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多终于找到了一个说服自己和巴图临清的理由“;恩人您是汉国展家派来接小主人的吧?”他这句话半是疑问,半是向巴图临清解释,在这样的情况下,相信一个汉国的陌生人,远比继续呆在花园的密室里强,呆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决明君点了点头,道:“走吧”。巴图临清坐在榻前,莫多替他套好鞋子道:“这里的密道可以通往阿克沙城外,我们不用再走回头路”。
决明君奇怪的看向他“;那你们为何不出城?”
默多叹了口气“;密道年久失修,有一处塌掉了,刚刚我见恩人抬手间就推倒了围墙,想来有恩人在通过密道并不是难事”。
“;带路”。决明君言简意赅,密室中阴暗潮湿,混着一股霉味,他一刻也不愿呆下去、莫多拿着油灯小心地走在前面,巴图临清拉着莫多的衣角,跟在他身后,决明君在最后,三人走了一炷香的光景,甬道就到了尽头。
“;就是这里塌陷了”。莫多道。
堵住的甬道中,泥土夹杂着木棍和原先的石砖,决明君示意二人退后,莫多和巴图临清就看到一阵尘土飞扬,伴随着低沉的轰鸣声,烟尘散尽后,原本被堵死的甬道重新被打通了,奇怪的是,他们的前面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膜,将所有的尘土都给阻拦在外面,巴图临清好奇的上前两步,看着重新出现的甬道:“这就是汉国的术法“。
决明君转头看了一眼面带惊异的巴图临清,弹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尘土,低声道:“走吧”。三人直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从一处山洞里走出了密道。
莫多将密道的出口用木板和泥土重新掩盖好,回身朝着决明君重重地跪了下来,道“;恩人,小主人就拜托你了”。说完,磕了三个头,巴图临清要拉他起来,却没有成功,忙道:“莫多你这是要干什么?”
莫托拉住巴图临清的手道:“小主人,莫多就送你到这里吧,从这里往南一直走,就可以到达汉国的边城”.
巴图临清的眼睛一下子红了起来,哽咽道“;莫多,你是要丢下我了吗”。
莫多低下头道:“小主子,莫多是漠南人,到死都不会离开漠南,我的家乡在东漠南的一座小城,我会回那里去”。
“;那我跟你一起吧”。巴图临清紧紧握着莫多的手,
“;小主子,你要记得王妃的话,到了汉国,你就是汉国的人,你的舅父大人会照顾你的,记住你要用汉国的名字,说汉国的语言,好好的生活下去”。
“;可是……”巴图临清的眼泪已经模糊了双眼。
“;我们漠南人最重誓言,想想你在王妃面前发的重誓,好好的生活,不要再回来”。莫多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沧桑的哭音。决明君拿出一只锦囊递给莫多,里面是他带出来的一些碎银子“;拿着它赶紧走吧,天一亮就走不了了”。
莫多再看了巴图临清一眼,狠心掰开他的手,接过钱袋,转身向东边飞奔而去,巴图临清站在原地,月光洒在他的脸上,脸上的泪痕未干,称着由酡红变得苍白的脸色,软弱而无助。
“;走吧”。决明君看了他一眼,向西边走去,待他走了几步,只听见一声轻微的响声,回头看时,巴图临清已经晕了过去。巴图临清饱受惊吓,又饿又病,冷风一吹,终于抵挡不住,倒下来了。
决明君摇了摇头,认命地回转身,到了巴图临清身边,犹豫了一下,解下身上系着的包袱,取出那件黑色的披风,又重新结好系在背上用披风裹住他的身体,巴图临清未满十二,身高只到决明君胸口,披风连着头将他整个裹住,决明君伸手一捞,将裹着披风,像个竹筒粽子的巴图临清楼进怀里,打横抱起,向西边疾行而去,他不能御风,巴图临清已经病重,凡人的生命十分脆弱。
决明君到天亮时,已远离了阿克沙,到达了沙罗城,过了沙罗就是沙漠,从沙漠穿过,到达玉雪山,由玉雪山到达汉国,这是最安全的路线,如果往南就要绕过漠南的几座大城,绕着走,路程反而更长,沙漠里至少可以走直线,沙罗城是座小城,再往前就是沙漠,蒙国并不在意这样贫瘠的小城,房屋低矮且全都是用黄土砌成,唯一的客栈也在风沙中显得破落不堪,决明君皱着眉头,忍着难闻的气味,将牵骆驼的绳子接了过来,在手要触到的地方缠上从街边的摊贩手里换来的棉布,又在骆驼身上垫了厚厚的一层,才将巴图临清放到骆驼背上,用布条固定住。又换了水和一些干粮,才拉着骆驼向沙漠里走去。
巴图临清醒来时,正在骆驼背上摇摇晃晃,他望着入目一片黄的平缓沙漠和沙漠上方浅蓝色的天空,惊诧道:“这是哪儿?我们不是要往南去汉国吗?”
