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开枪的人是谁?他们好像很害怕那个人,是姓赵的那个吗?
梁诚正好和余泽在裂缝的同一侧,他穿过人群过来,对余泽指了指三架直升机中后面的那架:“你待会儿上那架,不要掉队……”
“梁头,老大叫你。”有人过来说。
梁诚点了点头,离开的时候拍了拍余泽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惊慌。
这个组织里的人显然都经受过训练,直升飞机上垂下一根软绳,他们一个个就爬得飞快。余泽看着这一切,皱着眉头排在队伍的末尾。
他刚刚一直在找猫,所以才排在最后。
仙人掌那死猫找不见了,不是掉到哪个缝里去了吧?问题是它那么肥掉得进去吗?
很快,前两架直升机都载上人飞走了,只剩最后三两个人在排队。
它不会是上了前面两架了吧……早知道应该给它安个定位仪……轮到余泽,他伸手拽绳子,却一不留神拽了个空。
怎么回事儿?
余泽仰起头,只见直升飞机的门还没关上,却突然拉升了好三四米高,绳子也被人收回去了。
“喂!我猫还在你们飞机上!”他大声喊。
就在他的脚下,地面突然开始震动得更加厉害,且加速龟裂,余泽所站的地方与其它地方分裂开,变成了一座孤岛,裂缝深不见底。
下一秒,他的身后又传来连绵的巨响,那栋丑陋的建筑,十几分钟前余泽还在里面,现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灰尘被扬起来。
余泽一下子有点儿慌了:“我X,你们这几个意思?!”
直升飞机没有飞走的意思,但也没有让他上去,就那么悬在半空中。搞得余泽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让我上也行,可我猫呢?!我猫是不是在你们飞机上?”直升机轰隆的巨响使他的声音微不可闻,余泽想跳起来挥手引起他们的注意,但是又怕动作太大掉进缝隙里。
而且,不远处有一块土地已经开始了塌陷,很快,就会塌陷到这里。
余泽心脏怦怦狂跳起来,他喘着粗气,知道自己如果再上不去,很可能就要随着脚下的这块地掉进岩缝中。
就在他惊慌失措的时候,直升飞机上忽然露出一个人影,那人在螺旋桨带起的狂风之中,站在舱门边上,但是却站得稳稳的,面无表情地向下看。
那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精壮、强悍,这是余泽一眼扫过去就可以得出的结论。
这个人绝对不好对付,他的心里拉响了警报。
“喂大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依然那样看着他,目光中没有任何情绪。
塌陷,一直在蔓延。
地心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这块土地,让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地面上的每一个生物,都英勇就义般奔腾着向它扑去。
余泽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没想到自己有一点会死在这种陌生的地方,死得还这么莫名其妙,他才二十岁……
“你们这群神经病!你们到底要干嘛?!说啊!”
隔着两块土地的地方也塌了,余泽感到大地的晃动,这片地面,已经是人间炼狱,掉下去就是死。
他还不想死啊!
“我X!你说啊你们到底要我干嘛?!”他声嘶力竭地大喊,浑身肌肉都紧张起来。
他觉得自己甚至已经产生了临死前的幻觉,一张张的记忆从眼前列队而过,他的人生那么痛苦,好不容易挺过来,他不想死啊!
余泽发自心底的恐惧将他激得汗毛倒竖,直到,看见男人张嘴说了一句话。
那人声音不高,但是口型做得十分清楚,他说:你知道要说什么。
余泽一愣,接着突然醒悟,整个人都要疯了:
“我是有超忆症行了吧!你们以后让我干嘛我干嘛给你们当牛做马行了吧?!”
