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无法控制地弯了弯唇角,希望他们没有留意到这个。因为“正义”这个词在这个世界实在是够荒谬的。
艾尔还在用他的谎言和他们周旋着。他总能通过整合对方已经掌握的信息编造出最可信的谎言。掺杂着真实,却隐藏了至关重要的真相。
我饶有兴味地看着这群人一点点被艾尔带着走向背离真实的方向——他们开始渐渐相信我们了。觉得我们只是一对可怜的兄弟。
最后,我听到那个人很郑重地向我们道歉,并且承诺我们要把我带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过我们必须要把我们的物资充公。按照他的原话说,是去一个“上帝赐予庇护”的地方。我想罗斯特会喜欢这个说法的。
我们被“邀请”下了车,去像一个顾客一样坐上他们的车。而我们的车必须交与他们来开,这是表示忠诚的必要。而我们只需要安逸的作为一个打的的顾客一样坐在车上就好,什么都不需要做。
艾尔终于撤开了他的手,我们要下车了。此刻我才看到来人,衣着很随便的样子,并不像电影里的部队衣着整齐统一。不过人很多,大约有十来个,每个人都拿着枪站地端正。
“先生,请不用担心。”交涉的那个人看着我打量他们,以为我是在害怕,“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们的。”
艾尔推了推我,然后我们一起下车了。
我有些不安,我的枪就在我的腰间。虽然上衣挡住了,可我如此明晰地感知它的存在。
不过幸运的是艾尔似乎已经完全取得了他们的信任,没有人提出要搜身的样子。真是件不错的事。
我们上了他们的车。老实说,感觉不错。虽然看起来就像一辆大型公交——说不定这车真地本来就是公交车,这么多的座椅方便他们随途“捡”那些逃难的人,虽然,现在车上的人除了他们之外就只有我和艾尔。这里实在是太荒凉了,荒凉到连丧尸都没有。
虽然没有躺下的地方,不过车上很干净,重要的是没有烟味。上车之后有人给我们倒了一杯热水。捧在手里很暖和。
给人一种久违了的感觉。就现在看来,这感觉不错。
艾尔拿着热水杯绕有兴味地打量着车上的其它人以及他们的武器。我想他在估计他们的战斗能力。褪去了刚刚那层慌张戒备的假象,看起来自信满满却又透着一点慵懒散漫。
我抱着水杯吹了吹,啜饮了一口热水。无视了艾尔的眼神。我把手里的水喝完之后抬起头,却发现艾尔不知何时正在看着我,笑眯眯的,像是一只揣了一肚子坏主意的狐狸。
他用口型说着,睡吧。
我确实累了,毫不客气地就躺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但是没过多久车子就启动了。他们在赶路。所以车上再次都是引擎的轰鸣声,不过颠簸要比艾尔开车少了很多。
我再次开始做梦。可是这次梦境很模糊,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梦到了些什么。只知道场景,人物一直在变换。
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被冷汗湿透。
我正准备坐起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人在动我的左臂。出于防范,我立刻就把左臂从那个人手中抽了出来,迅速而果断。但是这样做让我的左臂瞬间尖锐的疼痛起来。
是一个军人,他在解开我的绷带。我猜他应该是想帮我检查我的伤口,善意的那种。我太久没换绷带,事实上它们已经和我的血肉粘连在了一起,我这样突然抽开让我的血肉一下子翻开来。然后开始大量地出血。
那个人一下子开始手忙脚乱,嘴中不断喃喃着“天呐,天呐”。就好像流血的是他而不是我似的。
我试图让他放开我的手臂。我知道截肢是最有效的办法,他现在也是无能为力。既然如此,我不太愿意有人打开绷带让我看到自己的手臂变成了怎样的惨状。
“不要动,孩子!你需要帮助!”他呵斥道。
然后我停了下来。因为我看到了艾尔对我用眼神示意,让我不要反抗。
真是让人不舒服。
“噢,我的天啊。到底是谁对你做了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一群恶魔!”他还在用着大惊小怪的可笑语调一边感叹谴责一边小心翼翼地给我拆着绷带。
我看了一眼艾尔,而他正在饶有兴味地看着我的手臂。
到如今为止,活着的都是恶魔。包括我。
虽然我很想对这位善良的医生先生这么说。不过我很明智地保持了沉默。因为艾尔的谎言给我的定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我需要配合他。
医生先生先是很礼貌而且委婉地问我介不介意使用过量的麻药。然后在麻醉后,小心翼翼地剔除了我手臂上的腐肉。最后包扎了之后还给我注射了一针消炎药。
似乎所有人都喜欢采用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这让我有些懊恼,甚至是烦躁。我问着这位医生,难道就不可以直接截肢吗?!