“;沙漠,穿过沙漠,越过玉雪山就是汉国”。决明君人牵着骆驼不紧不慢的向前走,骆驼后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巴图临清摸了摸肚子,低头看了一眼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上面刺着一朵花。
“;我饿了,也口渴”。
“;干粮和水在骆驼驼峰上挂着,你自己拿吧”。决明君回头看他一眼,少年头耷拉着,闻言伸手去解骆驼驼峰上挂的水囊,经过大半夜的休息,他的脸色好了一些,透出些许红润来,巴图临清咕噜噜灌下几大口水,满足地舔了舔嘴唇,又拿起包在黄皮纸中的干膜和肉干,一点一点吃起来,他的热症已经退了,喝下的水让他得到了滋养,精神也好了不少。
“;你要吃一点吗?”巴图临清嚼着手中的肉干。
“;我吃过了”。决明君头也不回。
巴图临清有些失落,他作为世子,很少顾及别人,赏东西给下人得到的也是受宠若惊的跪拜,感谢,和身边婢女下臣的赞美。他将剩余的干粮重新放回黄皮纸,对决明君道“;白日里那么热,为何你还要戴上面巾,你是脸上有伤痕吗?”
决明君顺口道:“嗯。“于是巴图临清叹了口气道”;真是可怜,你一定受过很多苦,是打仗时受的刀伤吗?“他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幅决明君为打败敌人浴血奋战,最后被尖利的长矛划破脸颊的画面来。”;不过你的眼睛真好看,声音也好听,神会保护你的。啊,你们汉国是会说佛祖……”
决明君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他是从哪里看出他很难过?“你可以多睡一会儿,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巴图临清是聪明人,立即察觉决明君对他的言辞不喜,立刻闭上了嘴,但少年人终究活泼了一点,巴图临清是巴图镇乃的独子,备受宠爱,性格培养的大气随性,虽然懂得察言观色,但长久形成的习惯让他喜欢随自己的心意而为。过了一会儿,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决明君并不理睬他,继续往前走,巴图临清觉得没趣儿,又道:“我叫巴图临清,你叫什么“。”;我知道你叫什么,我还知道你为什么会跟我在这里?”决明君没好气的说。
这下巴图临清不说话了,决明君又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就听见身后传来哽咽的抽泣声,决明君转过身,看到巴图临清将头缩在骆驼驼峰上,正拿他的黑披风抹眼泪,决明君又叹了一声道:“不要难过了,我叫青珏”。
巴图临清闻言咬了咬嘴唇,再不说话,就这样,两个人在沙漠中走了五天,终于到了玉雪山脚下,玉雪山脚下是一个小镇,这里已经是汉国的地界,巴图临清经过五天的修整,身体已经大好,也从最初失去父母的痛苦中缓解了一些,开始面对以后要在汉国独自一人生活的现实,决明君卖掉骆驼,准备了水和干粮,让巴图临清系在背上,两人开始翻山,此时已深秋,玉雪山脚和山腰的许多树木都染上了紫红和藤黄的色彩,巴图临清久居阿克沙,阿克沙雨水不多,树木稀疏矮小,他从未见过这样绚丽的景致,兴致高涨,在前面不时喊道:“青珏你快来看这片叶子,它是紫红色的,我从未见过,我要摘一片下来夹在书里“。
决明君在他身后不声不响的跟着,只要翻过玉雪山,自有接接应巴图临清的人,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越往上走,树木渐渐稀疏,最后变作了荆棘。巴图临清的热情被难走的杂草和枝条消磨了干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山风越吹越急,空气也越来越凉,巴图临清打了个哆嗦,将双手抱紧,咬着牙往上走。”;今晚我们得爬到离山顶较近的一处山坳,那里背风,晚上就在那里休息“。决明君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和半空中越压越低的黑云,玉雪山顶一年中只有两三个月会冰雪消融,现在的山顶已是白茫茫的一片,雪片不负众望地飘落下来,在月光的照拂下,两人终于到了那处背风的山坳,巴图临清被冻得一脸通红,朝手中不停哈着热气,决明君将披风递给他,示意他裹住身体,巴图临清抖着手吃了干粮,喝了点水,卷缩着在山壁上愣愣的看着天边的弯月。”;怎么了?还不想睡么?”决明君皱着眉”:明天还要赶一天的山路”巴图临清缩了缩脖子:”冷得睡不着“,王府里都有地龙,这样的天气早就用起来了,巴图临清直到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刺骨的寒冷。”;你,过来吧”。决明君朝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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