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寒有些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也许那一刻死了也好。
默默领了命,准备退出去,却听杜千夜吩咐道:“到时候传出口风去,就说楚逸云叛变了曼华宫,勾结莜隐阁试图叛乱朝廷,你们是被派去清理门户的,不给楚逸云活下去的机会而已。”
这风声放出去,正好混淆多方视听。冠上朝廷二字,前两日因莜隐阁而得罪的其他教派也不敢贸然相信尚棋风的挑唆,而此话传于完颜璟耳朵里也可让他对楚逸云心存戒备。
所谓姜是老的辣,便是如此了。
“听说江怀谷的三子江净川医术超群,我竟失算了,以免留下祸根,江府固然要清理干净。”杜千夜淡漠的低语。
只为这么一个原因不肯放过整个府上的人,阿寒轻叹一口气,清点了一队人马往江府赶去。
杜汐飏刚准备起身离开,忽又听杜千夜说道:“为父借以杜清月之名插足朝廷,不想竟也有些人身为朝廷命臣却勾结我们这些个暗教,你说,这现世还有个什么准。”
他轻轻转动了一下拇指上的籽玉扳指,一抹迷茫浮上脸颊。“楚逸云究竟有何居心呢?”
虽似疑问,但他却没有征询意见的意思,含笑妩媚的眼神,像结了一层冰霜,继续道:“莜隐阁替他绑架了朝臣的子女或宠妾,以此威胁他们鼓动完颜璟对宋出兵,如今莜隐阁忙于恢复元气,我们不妨——”
“怎样?”杜汐飏挑了一下眉毛。
“他可以拿那些大臣的子女做威胁,我就直接握住他们的性命。”
说着,杜千夜从怀里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瓶,交给杜汐飏,说道:“等下你安排下去,按照为父列的名单,今晚便将这里边的药丸逼他们吃下去,顺便告诉那些蠢货,想拿解药就不准再插手关于出兵南宋一事。完颜璟本就无意支出多余兵力打没有胜算的仗,只要没了楚逸云从旁扇风,其余人等也就收了心。”
杜汐飏没有搭腔,杜千夜的目的他很清楚。
此时南宋动荡,孝宗抱恙,光宗昏庸,太皇太后决意再立新帝。而作为光宗之子的赵扩因懦弱无能似乎并不被拥护,却是光宗聪慧的侄子赵抦亲信众多,朝臣也似乎将新皇的继任者更多的认肯了他。
赵抦虽是拥护者多,但并非纯正的皇位继承者,如今谁不知皇位虚设,真正的皇权早已落入太皇太后之手。而这权利在握的老太婆似乎更中意于赵扩,也就是说,她的存在直接影响了未来国君的继承。
赵抦虽较那个胆小懦弱,愚笨憨实的赵扩精明上几分,却也一样是扶不上墙的泥巴,利欲熏心的他满脑子都是皇位,眼神里除了对权利的热切与过分的自负空无一物。
以扶持他登基为条件,事成之后赵抦会为杜千夜专设一官职,拜为御权史,享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而开出的条件则是杜千夜必须稳住金国皇帝不在此期间对宋出兵,并暗中除掉太皇太后,必要的话借“兵”于他,废掉赵扩及其众拥护者,为他的登基杀出一条血路。
即使再位高权重,也阻挡不了一个男人对皇权的最终执念。即使掌控了江湖,左右了朝政,他更想卧于龙椅指点江山。
御权史。
凭他的野心,这必定不会是他的最终目标。
至于楚逸云,他又是因何而如此迫切的想要举兵南下呢?
难不成他竟也与南宋朝廷有所牵连?
杜汐飏冷笑了一下,手里的拳头微微松开。
既然他热衷于皇位,不如我也来搀和一脚,让他体验一下那欲求不得的滋味。他意欲帮赵抦登基,我就稳住赵扩的皇位。
☆、10、第十章 人心难测 ...
10、第十章人心难测
杜汐飏刚回身合上门,忽地瞥见一脸鬼祟的林追忆冲自己招了招手,于是阴着脸随他走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
“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林追忆单刀直入的问。
“跟你无关。”冰冷的语气,让这寒冬的傍晚更多了一丝凉意。
“很难回答吗?”林追忆对上杜汐飏的双眼,比起不痛快,更不如说是多了几丝同情。
眼前这个冰冷邪魅的男人其实一个人承担了很多东西吧,而直觉告诉他,那件被他隐瞒的事情和阿寒有关,所以他必须弄个明白。
“你没资格过问本少主的事。”依然是冰冷到不容抗拒的语气。
“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管好自己吧。”
“难道和我也有关?”
“你?哼!”
