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表明,到2016年为止,这个世界上真正确诊为超忆症的人不超过三十人,而余泽就是其中之一。
超忆症,与其说它是记忆能力的进化,更不如说它是一种遗忘障碍。
正常人的记忆总是漏洞百出,需要不断的重复与修补,背一篇朱自清的《荷塘月色》要读七八遍;一首《琵琶行》要读十几遍;元素周期表要编成绕口令来背;上班以后见客户,需要先把客户资料看好几次才能避免出错,如果叫错了新单位同事的名字,那更是无比尴尬。
但对余泽而言,这些烦恼都从未打扰过他。
他的记忆就像是一帧又一帧的高清录像带,它们严格的按照时间顺序排列,随便调阅出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分某秒来,都完整、精确、细节详实。
在他过去二十年的生命里,从没有“记”这个动词,只有“看到”、“听到”。他看到,于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记住塔吉克斯坦和巴基斯坦的地图,对他来说也不过就是扫一眼的事情,再加上喀什的卫星图,至多三秒钟,不需要更多了。
韩水知道他的病,也知道余泽最近的心理状态十分不好,听见他不耐烦的回答,不由得有些担心。
不能让他就这么一个人出国。
这样想着,韩水已经打开网页,准备购买最近的去喀什的机票。
然而还没等他按下鼠标按键,就听余泽道:“你别白费功夫买票了,我马上就走,你追不上我。”
韩水皱眉:“可是……”
余泽:“他们跟踪的人是我,要查的人也是我,你掺和进来就是个累赘,别没事儿找事儿。而且,就算我落到他们手里,也不会有危险,顶多是被……啊!”
韩水突然紧张起来:“怎么了?”
“蠢猫挠我!”余泽骂骂咧咧地说。
韩水这才放下心来,刚才那一刹那,他的心都被吊起来了。
他听见余泽在电话那头把东西放下,嘴上说:“蠢猫别跑!大爷这次非要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韩水的目光落在办公室对面的墙壁上,一副硕大的中国地图占据了半面墙。
他望着西北的位置,几乎可以想象,在那里,余泽是怎么追着他的猫上蹿下跳满屋乱窜的。
而就在他望着的位置,此时此刻。
晴朗的白天,喀什的小旅馆里,余泽站在一堆行李中间,愤怒地扯下眼罩,摩拳擦掌地准备和仙人掌武力解决问题。
然而出现在他眼前的一幕,就像一场怪诞的梦魇——
旅馆门窗都关得死死地,封闭而狭小的空间中,却不知什么时候凭空出现三个男人。
为首的那个正坐在沙发上,意态悠闲,仿佛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很久。
那人看到他摘下眼罩,面上带着从容不迫的微笑,语气和善而熟稔:、
“余先生,上午好,收拾好东西我们可以走了吗?”
就在这男人身前,一只肥硕的黄色土猫端坐于地,大脸上写满了轻蔑:
老子早告诉你房间里有人了!戴眼罩的傻逼!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从开文就在文案有说明,但是可能我写得不明白,又有姑娘说起这件事,所以我想还是在第一章再说一下,以防大家踩雷(*ˉ︶ˉ*),以下内容高亮:
【本文的攻,也就是后面出现的赵修平,他从小成长的地方非常非常变态压抑(之后会写),没有亲生父母。
以至于在性格成形时期受到影响,性格不好,脾气暴躁,与受相识的初期对他非常不好,说话也很难听。
请天使们务必注意避雷哟~】
本文已完结,我能保证的是:
【攻道德过关,没做过坏事,倒是救了不少人。
与受互通心意之后对受很好很好,非常好。
他是真的很爱余泽。】
祝大家看文愉快~\(≧▽≦)/~啦啦啦
另外宣传新文《叛道》,都市文,受养成攻的故事,禁欲受X混混攻,两人相识相爱互相扶持的故事=w=
一月八号左右开坑,还望大家多多支持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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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想了二十七个小时零十八分钟二十一秒,终于想到了你的一个优点。”余泽在单人床上翘着二郎腿说。
仙人掌正在床底下吃今天份的猫粮,尾巴翘得高高,对自己主人的胡言乱语不屑一顾。
余泽继续说:“我看别人的猫都是虚胖,你说你,平时虚头巴脑的,怎么用到您了您却这么实在?”
砰砰砰,隔壁牢房有人敲墙:“我隔壁有个精神病自言自语,我要求换牢房!”
