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剑名为风萧,轻薄如蝉翼,适合女子使用,相传是开国帝后月水湮的佩剑,因年代久远,所以失了剑鞘。若公子喜欢此剑,小店可为此剑打造一副上好的剑鞘。”
白霜接过风萧剑,确实很轻,试着挥舞了几下,剑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异常悦耳。他微微一笑,也不问风谣的意见了,满意地开口:“好,就这把了。”他说着,把剑连同手上的钱袋一起交给店老板。
老板笑着双手接过,打开钱袋清点了一下里面的碎银后,脸色微变:“公子,这钱……”
“怎么了?”白霜疑惑挑眉。
“这钱……那个……远远不够啊……”
白霜当场石化,身边的风谣很不给面子地冷笑一声,推开他,从怀里取出一袋银子扔到桌上:“可够?”
这袋银子正是南宫司竹给他的那袋,店老板打开一看,立刻喜笑颜开:“够了够了!小店立刻为少侠打造剑鞘!”
风谣从店老板手里接过取货单后,潇洒地转身离开,一直压抑着的心情终于畅快了一把,忍不住牵起唇角。
白霜心情复杂地跟在他身后,哀怨道:“啧,我真是给自己找罪受——旧债未清,又来了新债。最讨厌欠债了……”
听闻此话,风谣终于再也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加快脚步向来友客栈走去。
当天夜里,墨云仇在风谣的房门上贴了张字条便离开了。风谣撕下那张写着“为师去找慕容寻切磋武艺了,归期未定。”的字条,无奈一笑。
几日后,风谣在白霜的陪同下取了风萧剑,踏进西竹林。
不得不说,西竹林是个练武的好地方——人烟稀少、环境优美。
白霜在飞燕亭下的一张竹椅上坐下,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看着不远处的风谣,微微一笑:“还等什么?快试试这剑称不称手。”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像断在了奇怪的地方_(:з」∠)_
☆、紧追不舍
风萧的确是把好剑,风谣爱不释手,拿着它练了整整一下午,然后接过白霜手里的水囊,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这几天,墨云仇不在身边,风谣却一点都不寂寞,或许是有白霜时刻陪伴的关系。
白霜嘴上对风谣各种嬉笑嘲弄,却总是随身备着水囊,在风谣累的时候,会第一时间将他抱回客栈,甚至亲自服侍他洗澡吃饭,对他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虽然……风谣心里是抗拒的。
一个有些清冷的夜晚,待风谣入睡后,白霜化为狐形,迈着四只小短腿,独自漫步荒无人烟的街道上,忽然扬首望了眼空中那轮惨白的月,琥珀色的眼眸间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他从未告诉过风谣——其实,身为一只千年狐妖,他是看不起人类的,不想与人类有任何交集。毕竟,彼此的寿命不同,对同一件事的看法也是千差万别,根本没有共同语言。
若不是风谣长得实在太过惊艳,白霜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若不是以为风谣是和自己一样的妖怪,白霜根本不会想要了解他,甚至——爱上他……
是的,白霜爱上了风谣——在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
他几百年前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与众不同,却从未想过要找个伴。
一来,他自恋,觉得这个世上没什么人配得上他。
二来嘛……要找个性取向跟他一样,还愿意被他压的男人,谈何容易?更不用说——这个人还不能是人类。
去落日楼阁当头牌,主要是为了赚钱,但白霜不否认他藏着私心——想要满足自己的某些欲|望。
毕竟,他能够选择的对象已经很少了,还不让他过把眼瘾自撸一下?
直到遇见风谣……
明明初时只是被他的美貌深深吸引,可现在——脑海中满是他的身影,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想开口呼唤他的名字,怎么也控制不了……
整个世界都是他。
“人妖殊途,何必强求?”忽然,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白霜微微一怔,刚甩了下尾巴转过身,就被泼了一身冷水。
身体接触到水,幻术立刻失效——变回人形的白霜赤身裸体地从地上站起,看着面前的白发老头,不满地眯起双眸:“哈,这个年代居然还有道士?”
白发老头一身浅灰色的道袍,手里握着拂尘,面无表情地开口:“妖狐,你身上沾着人气,可是爱上了人?”
听闻此话,白霜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抹迟疑:“他……真是人?”
