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主不亏是四海帮的一把手,竟然有如此珍藏。”就算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傅斐鱼也还是没有多喝,稍微润了一下嘴唇后就放了下去。
四海见状眼神一暗,警惕心还蛮高的,不过他准备的可不止这一手。
“傅公子说笑,我就是一个晒盐的而已,哪里比得上傅公子的人脉多啊。”
四海是个肌肉比较发达的壮汉,好在冬天时候穿的衣服比较多,这一番装腔作势故作文雅倒也不是很辣眼睛。
扯了一会皮以后,傅斐鱼把话题带了回来,,“帮主,我们今天准备让工人回去盐场动工了,不知道帮主留在盐场的那些人是不是可以撤走了?”
“这个自然,两位不必担心。”四海放下茶盏,清了清嗓子,“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送给二位。”
“什么建议?”牧轻尘问道。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我们开盐场的也是有一番讲究的,希望两位不要破坏我们一直一来的规定。”四海笑着说道,一下把嘉兴府的事情太高到了涉及全国所有盐帮的事。
“帮主直说就好。”
“各地的盐场一向由当地盐帮代为管理,不管是官府还是其他什么人一直都很尊重这一条规定,自大周建国一来两百多年从未有过变化。”四海回忆着昨晚先生交给自己的话,一一复述出来。
“两位要开盐场我也不拦着,不过是不是要考虑一下挂名在我四海盐帮下呢?”
“这还是个什么说道?”牧轻尘挑眉,“什么叫做挂名四海盐帮?”
“在名义上说盐场是我四海盐帮的,不过我不会插手两位管理盐场。”四海笑眯眯的说道,似乎口里的说辞已经是非常大的让步了,处处都在为她们着想。
天下可不会有馅饼掉,傅斐鱼和牧轻尘听到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有鬼,四海帮的人一定在谋划着什么。
在傅斐鱼和牧轻尘一步步的逼问下,四海对答如流,言辞间没有透露出一点点的破绽。
只不过随着交流的时间变多,大堂内的温度慢慢的有些高了起来,周围的炭火盆摆放的密集了起来。
四海一边从容的应对,一边端着自己的杯子里的茶水时不时的喝两口。
转眼一个时辰就过去了,在这个过程中四海一点点的退步,最后三人达成的协议让傅斐鱼都不敢相信。
“四海就这样放弃了盐场的所有权,而且还主动割让了附近的旧盐场给我们?这太不真实了吧?”傅斐鱼手里捏着刚刚签订好的契约,脸上的表情有些恍然。
牧轻尘蹙眉,一遍又一遍的着契约上面的内容,想要找到里面暗藏着的文字陷阱。
可任由她翻来覆去的读了好几遍也没有发现不对,契约上的内容简单明了,只要牧轻尘愿意挂一个四海盐帮的虚名,四海帮不仅不会插手她们盐场的事情,而且还无偿赠与牧轻尘一个盐场。并且在盐场遇到外人袭击的后还可以告知四海盐帮,他们会出手料理袭击的人。
“难不成是他怕了,想要借此来服软,让我们不动手收拾他们?”傅斐鱼摸着下巴,思考着四海的用意。
牧轻尘也同样陷入了思考,这样大的馅饼砸在头上,任由谁也不可能若无其事的收下。更何况六天前两家之间还是要喊打汉杀的呢,怎么就一笑抿恩仇了?
“傅公子、牧姑娘,四海是个疵瑕必报的人,而且他身边还有一个诡计多端的谋士,请务必不要掉以轻心。”林子木抱拳说道,态度非常诚恳。
“我也相信他们不会这样轻易的揭过这件事。”傅斐鱼很是认同林子木的观点,而且今天四海的眼神总觉得让她心里有些发毛,好像在酝酿着什么阴谋一样。
难不成是在谈话的时候趁机下黑手了?可是那杯茶水她就是润了润嘴唇而已,根本就没有喝。
离开四海的府邸后,傅斐鱼和牧轻尘就顺道去了盐场,接管的时候非常顺利。她带着人一到,四海盐帮的人就顺势把人给撤走,离开的时候还打了一个友好的招呼。
奇怪归奇怪,但是盐场总归是到了自己的手里,而且她们手里现在也有契约了,要是四海盐帮翻脸的话去衙门一告一个准。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五天,盐场稳定的运行着,浙江布政使也收到了方大人的信件,着手开始调查嘉兴知府。
见着事情一切进展良好,作为不同的行政布政使司的官员,参政也顺势带着人拜别了傅斐鱼。
“总感觉盐帮的事情解决的太过简单了一些。”送参政离开后,傅斐鱼小声的嘀咕着,这个作风可不像那天喊打喊杀的四海盐帮啊。
“且走且看,现在布政使大人已经开始调查这件事情了,指不定过几天四海帮就没了呢。”牧轻尘笑着说道。
“也是,既然盐场的事情解决了,那轻尘……”傅斐鱼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你是不是要陪我去京城了?”
