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长身玉立,负手背对着她,让人生出一种他已然抛弃这个世界,大有遗世独立之感。
楚姬道:“你是不是冬天出生的啊?”
白泽侧头,石板上多出一行字,“你怎么知道?”
楚姬微微一笑,道:“末月雪心,末月即是腊月,那就是冬天啊。”
“腊月二十八生的。”
楚姬笑道:“这小生日,你再坚持等一下,就是个大生辰了呢。”
“这事……能等吗?”
楚姬见成功岔开了话题,摸出怀里的小剪刀,咔嚓一下,白泽惊愣的看着自己被捡下去的一把头发,楚姬道:“夫妻都是要互赠头发的。”
白泽睁圆了眼睛,愣了半响,心道,那也不用剪这么多啊,这再来一剪刀合着他就得成秃子,一剪没呗?
楚姬取一绺自己的头发,和白泽的头发一起,绊了个同心结,用红丝线扎了起来放进了绣着鸳鸯的小锦囊里,道:“刚剪你头发,你怎么不反抗?”
“没……没反应过来。”这话是真的,谁能想到,说说话抄起剪刀,就朝着别人头发来一下。
“哈哈哈……笨蛋……”楚姬把装着同心结的锦囊塞到了白泽的衣领里,道:“喏,这个得收好,脑袋丢了这个都不能丢。”
楚姬将白泽剩下的头发,装进了另一只锦囊,上头有个红绳子,直接戴到了脖子上。拍手道:“礼成。结发与君知,相要以终老!”
“……”一脸不知所措的白泽。
楚姬心满意足,邪笑道:“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人鬼殊途。”
楚姬挑眉道:“总有一天,我也会死……到时候不就是殊途同归了吗?”
“……”好像有点道理的样子。
……
……
……
秋雨连绵,楚姬撑着点画着腊梅的油纸伞,依旧往那条河边去。事实上,在她剪完白泽的头发,白泽道出那一句人鬼殊途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已经过去两个月了,楚姬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丢了魂儿
似的,几乎从未间断的往山里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吗?
爱情,来的这样猝不及防!
这一天,来到河边时,楚姬已经虚脱了,出了一身汗,贴身的衣服都潮了,额头烫的惊人,发烧了。雨越下越大,由一点连缀成线,砸在地面,起了一层雨雾。楚姬站在河边的那棵树下,河水翻腾,
水流比平时湍急了很多。楚姬自小在山里长大,都是春天雨水多,会有汛情,秋季了该不会发水吧?但是这事谁也说不准,河里一棵树冲了过去,心里头隐约有点害怕,心想,天气不好,提前走一会,
不算心不诚!
从篮子里取出小花灯,里头放着一盘蜜枣,楚姬撑着伞从浓密的树冠下走出,一瞬间伞盖儿差点被风掀了去,身形一晃,差点栽出去,吗蛋的,山风真大。楚姬尽量不踩河岸边沿的泥土,离着岸边儿
挺远,伸直了胳膊,才让花灯着水,顺流没漂出三米远,眼瞅着被水浪打沉了,连个影都看不见了。楚姬心里唾了一声,刚要爬起来,身下的土地一颤,只觉身形矮了下去,轰隆一声,河岸边沿被水流
带下去一大片,楚姬想跑已经来不及了,混着泥巴一起入了水。
第一感觉河水冰冷刺骨,天旋地转,水性再好,强大的急流推动下,全都是枉然,楚姬骂道,弟弟没撩到,小命要没。基本上是没救了!几口水汤下去,连她亲爹是谁,都忘了。
等清醒过来,四周昏暗,只有一摊燃烧旺盛的篝火,火堆边支着木架子,烤的是一件紫色碎花长裙……她今天穿的衣服,好像也是紫色的小花布,低头一看,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花的衣服,袖子很长,
这也太艳俗了!!!!越看这衣服越不对,突然想起来,好像在哪见过,她二婶子去世的时候,好像穿的就是大红花的寿衣……
“……”楚姬吓的腿都软了,这衣服……袖口有块芝麻糊的污渍……二婶子的那件……她家小儿子有一晚在灵堂喝芝麻糊,好像把碗打翻了,就把这袖口弄脏了,大人们都忙里忙外的也没人注意,但
是她看到了啊!!!!!!!不会不会,婶子都入土三年了,这是巧合,自己想多了,呵……呵呵呵呵呵呵……
叮叮咚咚……石子碰撞的声音,摆成俩字,“醒了?”
楚姬习惯性的把手伸进衣服里想摸符纸,结果她只摸到了自己的胸!!!!立马跳起来,原地打个滚儿,躲到角落,低声道:“谁?谁在作怪?”