“贫道还会骗你不成?”白发老道漠然回应,“不过,见你身上只有人气没有煞气,说明你从未伤害过人,贫道也不为难你,只是好心劝你一句——离那人类远点。这不仅是为了她,更是为了你自己。”
“啰嗦……”白霜咬了下唇,沉默片刻后,换上戏谑的语气,“我爱他关你屁事?你又不是他爹!”
白发老道轻叹了口气:“妖狐,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听不听,便是你的事了。你可曾想过——若你看上的那位姑娘真的爱上了你,当她年老色衰之时,你依旧年轻,她无法与你白头到老,可会伤心难过?可会自惭形秽?”
白霜没有回应,将视线从老道脸上挪开,看向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自为之。”说完最后这四个字,老道拂袖离去。
白霜看着他的背影,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荡起了他刚才的话——倘若风谣真的爱上了你,当他年老色衰之时,你依旧年轻,他无法与你白头到老,可会伤心难过?可会自惭形秽?
当然会吧……
白霜自嘲地一笑:“所以我才讨厌人类啊……”他说着,身体无力地跪坐到地上,任凭冰冷的水顺着他脸侧的发滴落到地上,宛如他的泪……
另一边,墨云仇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尚且亮着灯的酒馆,刚踏进去,还未落座便看到了一个人——白袍翩翩,长剑在手,独自一人抿着烈酒。
呵……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墨云仇径直走到那人对面坐下,把手中剑横过来往桌上一放:“少侠好雅兴,这么晚了还来酒馆喝酒。”
那人秀眉一挑,扬手饮尽杯中的酒,淡然回应:“彼此彼此。”
这个白袍男子,不是慕容寻是谁?
墨云仇追了他这么多年,连他的衣摆都没摸到,谁曾想会在这小小的酒馆偶然相遇?
墨云仇从来都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所以,他下一句话便直截了当地说:“慕容寻,你今日不与我一战,我明日依旧会来找你,明日不战,我便后日来找,总有一天要与你分个高下,你说你何必一避再避,不觉得累?”
“……”慕容寻放下酒杯,无语地看着墨云仇——这些话不该由我来说?我已经把不想切磋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确了,你何必一找再找,不觉得累?
半天等不到慕容寻的回应,墨云仇直接拔剑出鞘!
慕容寻:“……”
眼看着剑光扫下,慕容寻眼疾手快地拿起酒壶,往自己的空杯里灌满,然后端起满满一杯酒微侧过身,墨云仇的剑几乎是贴着他的身体落下的,却没能伤到他分毫。
墨云仇立刻收剑横扫,慕容寻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把空酒杯往空中一抛,自己则迅速后仰。锋利的剑刃从他眼前扫过,他起身的同时,稳稳接住酒杯放在桌上,与此同时,淡淡地开口:“墨兄且慢。”
第一次被人称呼“墨兄”,还是一直对自己避而不见的慕容寻,墨云仇不太适应地皱了下眉,利落地收剑:“何事?”
“墨兄且看——”慕容寻手指窗外,却见墨云仇直勾勾地盯着他,视线没有移动分毫,他轻咳一声,毫不在意地继续道,“天色已暗,又是在别人家的酒馆中,此时此景切磋多有不便,不如……墨兄且去安睡,明早再来与晚辈一较高下?”
墨云仇依旧直勾勾地盯着他:“你以为——我会信?”
慕容寻:“……”
“上次见你,你也这么说,结果呢?翌日你人在何处?”墨云仇冷冷地说着,眼中闪烁着灼灼的光。
慕容寻心虚地轻咳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剑负于身后,悠闲地朝门外走去:“唉……今天天气真好……”
墨云仇的视线随他而动,忽然挑了下眉,再次拔剑刺向他!而就在那一瞬间,慕容寻扔了袋银子在地上,加速朝门外冲去:“老板!钱在地上,不必找了,因为正好——”
慕容寻说最后那个字的时候,身体已腾空而起。
身为南境第一剑,他的轻功虽不如千面飞羽,也不会什么自创步法,但速度绝不逊于墨云仇——短短一瞬间,他已从好几棵树上飞踏过去。
墨云仇手持利剑紧追不舍,无影步变幻莫测,在树林间穿梭自如,没给慕容寻任何喘息的机会。
两人一黑一白,就这么追逐了一夜。
当天边出现第一缕阳光时,墨云仇终于成功追到慕容寻身前,把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你到底与不与我一战!”
慕容寻:“……”我们好像已经在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