站在直升机上的男人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轻轻一抬脚,踢下来一根软梯,宛如一根救命稻草,余泽拼了命地跳起来,才刚刚抓住。
下一个瞬间,他刚刚站的那片土地,消失在无尽的地面塌陷之中。
直升机飞速拉升,余泽回头看去,只见整个旷野以那栋大楼为中心,都塌陷了进去,树木,岩石,杂草,还有许多他看不到的动物,都被一视同仁地吞噬进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
消失殆尽,仿佛从未存在过。
余泽突然脑壳生疼,却来不及犹豫,果断爬上直升飞机,瘫在机舱的地面上喘粗气,冷汗浸透衣背。
有人说:“还是老大厉害,梁头还打算找他谈话来着。我就说嘛,谈话顶个鸟用,这种人还是要吓一吓,一吓他就怂了。”
余泽仰面朝天,望着机舱的顶部,听着耳边幸灾乐祸的声音。
刚刚给他踢下绳子的男人,也就是他们所谓的老大,居高临下站在他旁边,踢了他肚子一脚:“挡路了。”
余泽瘫着没动,他没力气了,浑身冷汗都出尽了。
男人没再等,迈腿直接从他脸上跨过去:“按原计划往东南方向飞,一组警戒。”
直升飞机调转航向。
有个毛茸茸的东西过来蹭余泽的肚子,脑袋一耸一耸的,余泽抬起眼皮来看了一眼,突然条件反射推了一把:“现在出来了,我找你的时候你干嘛去了?!”
仙人掌被他推得翻了个跟头,大脸上懵懵的。
少见他这幅模样,余泽一下子心疼后悔起来,爬起来紧紧把猫抱在怀里,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打你,你什么都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珺淮姑娘和花妖姑娘的地雷惹⊙▽⊙
第4章
直升机接连飞了一夜,在第二天凌晨的时候,在某个森林中的空地上降落。
这时候,余泽已经和之前那位看守混熟了,那人不像是其他人一样难以相处,脾气温和,于是余泽从他那里打听到了一些信息。
他这才知道,这个组织的名字叫鹰,一共一百五十三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青壮年男性居多,老大名叫赵修平,就是之前在直升飞机上吓他的那个男人。
而之前抓余泽来的梁诚,则是赵修平的左膀右臂。
可惜的是,名叫张许的看守位于鹰五个阶层中的最底层,对上层的一切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他们究竟为什么要抓余泽。
“超忆症是什么东西?能干嘛?”他好奇地问。
他们将当晚的露营地定在了森林中,聚了三堆篝火,三架直升机上下来的人正在篝火旁烤火,张许和余泽凑在一起聊天。
余泽顺了顺怀里仙人掌的毛,给它喂了一块自己省下来的午餐肉:“超忆症就是能记住看见听见过的任何东西,过目不忘。”
张许还没意识到这病的神奇之处,嘿了一声:“那不就是记忆力好吗?”
余泽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另一堆篝火旁的一个年轻男人:“我见过那个人,他女朋友和别人去了宾馆。”
张许:“你说啥?!”
余泽:“二零一三年的七月十二号下午三点零九分,我当时在武汉,在便利店里买矿泉水,从便利店里出来的时候他正在门口和他女朋友吵架,因为他不给她买口红。
他当时穿着白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和鞋,衣服很旧了,左边衣角补过,鞋是四年前的款式,手里的手机当时在手机城售价298元,做活动199,我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广告牌……
嗯,他以前不算有钱?”
张许一脸茫然:“可能吧……有钱的话不会干我们这行的。”
余泽继续道:“他们吵了六分钟,后来他一个人骑自行车走了,往北去,但是他女朋友和我坐了一趟公交车,三站地,下车以后上了一辆宝马车。”
余泽记得车辆的牌号和型号,但是避而不谈。
“就在他们吵架五天前的早晨,上午八点,我路过一家宾馆,恰好在门口的停车位看到过这辆车,还有她和一个男人出来。
当时她穿蓝色的连衣裙和高跟鞋,手里的手机和后来的型号不一样,可能是她换了一个,也有可能本身就有两个。我倾向于后者,因为后来出现的那个手机看上去有点旧了,在公交车上的时候摔了一下她也毫不在意,直接扔进包里……”
“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我也见过,是周边乡镇的一个企业家代表,34岁,他二零零零年十二月九日的时候上过当地一个扶助贫困大学生的节目,当时主持人问他……”
张许:“停停停,你二零零零年的时候多大?”
余泽:“四岁。”
张许手抓着头发:“好了好了,我算是服了。”
余泽眨眨眼:“你不去验证一下?”
张许摆手:“得,我问人家女朋友是不是劈腿了,小心被打回来,那家伙一看就是个战斗人员……”
鹰的所有组织人员分五层,赵修平独占最高的一层,接下来是梁诚那一级别的,再接下来是五个分队的队长。
每个队又分别有一些人作为战斗人员,属于第四层,而张许则是队伍中的最底层,平时负责一些看守,搬运一类的无技术含量的杂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