“自然,我……”牧轻尘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了一阵头晕,天旋地转的,仿佛世界开始颠倒。
“轻尘?轻尘!”
傅斐鱼一脸惊慌,马上抱住牧轻尘,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牧轻尘艰难的开口,感觉到自己的体力迅速流逝,还没有吐出第二个字就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轻尘!!!”
第四十三章
傅斐鱼挨着床坐着, 满脸担忧的看着牧轻尘,小心的帮她整理着发丝,“轻尘你放心,我马上就会让你醒过来的。”
“二公子,大夫请来了。”十三小声禀告着。
“快请大夫进来。”傅斐鱼着急的开口,同时慢慢的牧轻尘的手放下。
十三请来的是嘉兴府最好的大夫, 年纪已经有六十来岁, 一套望闻问切下来后,脸色一点点变得疑惑起来。
“大夫, 病情如何?”傅斐鱼压低声音问道, 一脸的急切。
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微微摇头,“说不清,这位姑娘的情况奇怪的很,我观她气色是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脉象却一点点的在减弱。”
“那应该如何医治?”
“说来惭愧, 老朽行医三十多年来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这个病我怕是……”大夫一脸为难的开口。
这人的身体没有任何的问题,单单凭一点点的变弱的脉象,他想不出任何与之对应的病症, 就更不要说什么对症下药了。
“大夫查不出这是什么病症?”傅斐鱼眉头打结, 心里开始有了猜测。
大夫摇了摇头,“我看不出这位姑娘身患何种病症,不过我可以给公子开一道滋补的药方, 每日三贴,免得姑娘的身体慢慢衰弱。”
傅斐鱼点头,“多谢大夫了。”
送走这位最好的大夫后,傅斐鱼前前后后又请来了十多位名医来,想要找出让牧轻尘昏迷的原因。
可天不如人愿,这十几位大夫没有一个能查出病因。只有一个常年混迹江湖的大夫大胆的猜测了了一番,提出让牧轻尘陷入昏迷的可能是一种特殊的药材。
“这种药材我也只是在鞑靼那边的边境听闻过,药材的味道微微有些甘甜,刚刚采摘下来的时候是救命的良药。”说着大夫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但如果药材长时间没有处理,在太阳的照耀下变干后就会变成一种毒药。毒药在遇到高温的时候容易挥发,吸入过多就会陷入昏迷,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体的机能就会一点点的消失,就像是平常人老去死亡一样。”
“大夫可有破解的办法?”傅斐鱼追问。
大夫摇头,“这种东西我只是在鞑靼那边有所耳闻,我都没有见过,更不用说破解了。”
“那如果真的是因为那种药材,轻尘她……她还有多少时间?”傅斐鱼把手攥得紧紧的,咬牙问了出来。
“这个不好说,看体质,一般人的话一个月,习武之人视内力而定,内力越多可以支持的时间越久。”大夫摸着胡子说道,“如果公子想要解决这个问题的话,不妨去鞑靼一趟,那边应该有人会解毒。”
“多谢大夫。”傅斐鱼拱手,把大夫送出了门。
看着再一次飘起雪花的天空,傅斐鱼眼里多了一分狠厉。
这几天她和轻尘同进同出,绝对不会有机会接触到鞑靼来的药材,一定是盐帮的人在捣鬼。
遇到高温容易挥发。傅斐鱼嘴里念叨着,眼神变得越发危险。好你个四海,竟然敢背后下阴招!
傅斐鱼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查证了,直接捞起一边的佩剑就冲出了家门。
“二公子!”十三跟在后面大喊,连忙带着人追上去。
傅斐鱼越想越来气,怪不得盐帮的人会开出那么有待的契约,感情是有后招在等着她呢,狗东西!
盛怒之下的傅斐鱼来不及过多思考太多,马鞭狠狠的抽在马屁股上,全速朝着四海的府邸冲去。
与此同时,四海和年轻男子在院落里相向而坐,两人的中间摆着一个火炉,上面正在温着酒。
“付先生真是高招,想必过不了多久那几个人就要去见阎王了。”四海大笑着说道,“真是可怜,估计他们连死到临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中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