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店主这才抬起头来,认真看了他一眼,说:“往东一直走有个路口,左边那条路拐进去,走不到多远就到了。”
秋禾忙道了谢,说:“姐姐,别告诉他们啊,拜托拜托!”
女店主挥了挥手,表示懒得理睬他,秋禾便闪身出去了。
怕再碰到那两人,他并不敢直接往东边走,而是闪进两间楼房之间的一条小过道里,给白川打了电话。电话一通,秋禾立刻说:“我被人盯上了!”
白川马上问:“你在哪儿?安全吗?”
“不知道,”秋禾看看周围,在一个种着花草的阳台旁边蹲下,说:“我在去县城路上的这个小镇下了车,这镇叫什么来着?……我在这儿把跟着我的那两人甩脱了,那两人还在找我。”
“赶紧找地方藏起来!”白川声音虽急促,却稳定有力,说:“我知道你在哪儿,我马上来找你!”
秋禾一颗怦怦乱跳的心渐渐落定,挂了电话打量起四周,小镇的楼房无论是款式还是颜色,长得都差不多,他在过道里转悠,早把自己绕晕了,此时已经不辨东西,本打算去派出所里求助,想到服装店店主那番误会,忽然觉得去派出所也不是个好主意,况且能不能安全抵达也很成问题。想了一会儿,决定就在附近藏起来。
可惜这里楼与楼之间很简陋,连棵象样的树都没有,更别说可供人藏身的灌木丛之类。秋禾顺着过道走了好一会儿,看见一楼有户人家阳台没有封闭,阳台上堆满杂物。他觑着左近无人,便翻了进去,从杂物堆里拖出一个大纸箱,也顾不得上面积满灰尖,从底下钻了进去。
纸箱里又黑又闷,秋禾却缩在里面,一动不敢动,每分每秒都是煎熬,他不停地想,等白川来了就好了!等他来了,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黑暗中,他忽然听到远远传来一声狗吠,心里一格登。紧接着,伴随着杂踏脚步声,狗吠也越来越清晰,离阳台越来越近了。
秋禾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陷阱
白川赶到那个老旧的阳台上时,秋禾已经不在那里了,空气中甚至找不到他的气息。在落满灰尘的阳台栏杆上,那颗他亲手打磨的龙牙,孤零零挂在一根生锈的铁丝上。
看到龙牙的那一刻,白川的呼吸都断了。他颤抖着伸出手,把龙牙拿起来。上面的皮绳断口很新很不规则,显然,有人强行从秋禾脖子上拽下了这颗龙牙,故意挂在了这里。
那些人抢在他前面抓走了他,还精心掩盖了气味!几乎不用猜,他就知道那是些什么人、他们要干什么。
白川原地站了片刻,掏出手机,拨了秋禾的电话号码。出乎意料之外,秋禾的电话居然是通的!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白川心里重新涌上微弱的希望,他多希望自己猜错了,多希望秋禾并没有被抓住,而是躲在小镇的某个角落,等着他来找他,——是那样就太好了!
然而,电话很快被挂断了。紧接着,手机接到一条短信,竟是秋禾发来的。白川看着短信提示,颤抖着手指点开,下一刻,他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是一张照片。照片里,他的爱人、他恨不得呵护在手心里的宝贝,这会儿正被人在嘴巴上贴了胶布,对着镜头睁大了惊恐的眼睛。
手机叮咚一声响,又一条信息来了。白川木然点开,上面只有一行字,还想再见他吗?
浑身的血液冻成了冰凌,骨头缝里都是森森寒意,在这个初夏的正午,白川手脚一片冰凉,心底有个声音在疯狂地喊,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老丁终于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赶来了,看到白川脸色铁青站在居民楼前,他心一紧,冲上前问:“秋禾人呢?还没找到他?”
白川没有回答,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暴戾的杀气让老丁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他被带走了?是……什么人?”
白川冷笑了一声,说:“能赶在我前面抢人,能掩盖气息,你说是什么人?”
老丁怔住了,不能置信地说:“狩师?……这怎么可能?狩师委员会已经在讨论丁家和你的合作,这种时候谁会来招惹你?……难道是江家?”
白川没有理他,举步朝外走,老丁忙追上去,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找人!”
“到哪儿找?”
白川停下脚,森然道:“他们抓他走,不就为了引我过去?我去!”
老丁忍不住朝他暴喝:“知道那是陷阱你还去?你傻吗?”