“我。”
楚姬顺着光亮望去,火堆边儿坐着个人,一头披散着的黑发遮住了脸,深蓝色的长袍,惨白的水袖垂落在地上,这是白泽……吧?
楚姬咳了一声,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干笑两声,坐到了白泽身边,想了想,又朝白泽那挤了挤,捻着一撮头发在食指上卷来卷去,道:“你把我从水里捞上来的?”
白泽用烧黑的木棍在地上写了个字,“恩。”
楚姬嬉皮笑脸的靠了过来,道:“这情感沟通,哪能一直靠写啊……来说几句话给姐姐听听!”
白泽写到:“不!”
☆、第十六章:勾魂(下)
对于他的反抗,楚姬不以为然,道:“小哑巴!”看着木架上的衣服,羞涩道:“衣服你帮我换的?”
“恩。”
楚姬没笑挤笑,道:“啧啧……真没看出来。”
跟一座石雕似的白泽,终于侧了一下头,写道:“什么没看出来。”
楚姬站起身,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儿,道:“没看出来,你还有这花衣服。”
白泽别过头,他应该告诉她一转圈屁 股都露出来了,所以请坐下吗?写到:“那不是我的衣服。”
楚姬在他面前蹲下,道:“那……那是谁的?”
白泽面目表情,“我也不知道。”
楚姬:“你偷的?”
白泽:“恩,借的。在后山上借的!”
楚姬咽了口口水,后山……那不是坟地么!!!“你……你在后山……后山哪块偷的啊?”
白泽:“都说了是后山,后山的哪块还不都一样,都是埋人的!!!”想了想,又补充的写了句:“都说了,是借!”
“……”楚姬好半天,脑子里的这根弦儿才搭上,道:“你特意……偷来……给我穿的????”这个没礼貌,欠扁的男孩!!!!怎么能给活蹦乱跳的大姐姐穿死人的衣服???楚姬觉得体内的洪荒之力已经控制不住了,随时破关而出,毁灭人间,生灵涂炭。
“男女授受不亲,难道要你光着吗?就算你喜欢光,我未必喜欢看。”
卧槽,这是什么话?
“雨停了,我送你下山,以后别再来了!”字里行间都带着疏离,让人不能靠近。他的脸完全被头发遮住了,说实话看着怪吓人的,楚姬也没勇气上前去把他头发掀开,所以不知道他现在心情如何,感觉情绪不怎么高亢。
楚姬道:“为什么?”
白泽:“这有什么为什么的?”
楚姬道:“既然没有为什么,那为什么不能来?”
白泽:“第一次见面本意是吓跑你,当时这水里有只水猴子,第二次,是出于礼貌,感谢你的吃食,至于这一次,救你是正好我经过而已。但是没有下一次了,不管你再遇到什么事,也跟我无关,一心作死的人,我拦不住。”
楚姬觉得心口压了一块大石,闷的喘不上气,爱情的种子,被这场大雨……淹死了!!!爱情的小火苗,刚要燃烧,就被扑灭了……透心凉……这是又失恋了吗?
楚姬大力掰过白泽的脸,想都没想,吧唧一口亲了上去,白泽浑身僵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一把将楚姬推开。楚姬被他推的一屁股墩到了地上,被石头硌了,一下弹起来,朝白泽的肩膀狠狠踹了一脚,情绪激动,道:“我就是要告诉你……你这回就不应该救我!让你管闲事,老子天天缠着你!”
白泽愣了半响,楚姬的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压得很低,沙哑中是无尽的绝望和不甘,道:“我……一生……只爱……她一个。”
完了,被判死刑了,看他这副世界末日的死样子,就知道一点机会都没有了这是!
楚姬抹了把脸,指着他,道:“她现在在哪?”
白泽:“不知道……也许已经投胎转世了。”
啧啧,楚姬心想,那这就好办了,常言道:只要锄头挖的好,没有墙角挖不倒!谁还没个前任呢……
楚姬在白泽面前蹲了下来,道:“给我一个喜欢你的机会……好不好?”
白泽缓慢的抬起头,一只只剩下骨头的手爪拨开头发,这张脸,像是被铁刷子把五官都扫去了一样,只剩肉茬,鲜血淋漓,黑乎乎的眼眶,只剩下了一颗眼珠,身上的蓝袍子破破烂烂,几乎只是残缺的布片儿在身上挂着,全身一丁点肉都没有,一副沾着血的骨架儿,那头乌黑的长发,连着头皮,一块一块的往下掉……
白泽张开大口,一股血冒了出来,黑洞洞的,没有舌头,舌头是被连根拔掉的,一个空洞毫无情感起伏的声音幽幽响起,道:“我都这个样子了……你……确定……还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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