杜汐飏准备不再纠缠下去一走了之,却发现林追忆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摆明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再看看他那认真深邃的双眸,一副想帮他承担些什么的表情,有些动容。
“你和阿寒都中了一种毒。”说完,杜汐飏眉头皱了皱,仿佛痛苦的是自己。
“什么毒?我怎么不知道?”
“‘情栖止’。毒性未发作的时候你二人身体无异,一旦发作了瞬息致命。”
“那——”林追忆看向杜汐飏,一瞬间猜到了什么。
“我向他讨了解药,但只是暂时性控制的,真正的解药连他自己都没有配制出来。我每个月偷偷把解药放于你二人的食物里,这样坚持了五年,冬月快过了,这个月的解药还未到手。”
“为何对我二人下毒?”
“五年前他逼我练一种异域魔功,以人血为饵,可加快内功修成,第一次尝试,他逼我从你和阿寒二人里做选择。”杜汐飏看着林追忆,苦笑了一下,问道:“告诉我,我选谁?”
“宫主向来不喜宫里有人投入感情,却不想把我和阿寒算计进去了。”林追忆垂下了眼帘,咬了咬牙。
“我拒绝了做选择,想来那也只是他刻意试探我的心意,不会真的平白损了两名得意的手下。但是我的逆反心态却被他看在了眼里,为了能操纵我,便以你二人的性命相威胁。哼,这倒是他最惯用的伎俩。”杜汐飏冷笑了一下。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
林追忆还记得五年前第一次撞破杜汐飏练功的秘密时自己的厌恶和惊恐,一时间悲从心生,感到无比的自责。他那晚本来玩心大起,偷偷跟在了近两日有意疏远自己的杜汐飏身后,却亲眼目睹了他咬断一个女子的脖颈时血腥诡异的场面。他忍住了胃里翻腾的欲望偷偷躲在暗处,却看到杜汐飏扶住墙壁呕吐不止,一拳又一拳的砸向冰冷的墙体,难以下咽的血水一口一口地吐了出来。那时候林追忆心里很矛盾,既然这样为何还是要练此魔功,直到后来明白了一旦开始了尝试就断了放弃的后路,因为那种时而涌起的饥饿感只有鲜血能满足。
“你究竟独自承担了些什么?”林追忆看向他,搓了几下鼻子。
“别对我露出那样的表情,很难看!”杜汐飏眯起了眼睛。
“那你准备怎么办?一想到我和阿寒体内的剧毒,我就——”林追忆说着,打了个哆嗦。
“先把解药弄到手再说吧。”
“嗯。”林追忆看向杜汐飏那阴沉的妖顔,也不敢再得瑟,收整起了自己假装担忧的表情。
“下个月翊凕教前来造访,这个新兴的教派实力不容小觑,或许我得借他们力量一用。”
“嗯。”
二人不再多语,看向已经漆黑的夜幕,心里不免都有些忧虑。
“不要啊,救命呀!”
“啊——”
“救命。”
一片马蹄踩过的狼藉,遍地躺满了尸体,刀光剑影映亮了黑色的夜幕,哭喊声在整个江府里回响,直到全部归于平息。
一群浑身浴血的死士中间伫立着一个身穿白衣,素净如莲,风姿绰约似仙人般的女子。但这天女却是领头杀入江府的人,目光流离,看不出情绪。
隔着火光剑影,干净的少年江净川望着马上的女子步履蹒跚地退后几步,他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美丽如她,为何会手持刀剑毁了他的一切。
女子也望向他,骑着马慢慢走近。
不是接他去天上的仙女,而是拉他下地狱的修罗。
干净地挥剑转身,女子身后又多了一具尸体。
“清点一下还有没有落网的。”阿寒吩咐道。
众人领了命,府里被重新翻过一次,确认没有漏余之后这队人马才浩浩荡荡离去。
天色微亮时,地上的一具几乎被冻僵的身体颤动了一下,幽幽醒了过来。他伸手摸了一下胸前并未触及要害的伤口,眼神剧烈的变换着。
用剑之人不会犯这种错误,她是故意放过了自己,可是理由是什么?
来不及多想,他晃了晃几乎被冻僵的身子站了起来,扫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走进后院,拐过假山之后从后门离开了。
回头远远看了江府一眼,咬了咬牙,带了满腹的仇恨,少年选择离开了旧土。
下一次回来,我江净川也要让你曼华宫的主人遭遇和我一样的痛苦。(详情见第三部,呵呵)
江府一事闹得满城风雨,不知谁散的风,京城里茶后饭余讨论的话题也无外乎楚逸云勾结邪教,连累江老太医一府上的人命,皇上错把奸佞当贤臣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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