“不然呢?”白川红着眼,回头朝老丁大吼。
“林白川你冷静点!”老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焦燥不安,郑重说:“他们不敢把秋禾怎么样!你相信我!秋禾是人类,不是什么野兽,要是他出点事,江家这一族一辈子都别想抬头做人了!……冷静点!我马上和殷长老联系,让他们给江家施压,这件事一定会解决的!”
白川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了老丁一眼,眼神里充满警惕、鄙夷,还有浓浓的仇恨。——因为沈宝成和秋禾,他对人类一度形成的信任、对和老丁达成的谅解,在这一刻已经全面崩塌了。
老丁的心沉了下去,完了,这条龙要发疯了!
“我冷静不了!”白川眼底涌上血气,双目渐渐赤红,一字一句说:“若秋禾有事,我一定屠尽天下狩师!”
说完,他朝前面跑去,到拐弯处纵身一跃,跳上对面一座楼房的五楼,猿猱般攀了上去,在一片错落的屋顶后消失不见了。楼下一个人提着菜,正悠然从此路过,看到这一幕,立刻歇斯底里喊了起来。
他竟连掩藏行迹都不屑做了!老丁愕然刹住脚,看着白川消失的地方,心中升起沉沉忧虑,想了想,一转身拐进了小巷。
此时,秋禾正在一辆车上备受煎熬。他被人反铐着双手,头上蒙着个密不透光的黑袋子,拖上了这辆车,一路颠簸着,不知过了多久,车才终于停了下来。
有人粗暴地把他拉下车,拖着他跌跌撞撞走了一段路,头上的黑袋子被扯下来,嘴上的胶布也撕开了。秋禾闭了下眼,适应了光线后,就见自己所在的是一间破旧空旷的大房子,房里有一大群人,正或站或蹲地围成一圈,讨论着什么。
“七少,人带来了。”把秋禾推进来的那人说。
围在一起的人都朝他们看过来,一个高个子的年青人站起身,朝秋禾走了过来。
秋禾瞪着他看了很久,惊讶地说:“江……江摇光?是你?”
“是我,没想到吧?”江摇光边说,边冷冰冰地打量着秋禾。
“你……,是你叫人把我抓到这儿来的?”秋禾极为震惊,心底的恐惧消散了些,却涌上一种更为不祥的预感,“为什么?我跟你无怨无仇,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为什么?你不知道为什么吗?”江摇光讽刺地笑了起来,“你是跟我无怨无仇,可有人跟我有仇!不仅有仇,还他妈仇大了!”
他说到后来咬牙切齿,近乎目露凶光。秋禾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试图讲道理,“你和白川有什么恩怨,难道不应该由狩师委员会出面解决吗?你绑我来干什么?”
江摇光嗤地冷笑了一声,回头对后面的人说:“听到没有,现在的狩师委员会,竟然连一个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的弱鸡都知道!那帮老东西,大概还觉得自己很时髦、很与时俱进吧!”
身后那群人中,一个年纪稍大的人应声道:“提他们干什么?一帮只晓得空谈的老家伙,只怕连狩师这两个字怎么写都忘了!”
另一个年轻些的也说:“咱们江家,不需要那帮老东西来做主!”
秋禾浑身发冷,从这些人的眼神中,他看到了高高在上的漠然、鄙夷和仇恨。在他们眼中,他恐怕也跟一头待宰的灵兽差不多吧。
他哑着嗓子说:“你们这是犯法的!”
江摇光又笑了起来,阴黑空旷的房间里,那笑声非常渗人。秋禾怎么都无法把眼前的这个人跟几个月前的阳光大男孩联系到一块儿。正恍神间,江摇光凑近他,用手拍了拍他的脸,说:“对啊,我们犯法了,怎么样?你是不是很想哭?先忍会儿吧!等会儿我们把你那位小情人抓起来,抽他的筋,吸他的血,剥他的皮!到那时候,你想哭多久都可以!”
秋禾紧紧抿上了嘴,决计不再跟这个神经病多说一句话,免得自讨苦吃。江摇光也没再理他,转过身看着面前的二十多人,说:“刚才说的,大家都记住了吗?”
众人肃然道:“记住了,七少!”
“按我们的部署,一步步来,别乱了阵脚!”江摇光顿了顿,语气里竟带了点哽咽,说:“二哥三哥的病能不能治好,就全仗各位了!实在顶不住,别硬扛,把他引到这儿来。都去吧!”
那二十多号人有条不紊地疾掠而出,屋外响起几声狗吠,片刻后归于寂静,空旷的房间里只剩下江摇光和秋禾,以及押送秋禾来的那两个人。
江摇光缓步上前,挥手抽了秋禾身后那人一巴掌,咬牙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连个小孩都看不住?差点坏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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