大人,不要。’”
谢相怒道:“这是污蔑,这女人是他们找来陷害我的。”
七王爷道:“在场的人都看得出这女子是真害怕还是在演戏。”
相爷有些失控了:“要找到画和女人都再容易不过了。我不认识她,我说了不认识她。”
七王爷紧接着说道:“她还说,求求你,丞相大人,求求你,丞相大人。”
“这是污蔑,她根本不知道我是丞……”
谢相的声音突然断了。
皇上恨恨地捶了一下龙椅,看着谢相土灰似的脸道:“谢丞相啊谢丞相,你还有何话讲。妄你自称两朝元老,倚仗先皇对你信赖,倚重,你却做出这般人神共愤的事来。来人,丞相谢力申,知法犯法,草菅人命,即刻革去丞相一职,交由刑部,按察使会审,其家眷软禁丞相府。待查实所有罪证,依律定罪。”
门外侍卫进来褪去丞相官服,官帽将人拖了出去。
谢丞相被拖起来才像是有了魂魄:“皇上是祁风陷害老臣,臣要参祁风,七王爷欺君之罪,皇上,祁风有欺君大罪。”
他正要再喊,可是侍卫已经迅速将他嘴巴堵住带出大殿。
看着往日风光无限,高高在上的丞相被革了官,剩下的全员都噤若寒蝉,等着发落。
一阵平静后,皇上看着跪在下面的穆平:“穆平,你为虎作伥,虽殿上揭发作证,不足以抵其罪。现命你如实将谢相所有罪行一一列出,不得有半分隐瞒,如果详实或可免你死罪。”
穆平被内侍带了下去。皇上看了看下面已经被吓得半死的官员:“你们平时都以谢相马首是瞻,甚至没把我这个皇上放在眼里。说说看,我要怎么发落你们好?”
官员们除了七王爷都跪倒在地,各个磕头如捣蒜,连声说道:“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皇上看着他们,眼中一丝闪光,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们说自己有罪,都有什么罪,该受什么罚,你们都写出来。写完了交上来我看,真心悔过,自己罪行罗列清楚的,我会从轻发落,敢有半分隐瞒,定斩不饶。”
说完,内侍们端出笔墨纸砚,把他们桌子上的餐点换下来。一个太监在大殿正中点了一柱香。
皇上责带着七王爷和祁子离开了大殿,七王爷让祁子带那女孩回王府,自己则跟着皇上前往春意阁去了。
留下满屋子的大臣殚精竭虑,写着罪己书。
第39章 一波又起
祁风,悠然正在春意阁品茗,这是上好的碧螺春,花露炮制的,自有一番滋味。若不是在宫里,还真尝不到。
皇上来到春意阁时正看到这对夫妻四目相对,情意款款的样子,没注意到他身后的七王爷一脸阴沉。
皇上调侃着:“你们倒是自在,一点都不担心堂上的事有变吗?”
祁风悠然放下茶杯,起身参见皇上。
皇上似乎心情不错,摆摆手让他们起身,自己坐在正位上,七王爷,祁风,悠然垂手立在旁边。
“七王叔,请坐,你们两个也别站着了,今天这里没有外人,朕也不是皇上,我们就像一般人家一样话话家常吧。”说着还把吴才也遣退了。
几人谢过皇上依次坐了下来,虽然皇上这么说,可是谁敢和他话家常。皇上从来不做无目的的事,只等着听皇上说什么了。
皇上看了看祁风道:“你这个局布了多久了?”
“回皇上,都是机缘巧合,是皇上圣恩浩荡,才让臣发现了这些事之间的联系。”
“你什么时候学会打官腔了,朕要你说实话。”
祁风笑着说“这就是实话,如果不是皇上早就有心办他,给臣便宜行事的密旨,臣哪能找到这么多证据?”
