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师姐是师傅亲传弟子,我们从小就一起和师傅学艺。”
牧轻尘点头,眼里不由得多了一份思考,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坐在马车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在思考傅斐鱼的身份,又或许是在思考自己对傅斐鱼的态度。
夜晚,牧轻尘安静的躺在床上,桌案上的烛火也已经熄灭,不同夏日有细碎的虫鸣声,初冬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安静,安静到牧轻尘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傅斐鱼,她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牧轻尘眨了眨眼,忽的叹了一口气,开始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了。
傅斐鱼如果只是行走江湖的人,自己和她在一起自然是没有问题,只要两人好好的成。
但,如果傅斐鱼是什么勋贵子弟,她们两个的事情在长辈眼里就是胡闹了。
自己到底要怎么办呢?是舍弃自己对她的好感?还是放纵自己去试一试?
牧轻尘在心里思考着,眼神慢慢变得坚定起来。
一晃眼,太阳就从落下变成了升起,在天还微微亮的时候刘家老爷就带着刘子照登门拜访。
牧老爷这个时候还在用早膳,听到门房来报后赶紧漱口梳洗,让人撤下了早膳。
“是什么风把刘兄给吹过来了啊。”牧老爷整理了一下袖口,笑着迎了上去。
“牧兄说笑了,我们刘牧两家一向亲近,我没事难道就不能来了。”刘老爷的脸上也布满了笑容,很是热情的握着牧老爷的手。
坐下来喝了一盏茶寒暄了一会后,刘老爷就开始步入正题了。
“听闻令爱昨日遇见了知府大人?”
“噢,这个啊,她也就是侥幸遇见了知府大人然后一起吃了一个便饭而已。”牧老爷微微眯眼,眼里满是得意。
自己果然是慧眼识珠,早早的就猜到傅斐鱼不是一般人,如果可以直接和知府搭上关系的话,就算散去一些家财也无伤大雅。
更何况,根据他得到的消息知府对傅斐鱼可是礼遇有加,那就代表他背后的人身份要比知府还要高。
知府是正四品,比正四品官位还高而且是定居在京城,那就是妥妥的实权在握的高管了啊,这下可有靠山了。
牧老爷想的非常好,恨不得马上就拉着傅斐鱼和自家女儿成亲。
“不知府上的傅公子与知府大人是何关系?”刘老爷好奇的问道。
“也就是一般关系,大概是与傅公子师门有关吧。”
说实话牧老爷知道的也就比刘子照他们多一点点而已,只明白傅斐鱼的身份不一般,却不知道她是个什么身份。
刘老爷和牧老爷两个人都是人精,你来我往的彼此试探了一个时辰后,才勉强得出了一个合作继续进行的结果。
当然刘老爷为了表示诚意,把牧家请刺绣大师的几万两银子退了回来,说什么刘牧两家一向亲近谈钱什么的伤感情。
牧老爷自然不会拒绝,笑眯眯的收下钱,“那是自然,合作互利。”
刘家这才刚踏出牧家大门,迎面就来了一对官兵,领头的手里还捧着一个木盒。
“牧老爷可在?”为首的官兵问道。
“我就是,不知官爷找我何事?”牧老爷干净出门迎接。
“牧老爷安,知府大人说非常欣赏牧家小姐的文采,让我来一些书给牧小姐。”
“劳烦官爷了,不如到里面喝一杯热茶暖暖身子。”牧老爷恭敬的接过木盒,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根了。
“那就不必了,我们还是其他差事,就先告辞了。”官兵朝着牧老爷抱拳,寒暄两句后就转身离开。
“牧兄,您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啊。”刘老爷羡慕的说着,就算他的侄女是知府的小妾,他也没收到过知府特意送来的东西。
看来牧家真的是撞大运了。
就这样,苏州知府特意送东西给牧家大小姐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和牧家有过往来的几户大人家在接到消息后都不约而同递过来了帖子,想要联络一下两家的感情。
牧老爷对此事乐见其成,对递过来的帖子一概都收下,基本每天都要出门去赴宴。
相比较而言,牧轻尘这位传闻里的被送东西的主人公倒是比较清闲扰,只要挑着人接待一下就好。
“轻尘,傅公子是不是一表人才,貌若潘安啊。”一个穿着鹅黄衣裙的人坐在牧轻尘身边,亲热的拉着她的手说道。
听到消息的人家都摸清楚了情况,知道牧家大小姐是因为傅斐鱼才和知府大人搭上关系,所以有不少上门来打听消息。
“嗯。”牧轻尘面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傅公子很好看。”
“那你可真是有福气,可惜我已经订亲 ,不然……”陈小姐遗憾的说道,“早知道当初闹采花贼的时候我就不出门了,说不定傅公子就会到我家来了。”
牧轻尘笑而不语,这个你就放心好了,就算斐鱼到了你家也不会与你有什么关系。
“轻尘可以带我去见见傅公子吗?”
