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点点头。祁风见悠然脸上果然没有倦意,这才安心了些。
祁风道:“这是临时的洞房,所以布置的简单了些,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一个单独的院落,你的衣物行李都放在那边了,我这就带你过去。”
悠然又点点头。
祁风回身打开房门,让悠然先行。他们转了几个弯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院落虽然僻静却不失雅致,花草树木修葺的很公整,院内有石桌石凳,木质回廊被藤蔓包裹着,是个休憩的好地方。悠然来到房中,房间陈设简洁清净,分里间和外间,两间屋子中间是一个圆形的木门,木门上的雕画甚是精巧。木门上垂着帘幕将里外间隔开。这一切正是悠然喜欢的感觉,他来到衣柜前面打开衣柜,自己的衣服已经放在里面,另外还有几件新裁制的衣服,只是衣领要高出好多,而且颜色都是自己喜欢的清淡色的。
悠然看着祁风微施一礼表达自己的谢意,眼神中满是感激。
祁风暗暗松了口气,毕竟没有和喜欢的人相处的经历,深怕自己会做错什么惹得悠然不快。虽然悠然近在咫尺,却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不自觉地他看着悠然的眼神格外温柔。悠然心中一角好似被这目光触动了,他忙别过头去,不敢再看祁风。
祁风见悠然别过脸去,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眼光流露了太多的感情,忙掩饰道:“这院子就是你的了,院子有自己的门户,已经交代过家人了,没有你的同意谁也不能进来。你需要什么尽管和我说,我会去安排的。一会儿我们要去给父王磕头。我在外面等你。”话刚说完人就已经在门外了。
祁风一离开,悠然才放松紧张的身心,尽管这次的婚事是假的,但悠然毕竟是被抬着花轿抬进王府的,那些礼俗一番番下来,竟让他有种错觉,祁风这次并不是为了掩人耳目,而是真心要让自己嫁进王府的。所以从上了花轿那一刻自己就紧张起来,特别是当直视祁风的时候,心就会不自觉地跳的快了起来。放松过后突然觉得有些内急,幸好闺阁女人都有可解决的地方,虽然非常反感,但现在这种时候,也只能将就了。
解决停当,他挑了一件自己的衣服穿上,一边换衣服一遍回想七王爷,虽然只是在婚礼上瞥了一眼,也看出来他的父王对婚事的不赞同,虽然不赞同却没有反对,这是对儿子的爱,还是对儿子无奈?
不管怎样自己在王爷面前一定不会讨好。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悠然心中有些惴惴不安。换好衣服出了门看到院门口站着的祁风,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以后可以和祁风一起吟诗下棋,谱曲弹琴,那将是何等乐事啊!唯一不足的事他不得不穿着这身女人的衣服。
经过昨日祁风对自己的维护,悠然对祁风的感激之心渐升。不论义父的猜测是否准确,他都不在意,他只知道和祁风在一起无比的畅快和舒心,这就够了。想到这儿,悠然突然觉得轻松多了,他来到祁风身边,看着祁风的眼神多了分情感。祁风心中一阵激动,嘴角不自觉的又露出傻呆呆的笑容来。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正堂,七王爷早早就在这里候着了。昨天心情复杂,没有细看,只是觉得人果然是美人。今天见到悠然一身素衣,胭脂不施,头上只有一根玉钗几根缎带,一身朴素的装扮却依然惊人的美丽,看的七王爷有几分动容,难怪风儿会为她痴迷,真希望这种痴迷只是因为她的容貌,这样才有淡忘的可能。再看看自己的儿子那痴迷的目光,又觉得这种可能有些不可能。
二人给七王爷施礼奉茶。七王爷始终表情肃穆不发一言,接过悠然递上来的茶杯喝了两口茶,却没有让祁风和悠然起来的意思。和陆清然交情深不假,可事关自己儿子的后半生,他这个做父亲的不能不把把关。他倒不是存心为难悠然,只是想看看再这样的情况下,悠然的反应。
悠然跪了一会儿,没听到王爷说话,悄悄抬头,见王爷正闻着茶香慢慢品茶。王爷年轻时也应是俊朗的,就是现在也不像一般钱权富贵的人那样脑满肠肥,相反越发显得俊硕,悠然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又低下头来等着。祁风在旁边也是看了几次父亲,平日父亲都是非常和蔼的人,对下人都不会这般对待,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就在祁风快要沉不住气的时候,王爷才把茶杯放下,让悠然起身坐下。
看了看悠然仍旧低眉的样子,还算满意:“悠然既然嫁进门,在内你是世子妃,当家女主,对外你是未来的王妃,很多规矩都要学习,风儿你要教好她。”
悠然微笑点头,表示自己会做到。
七王爷眉头一皱道:“你不能言语,难道要我每次都猜你在说什么吗?”