“可据朕所知那密旨你一次都没用过,可见你不用密旨一样可以畅通无阻。”
“所以说皇恩浩荡啊,这些事办下来,没一处不是机缘,自然用不上它。”
“如此说来,你是个大大的福将了。”
“那也是托皇上洪福。”
“可惜你没看到刚才殿上那老贼的脸色,就像染了的布一样,一会儿一个颜色。能见他这幅模样真是痛快。对了,刚才他被拖出门的时候还要把你拖下水,说你有欺君大罪。你说他是不是急疯了。”
这话说到后面,语气变得轻柔起来,可祁风却是知道,这是皇上怒了的样子,也是最危险的时候。想到被刺那晚悠然说过的话,和刚才皇上的试探,他知道该是摊牌的时候了。
他看了眼七王爷,给了他一个眼神,随后撩衣跪倒,悠然也忙跪在他身边。
“ 臣确实有事欺瞒皇上,请皇上责罚。”
“那要看你瞒朕的是什么事了。”皇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祁风。
祁风深吸了口气道:“臣不爱女子,爱男子,有断袖之好。臣娶的悠然是个男人。”
七王爷虽然早就知道,但还抱有一点点希望,可祁风当着皇上的面承认下来,那就是断了自己后路。七王爷不由得紧握拳头,瞪着祁风身边如此平静的悠然。
皇上沉默不语,只是看着祁风和悠然。见二人虽然看着紧张,却没有丝毫惧怕之意。不禁笑道:“你倒是胆子挺大,就这样说出来,难道一点都不担心朕治你等欺君之罪吗?”
祁风扣头道:“臣当然怕,毕竟臣本就犯下欺君之罪。臣只是赌一赌,赌皇上有仁慈之心,顾念兄弟之情,君臣之谊,能免臣死罪。”
“你怎知朕会免你死罪?”
“皇上没有将臣带到大殿,当着群臣面问,而是以家人的身份问,自然就是给臣留了条活路。”
“如果朕不顾念兄弟君臣,更没有慈悲心呢?你打算怎样?”
“如果非死不可,也请皇上治我一人之罪,父王是被我蒙在鼓里的,悠然更是被我所骗。一切都是祁风一人之过。”
悠然本来在旁边听的阵阵心惊,虽然也想到皇上似乎没有真要问罪,但义父曾说过皇上最是翻脸无情之人了,生杀罚戮全凭他一时之念。如今皇上这样问难道是真要治祁风欺君之罪?现在祁风又独揽罪责,悠然慌了,忙扣头,顾不得自己还是个“哑巴”,开口道:“祁风当时也是为了保护我才会出此下策,皇上您要查清辨明啊。”
皇上眉头一挑看着悠然,虽然知道他是男人,但听到他男人的声音还是有些诧异。
“你原来会说话,到是难为你这么长时间都装哑巴。”
“悠然原本是不会说话的。经过那次火灾触动了他的记忆,他才开始说话的。”
“这中间好像还有些故事。正好,朕现在没什么事,想听听故事。对了,七王叔,这个故事你早就听过了吧?”
七王爷只能躬身道:“回皇上,他是断袖我也是在他进宫之前才知道,这中间的缘由却没听过。我也正想听听。”
“那就一起听听吧。最好说的够精彩。”
祁风就把自己遇到悠然,惩治谢邦,受到相爷威胁等事一一说了。然后又将悠然的身世,他父母被害,自己失去记忆和失语的事,最后谢相意欲谋害悠然未果,悠然知道自己的身世和能够说话等等,知无不言全部告诉皇上。
皇上听得津津有味,七王爷确实头一次听说悠然的身世,也是一阵阵惊讶,当日知道是与谢相有仇,但没想到仇深至此。不禁对悠然的厌恶之情略减了些。
祁风说完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了。此时日头已经西沉了,外面吴才禀报,那些官员的罪己书已经写好了,封存后拿了过来,问皇上什么时候查看。
皇上看了看天色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故事听得很有趣。看在这么好的故事和悠然曾为我朝立功的份上,这件事就不予追究,不过,他悠然仍然要以女儿身生活,除非他死了。我皇室刚刚经历如此大的波动,不能再有断袖世子这样的污点。你们收拾收拾回王府去吧。但别走远了,朕随时都会宣你进宫。”
祁风悠然双双叩谢皇上,七王爷也没想到皇上会这么容易就放了他们,同样深鞠一躬。皇上没再说话,直接离开了春意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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