他被我这样直接的问题吓了一跳。然后脸上的表情变得同情而悲伤——真够让人觉得不爽的。为什么这种满心善良的人可以活到现在。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他拉着我的右手,试图安慰我。他觉得我现在是对将要失去左臂无奈而悲伤才导致的暴躁。他告诉我的确可能需要截肢才可以。事到如今,他却依旧用着“可能”这种给人这种虚假希望的词语。而且在那之后不停地告诉我很多关于截肢以后依旧活得很好的人的例子,说他们组建了和睦的家庭,创立了成功的事业——就好像天方夜谭一样无趣而毫无可信度。
最后的时候,他把我的头按进了他的胸膛里,拍着我的背,不断地低喃着,“噢,我可怜的孩子……”
在医生走后艾尔凑过来,用着一种让人有些恶心的关怀而担心的眼睛看着我的手臂(他在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哥哥的角色),然后用压低的语调却分明带着戏谑着问,“感觉如何,再次碰到白衣天使?”
“糟糕透顶。”我实话实说,也同样压低了声音。想了想再补上了一句,“他让我想到了那些荒诞神话里的圣人。”
虚情假意却骗得大家的尊敬与称颂。
“呵,可真是绝情的回答,”艾尔调笑道,“小猫,变得像我们一样可就不再可爱了。”
难不成艾尔还打算让我对那个一脸悲天悯人的神父一样的人感恩戴德?
我猜他应该希望我这样做,因为这样他就可以看到杀掉他之后的我会有多么绝望。这样的场景一定会让他感觉到愉悦。不过我可没兴趣。
现在需要活下去就需要抛弃人类的情感和文明,那个小女孩儿给我的经验教训已经够了。托她的福,我到现在都没能睡好觉。
☆、17
我和艾尔两个人蹲在公汽的最后一排。就好像在模仿两只害怕见到人的老鼠一样。
车子一直没停,不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会有人了轮流开车。这不禁让我猜测也许伊威他们再也追不上了,他们可是要在夜间停下来休息的。
艾尔的大多数时间花在了睡觉上。通常我都会看到他倒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可我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睡着了。
所有的事情看起来就像我们真地在向一个和平的地方前进,而且似乎不会发生任何意外。我忍不住去想如果真有那么一个地方,如同诺亚方舟一样。那么这个方舟上加了我和艾尔将会怎么样?我突然想起了那个躲过了丧尸的偏僻小镇。我觉得那个和平的诺亚方舟应该不会喜欢我们的到来。
到了大概中午的时间,那个医生再次开了,帮我拆开绷带换药,换绷带。做得细致而小心,不过我却不怎么有多余的情绪。倒是艾尔在旁边一脸哥哥一样的关切地询问着情况,但是医生总是用着很委婉地措辞说着不是太糟。
等到医生把药换完,他留下了我们的午餐。然后告诉我们要相信希望,一切都会变好的。
我看着他放下的午餐——是一盒饼干。我总觉得它看起来很眼熟,我想这个牌子的饼干似乎有好几箱放在我们的货车里。我不知道该不该去怀疑这些就是我们的物资,可是这种疑惑却是萦绕在我的心头。
如果他们现在集体用着我们的物资的话,这个情况可不太好。我不太想要用我们的肉去养一群想要猎杀我们的猎人。
艾尔倒是吃得心安理得,他甚至帮我把罐头打开然后放进我的手里,在嘱咐我要好好吃东西,语气带着关心,如果不是他的目光带着戏谑的话我都要相信这是个温柔的哥哥了——好吧,这只能说明看来他很喜欢这种角色扮演的游戏。真是恶趣味。
小罐头这种东西并不能彻底填饱肚子。不过我不能奢求更多,要知道即使在不是“阶下囚”的情况下,我们也要在平时注意节省物资。更何况现在。艾尔的饼干并没有吃完就放下了,我不觉得他吃饱了,更有可能是不太想吃这种东西。他现在应该很想要出去打猎。
不好吃就不吃了。有时候真的很意外,我们的队伍里有着如此多的任性的人,却都活到了现在。比如艾尔,或者伊威。
车上的旅途很无聊,一开始医生还过来试图和我们交流,在我的冷淡之下现在已经不太过来了。
相似小说推荐
-
江湖,如此多妖 (字字锦) 晋江榜推VIP2012-11-05完结关于文案,想了很久,这是我这辈子写的最认真的一篇文了,鉴于小白文,种田文,宫斗文满天...
-
福娃在末世 完结+番外 (无边客) 2016-12-23完结娃娃与人的距离,究竟有多远?曾小福原来只是摆在玩具柜中众多娃娃里的一个福娃,却在世界遭逢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