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见龙晏两眼放光,以为他喜好美色,因为方才龙晏听报告的态度是心不在焉,毫无兴致的。
一个头扎黄巾的将领上前道:“那鲛人约五年前发现,被陈大人强行要去,之后就了无音讯。”说到这,众人都频频叹息。
龙晏冷笑一声,“你们应该庆幸没把鲛人养在营中,否则今日的水师军营就是陈大人家的后院。”此话一出,热络的气氛当即冷了下来。陈府后院的挖掘,他们也有人去,那惨况无法用言语形容,回营之后他们连饭都吃不下。
荣鼎盛的笑话不但没得到殿下的认同,反而被罚了二十军棍,理由是擅离职守,身为水师不保家卫国反而去捞垃圾。
众人一致怪责荣鼎盛多嘴,也觉得这八殿下难以捉摸,一句话一个表情就能诱人犯错。
见这群水师统领不再敢胡说八道,说话小心谨慎的样子,龙晏才稍稍满意,打从他一进军营,这些人对他的态度扯高气扬,除了那个于金坤比较收敛,其他人都是用鼻子来看他的。
龙晏瞥了秦显扬一眼,谁叫有这种性格软弱的上司呢,真想象不出此人当年也有英明神武过。
撇开秦显扬不说,龙晏说今晚要住在军营,还要款待一众将士。
“莫非殿下带来的水缸装的是上等美酒?”于金坤有点兴奋。
龙晏邪气地笑了笑,“是比美酒好上百倍的东西!”
☆、安魂
“一打旅馆”内,龙晏不过离开半日,温冬生顿时觉得旅馆冷清了许多。
“救命,冬冬救命!!”
温冬生正单手托着下巴,坐在柜台处发呆,享受难得的清静,才片刻的功夫,楼上就传出温小蛋的惨叫声。
三楼尽头的房间,龙铉瑛两兄弟无聊地玩起温小蛋,情况一如前日,龙铉珞自个儿抱着温小蛋又揉又捏,龙铉瑛则摊在床上把玩龙铉珞的尾巴。
温冬生觉得抢救温小蛋太麻烦,反正那对兄弟又不会虐待小蛋,就由得他们玩。
喊了大半日见没人来救,温小蛋绝望了,眼看着龙铉珞的尾巴像蛇一样,在自己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尽管眼前的少年长得美艳绝伦,但温小蛋总觉得眼前人非常恐怖,似乎只要他一松懈,少年就会找准机会一口把自己吞掉。
温小蛋警惕地瞪着龙铉珞,龙铉珞则笑得一脸无害,时不时捏着小蛋的脸整成各种古怪的表情,接着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温小蛋被他戏弄得无法,决定变回原形,他相信他的蛋壳比这条小菜龙的牙要坚硬许多,不怕会被玩死。
于是,一阵白光闪过,温小蛋恢复成蛋形,淡蓝色的蛋壳内,蓝色的火焰在熊熊燃烧,周遭的气温骤然下降,房内的物品表面上也覆上一层薄冰。
龙铉珞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只是愣了愣,看着怀中突然出现一只比鸵鸟蛋还要大许多的蛋,原本空洞的眼神瞬间绽放出璀璨的色彩。察觉到小蛋浑身冰冷,龙铉珞弯腰紧紧把小蛋抱在怀里,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像雌鸟一样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暖和小蛋。
龙铉瑛受不了这低温,本想立刻把小蛋丢出去,免得冻伤自家宝贝。想不到居然看到龙铉珞脸上露出难得的慈爱表情,不由得惊呆了。
这神情也就是当年他偷看龙铉珞照顾小时候的龙晏时,龙铉珞原本性情清冷,少有在人前展现情绪,令龙铉瑛当年对龙晏嫉妒不已。
以为用冻气可以吓退二人,结果这对兄弟不为所动,一个发呆一个试图孵化他,龙不是都怕冷吗?变成原型的小蛋仍然有意识,越是感觉到危险,体内的火焰渐渐变成红色。火焰烧得越旺,小蛋释放的冻气就越强烈。
细致的眼睫毛上染上了白霜,龙铉珞毫不在意,垂眼,龙铉珞的额头抵蛋壳上,身上浮现出一阵银光,包裹着小蛋。
“好温暖!”龙铉珞的意识籍着银光侵入小蛋的意识,小蛋一点也不觉得痛苦,反而很舒服。意识到龙铉珞在安抚自己,小蛋的意识渐渐放松了警戒,冻气便停止了释放。
房间里的冰迅速褪去,温度逐渐回升。感受到小蛋不再抗拒自己,龙铉珞满意地扬起了嘴角。
突然,龙铉珞瞪大眼睛,身上的银光瞬间消失,意识连接中断,接着他的眼角淌下晶莹的泪水,滴在小蛋身上。
“呜呜!”龙铉珞忽然哭了出声,吓得龙铉瑛连忙扑上前抱住他,“珞儿,你怎么了!”