祁风忙向外招手,一个家仆端来一张方案,上面笔墨纸砚聚齐。七王爷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是淡淡地看着,不置一词。
悠然来到方桌前,提笔写道:“悠然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王爷厚望。”
家仆将纸递给七王爷,见到字迹七王爷眼中一亮,真是一手好字,看来她不是空有其表。仔细品味这句话写的不卑不亢,倒让七王爷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了。
七王爷说道:“好,希望你当得起。你们随我去后堂,给你的母亲上柱香。”
王府的后堂在花园中央,周围各种各样秋季的花,开的很热闹。一进去扑鼻而来的花香。进了后堂看到一个排位上面写着爱妃林书云之灵位。悠然和祁风在王爷之后给灵位插香祭拜。
祁风拜了三拜后说道:“娘,孩儿成亲了,您之前总是担心我,怕我眼高娶不到妻子,现在不用担心了,悠然就是孩儿一直在找的那个人。您放心吧。”
悠然默默在心里说道:“王妃莫怪,王妃莫怪。”没想到自己不但骗了活人,现在来故去的也都一并骗了。想到这有情不自禁的多拜了几拜。
七王爷在旁边一直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等他们拜完就自己先出了后堂的们。到了外面王爷道:“我要出去一趟,你们不用等我用晚饭了。”
告退后,祁风领着悠然简单熟悉了一下王府,顺便让家人们知道这个世子妃的重要性,免得他们见悠然柔弱欺负她。
此后的几日,祁风每天早上都会来到院子,带悠然给父亲请安,和父亲一同用早饭。接下来的一天或是下棋品茗,或是吟诗作对,相处起来没有那么拘谨了。
祁风小心翼翼,不敢有逾越之处,悠然那纯净的眼神让自己的所有欲念都消散了。接触渐多,祁风发现悠然的才学不在自己之下,对事物的看法见解独到,他们相处时那份宁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有时候他们一诗一句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这种默契越来越强烈,让祁风更加肯定自己的选择,悠然就是他注定要的人。
悠然被祁风照顾的细致周到,他会在吃饭时注意自己喜欢什么,然后嘱咐下人做自己喜欢吃的菜;发现他喜欢菊花,特意又买来了好多种菊放在他的院子里,秋夜天凉了起来,他会给他披上衣服。每每被这样关照的时候,悠然都要安抚自己有些躁动的心,他是做给别人看的,毕竟他是他的新婚“妻子”,对自己好是应该的,只是祁风的眼神太温柔了,如深潭般,有几次他差点掉了进去。
悠然只能不断提醒自己,这是假的,这都是假的。可是在心里的一个角落里却又一丝丝的期望。
王府中的下人们就被吩咐过,除了浣洗衣物,不得进入悠然住的院子。悠然每日除了和祁风在一起,剩下的时间就是打扫房间院子,特别是院子里的花,他最喜欢,经常会照顾很久。祁风嘱咐祁子随时听着点,如果悠然有什么需要就和祁子说。
二人一直没有同房,下人们私下里开始议论,祁风听到过一次,气恼的很,罚了那个家人十个板子,三个月的饷钱。祁风向来是对下人很宽厚的,这次竟然为了几句话重罚下人,吓得其他人再不敢随便说话。
这一日七王爷找来祁风,祁风心里清楚是为了什么。还没等七王爷问话,祁风就说道:“父王,悠然身体不好,我们之前也曾有过约定,分房而居。”
七王爷的话被堵了回去,心中有些不快说道:“她的身体如此羸弱吗?还是她有别的隐情?”
祁风道:“父亲,您想要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既然要嫁给你,却有这样的约定,有些不解。”
祁风道:“她嫁给我是迫于情势,并非出于真心,只是我一厢情愿,会这样要求,我觉得合情合理。不过我相信假以时日,我会让她接受我。”
七王爷摇头道:“京城那么多大家闺秀,你是一个都看不上,偏偏看上一个看不上你的人。因果啊因果。”
祁风笑道:“父王说的有理。”
七王爷不怒反笑道:“罢了,你觉得开心就好。”好在儿子看上去非常开心满足,这是他聊以慰藉的。
祁风松了口气,深施一礼道:“多谢父王。”
七王爷不再说话,摆摆手让祁风下去。
第9章 深宫
成婚十日,悠然一直独居在自己的院落里,而祁风就住在紧挨着的院子。虽然丈夫见妻子是在正常不过的,可是祁风却不敢这么随意。每天早朝回来祁风都会拿一本书来给悠然读,然后就赖在这里大半日不走。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悠然看书的样子,有时候和悠然谈谈书中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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