牧轻尘依旧微笑,“真是太不巧了,傅公子最近几日都在忙着办要事,怕是没有时间引荐了。”
“真是太可惜了……”陈小姐脸上遗憾的表情更甚。
虽然她已经订亲了,但是貌美的小郎君她也是想多看上几个的,再不看就没有机会了啊。
与此同时,正在忙着要紧事的傅公子正在拿着刻刀对手里的羊脂玉戳戳挖挖的,专注到不行。
“公子不如你先休息一下吧。”傅衣一边说一边帮傅斐鱼满上了茶水。
“那不成,我听闻轻尘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我一定要亲自把这个玉簪做好。”傅斐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又继续投入到了玉簪的雕刻上面。
傅衣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傅斐鱼,想了一会还是决定不说。
现在才是十一月初,牧小姐的生辰可是在十二月末,这期间可是差了有将近两个月啊。
公子的眼里真的是只有牧小姐了,一点都没有发觉最近来拜访牧府的人多了起来,尤其是那些什么家的小姐,一个个怕都是冲着公子来的。
不过这样也好,公子专心的打磨着玉簪正好有理由不用去见那些人,也避免了被那些人打扰。
如果牧轻尘知道了傅衣想法的话,一定会在心里感叹一句她好单纯,自己可没有她想得那么大方。
怎么说傅斐鱼也是她先看上的人,怎么会容忍有其他无关的人觊觎呢。
当然,牧轻尘是不会告诉别人,有关生辰的事情是她故意透露出来的。
就这样,心里怀揣着小心思来的小姐们一个个都铩羽而归,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牧府。
转眼三日就过去了,随着碰壁的人越来越多,前去找牧轻尘聊天叙旧的人也渐渐变少。
如果不是牧府大门时不时有别家的小厮经过,牧轻尘还以为她们都歇了心思呢。
*
冬日的太阳着实没有什么威慑力,就算是正午的阳光照在人身上也就是暖洋洋的,只会让人觉得舒服而已。
傅斐鱼和牧轻尘坐在院子里,开始日常消遣——下棋。
“不成,让我再仔细看看。”傅斐鱼捏着黑子,脸都快要皱成包子了。
轻尘的棋艺怎么越来越好了,才一刻钟不到自己就有了败势。
“你慢慢看。”牧轻尘悠哉悠哉的品茶,眼里带笑的说着。
就在傅斐鱼纠结该下哪里的时候,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传来,雪白的信鸽收起翅膀稳稳的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傅斐鱼心里一个咯噔。
师傅的回信来了。
第二十三章
傅斐鱼捏着棋子的手不觉用力, 一下子就把手上的黑子捏成了两半。
“斐鱼?怎么了?”牧轻尘疑惑的开口,好奇的看着停留在傅斐鱼肩膀上的信鸽。
“啊,我……这是我师傅来信了,我先看看。”傅斐鱼有些慌张的把黑子扔掉,抿着唇把信鸽脚上的东西取出。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傅斐鱼小心的打开了信纸, 一字一句的着上面的内容。
师傅可千万要同意啊。
大概是傅斐鱼脸上的表情太过严肃了, 搞得牧轻尘也不觉得放轻了呼吸,安静地等着她看完手里的信件。
随着时间的流逝, 傅斐鱼原本皱成包子一般的脸部表情开始慢慢放缓, 一点点的变成了喜悦, 最后又逐渐平缓下来。
不支持不反对,不管做出什么决定都要自己一力承担。
这就是师傅的意见,
傅斐鱼嘴角止不住的翘起,小心的信件折好放在怀里收好, 非常开心的接受了自家师傅的意见。
“轻尘, 师傅的来信里没有反对我们成亲的事情。”傅斐鱼压着雀跃的语气说着,“而且还把具体的事情代我写信告知我爹爹和娘亲两人了,只要爹爹和娘亲不反对,我就可以与你成亲。”
说着傅斐鱼的脸不觉染上了红晕, “轻尘, 你意下如何?”
“斐鱼安排就好。”牧轻尘看似一脸淡定的说着,但被棋盘挡住的手紧紧的攥着着白子,手心都快要冒汗了。
斐鱼的师傅没有阻拦婚事, 这对牧轻尘来说无非是个好消息,也让她更加坚定了那晚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