龙铉珞推开他,小手抚摸着小蛋的外壳,泪流不止,口中喃喃道:“死……它……死的……”
听到龙铉珞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龙铉瑛喜出望外,“珞儿,你会说话了?”自从他的珞儿变成 少年的模样,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没有情绪,也不会说话,龙铉瑛花了好好长时间才诱导他发出几个简单的音节。
龙铉瑛颤抖着伸出手,想把他拥入怀中安慰一番。但龙铉珞躲开了,把小蛋贴在自己小腹,龙铉珞深呼吸了一口气,张口,竟然哼起歌来。
龙铉珞发出了与本音完全不一样的天籁之音,没有歌词,只有几个意味不明的音节,歌声如同雨点般洒入心房,安抚着灵魂深处的躁动不安。
小蛋的意识在听到歌之后,只觉得非常疲倦,很想就此沉睡过去。本来透过蛋壳可见的火焰,竟然熄灭了。
一歌结束,龙铉珞合上眼,侧身倒在床上。“竟然是安魂曲?”龙铉瑛赶紧扶着他,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龙铉珞睡着了,才松了一口气。
帮龙铉珞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龙铉瑛半睁开眼看向小蛋,眼神十分复杂。
温冬生在柜台处打起了瞌睡,隐约梦见一个青衣男子向他挥手,感觉有些熟悉,他正想思考这人是谁,柜台处突然一阵声响,把他吓醒。
抬头入眼的是龙铉瑛满是阴霾的脸,吓得温冬生差点从座位上跌下来。
龙铉瑛将温小蛋搁在柜台上,半垂着眼瞪着温冬生说:“这小东西乃是不祥之物,你最好有多远扔多远!”
温冬生一听便怒了,正想反驳,却看到龙铉瑛瞧着自己的表情竟有一丝同情?龙铉瑛不说话,转身上楼。
温冬生以为是温小蛋惹怒了那兄弟俩,想问小蛋缘由,岂料手一摸到蛋壳,竟是一阵透心凉,蛋中象征着活力的火焰也看不见。
“小蛋,你怎么了?”温冬生大声叫唤。
好一阵,小蛋才摇摇晃晃,瞬间变成人形。
温小蛋双手不停地揉眼睛,觉得温冬生的声音好吵耳,就抱怨道:“好不容易梦见一个个好梦,冬冬你干嘛把咱吵醒。”
“我看见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温冬生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有见过会自己动的蛋?”温小蛋伸手想拍拍温冬生发白的脸,够不着,只好改拍他的手背安慰道:“咱今日睡得好像比平时要沉一些,咦,咱今日做过什么来着?”
温小蛋说着说着,眼皮又有要合上的迹象。
“那你再睡一会!”
“嗯,好。”可惜,小蛋这一睡,再也没能醒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有点难表达,原谅我语文水平低下。
☆、龙泉水
傍晚时分,温冬生本想邀龙氏兄弟吃晚饭,结果到二人的房间一看,吓了一大跳。
里面已无人息,房里的窗户大开,风随意灌入房内,吹过一地的狼藉。房内的家具东歪西倒,床单被撕破,填充枕头的羽毛也散落一地,地板上还沾了斑斑血迹,显然房内曾经有过激烈打斗。
可是,为何没人察觉?
窗台上还留有脚印,二人大概从窗口跑出去的,而且窗台上也有血迹,那对兄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长辈的事,温冬生也不好深究,只可惜房间又遭到破坏,房费又讨不回来,这账就记在龙晏头上吧。
不知道龙晏那边,一切顺利否?
天色一黑,水师军营各处都燃起篝火,把整个军营照得跟白天一样光亮。
秦将军发话,说八皇子今晚要与众将士同饮同食,特意带来西南最珍贵的龙泉水馈赠全军,以告慰众将镇守南海的辛劳。众将得知后,无不激动。
西南龙泉水堪比琼浆玉液,泉水的源头在万丈高的白神山峰顶,那处高至天际,终年积雪,传说,开春时节稍溶的雪水被西王母收集用来灌溉仙草,余下的汇聚到山下一处潭中,此水潭形似龙,故称之为龙泉。泉水甘甜可口,能治疮毒,许多人慕名取水,却发现泉水只有开春后十日内能取,十日后再取,泉水则会变黑发臭,喝了反而会生病。
如此神奇的泉水,自然是落入管治西南的翼王龙铉瑛手中,平民是无法享用着天赐之物。今日龙晏竟能拿出大量的泉水,可见他在翼王心中的地位之高。
龙晏对众人说:“恰逢本月是取水的好日子,我便向王叔讨要了一些,王叔得知是用来慰劳众将,便将今年的份全都送来了。”
“末将替大家谢过王爷,谢过殿下!”于金坤诚恳地对龙晏说。
其实他对龙泉水的传说半信半疑,反正不管什么水,只要经过一张利口,黑水也能成仙水。不过,对于沿海地区的人们来说,淡水是弥足珍贵的。沿海的水源受到海水影响的关系,多是咸的。灌溉农田用的水只能收集雨水,即便是雨水,喝起来也带有一丝咸味,酿制出来的酒都带有苦涩味,难喝至极。所以不管是不是龙泉水,只要不是产自南州的水,味道肯定要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