看守从牢房门口走过,看了余泽的单间一眼:“他在和他的猫说话,不是自言自语。”
余泽推了推眼罩,嘿嘿一笑:这看守有意思!
牢房都是狭窄的长方形单间,门口是铁栅栏,栏杆间刚好是余泽多半掌宽的距离。
这空隙其实不小,能拦住人,但是刚好够一只普通体型的猫挤巴挤巴溜出去。
可余泽没想到,仙人掌在自己的喂养下早成为了猫界肥猪。甭说挤巴挤巴了,它姥姥的,它连脸都过不去!
余泽越想,越觉得自己养这只猫简直是百无一用,而且还净帮倒忙!
旅馆房间里进了人,它居然连叫都不叫一声!靠压能压醒自己吗?狗还知道汪两声呢!
还挠他?!
这蠢猫不挠那三个男人,居然来挠自己?!它的脑子还好吗?
仙人掌吃完猫粮,慢悠悠地爬上床睡觉,锐利的目光扫过余泽戴眼罩的脸。
哦,它当然知道余泽在想什么。
它的蠢主人一直认为猫是应该喵喵叫的,哦傻逼,如果我能挠死你,为什么还要冲你卖萌?
恶心死了好吗?!快去吃药吧!
仙人掌趴下脑袋,用爪子盖住耳朵,懒得听他继续叨叨。
余泽又絮叨了半响,隔壁牢房估计也已经堵住了耳朵,整个走廊里就听见他的声音回荡。
没意思。
余泽干脆翻身坐起来,走过去摇铁栏杆。
好脾气的看守走过来:“有事吗?”
被关在071的年轻男人名叫余泽,来的第一天就戴着眼罩,从来没摘下来过。
看守每次倒班的时候看到他,都只能看到半张脸。
皮肤白皙,尖下巴,面庞却不尖刻,笑起来脸上会有两个小小的梨涡。
余泽穿着白T恤牛仔裤,头发削薄,虽然看不到眼睛,但总给人一副讨人喜欢的大男孩儿模样。
看守本来就不是做这个的,更不会对他发脾气。
余泽循着声音对他微微一笑:“看守大哥,我能吃个药吗?”
看守:“什么药?”
余泽:“叶黄素。抓我来的那三个人把我的行李也拿走了,药就在那里面。”
这可有点儿难办。
抓余泽来的男人和看守隔了两级,是他上司的上司的上司。要拿那瓶药,看守得向上面打好几份报告,还不一定能拿到。
余泽感到了他的迟疑,又飞快地补充:“或者你去帮我买一瓶也行,叶黄素,随便一个药店就有卖的,我以后还你钱。”
钱倒不是问题,问题是关在这里面的人不能随便吃外来的东西。
看守还在迟疑。
就在这时候,有人从楼梯上下来,三个男人的脚步声叠在一起很重,其他牢房的人很快就都听到了,纷纷跑到栏杆边求情。
“和赵头说说放了我吧!我真的没有告密!求求你了!”
“我是无辜的,我一直对赵老大忠心耿耿,让我见他一面吧!就一面!”
为首的男人就是出现在旅馆里的那个人,只见他在嘈杂声中屈起食指,在看守的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虽然声音不大,却马上把牢房里的声音压住了。
“老大最近很忙,没时间见你们,你们可以把想说的都先告诉我。”
他的语气倒还和善,但是说完之后,整个牢房顿时鸦雀无声。
“没人要说吗?”
男人微笑着扫视全场,看见被关押的人都一个个退了回去,这才来到余泽的牢房前,看守让开:
“刚刚也在套近乎?昨天值班的人告诉我,你想让他帮你去买药。”
“我一天不吃药就会七窍流血而死。”余泽面无表情的说。
他一直没摘眼罩,但是将外面的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
从那些人的话里,能听出来这个团体人数不少,而且老大姓赵。但是他搜寻遍了自己从小到大的记忆,都没发现自己曾得罪过哪位姓赵的权力人物。
还是说,夜路走多了真会遇鬼?
男人使了个眼色,看守连忙把余泽的牢房打开,有人进去把余泽架出来。
“那我们先聊聊吧,聊开心了,你想吃多少都可以。”
“真的吗?”余泽状似欣喜的问,一边顺从地跨出牢房,然而脚刚一落地,他就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回头:
“乖乖待着蠢猫!等我回来和你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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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牢房左转,直走十一米,上三层楼梯,右转电梯,待二十一秒出电梯,右转经过两次守卫盘查,而后应该是一扇铁门,铁门之后七米远,左转进入审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