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能这么快就把他教坏,得慢慢来,否则就太无趣了。
于是李凌绝咳嗽两声,道:“这个很复杂,你连男的跟女的是怎么做的都还一知半解,不可一蹴而就。”
李星垂点点头,觉得这话说得也有道理,便问:“我进宫的这段时间,府内发生了什么,你一一道来。”
李凌绝嗤笑一声,“没什么,不过是不自量力的试探罢了。”
早些时候,李星垂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便有一群披麻戴孝抬着灵柩的人过来门口闹事,说什么李星垂在外养伤时抢占民女,强抢之后还不负责任,害得他们家闺女投井而亡。如今李星垂回到京都继续做他的大官,一家人特地千里迢迢地从金州赶来,要讨个公道。
“他果然这么快就查到我曾在金州待过。”李星垂早知道把钟晚接到京都来后,很多事情都会暴露,可他没想到自己的对头竟会使出如此上不得台面的招数,来诋毁自己的名声。
“这不是他的目的,他应当知道,我不惧流言,这些东西根本奈何不了我。”
当李星垂狂傲地说完后,李凌绝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微妙,“是没什么关系,不过、不过……”
“什么?”李星垂皱眉。方才在宫门口和小猫短短交流那一瞬,他只知道有人来府中闹事,并未得知细节。
“来闹事的那家人还带了个孩子,说是你的骨血。今儿匾额不是被劈了一剑么?就是一个江湖义士一怒之下干的,那人还把带着孙儿的老母一家人都带走了,说是要代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人照顾,去找京兆尹讨回公道……”
“卑鄙无耻!”李星垂手臂发力往前一捶,轰隆一声,李凌绝背后的山石应声而倒。后者翻了个白眼,他还没说到重点呢。
“那小孩刚满周岁,长得……跟你着实是相像。”
李星垂刚想说,以妖的手段,别说找个长得跟自己像的孩子,就是造一个出来也容易。可一转念间,他又忽然想到,“这群人闹事的时候,阿晚在哪儿?”
李凌绝呵呵笑了两声,尴尬地回答:“这事儿闹得挺大的,咱府上人又不多,反正是看热闹嘛。”
“李!凌!绝!”
打李星垂两岁时第一次咬住李凌绝的尾巴,鼓足劲儿把这人收为他的小弟以后,李凌绝就没办过这么离谱的事。也不知道他是看自己的好戏看得太愉悦了,还是压根就没想在京都这片地方施展拳脚。
“传信给陆子谦,让他过来找我。”李星垂扔下这话,就匆匆冲回了正院。
谁知他刚从抄手游廊转过弯,就看见钟晚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给对面的人倒茶。而那一身黑衣笑意盈盈的人不是陆子谦又是谁?
这半日发生的事令李星垂无比头疼。李凌绝刚刚还和自己在花园里说话,陆子谦一定是不请自来,而且多半靠隐身的法术骗过了看门的小厮。偏偏钟晚不知道这些,还以为他是客人。
“陆楼主原来认识李大人啊。”钟晚没有意识到背后李星垂的到来,正兀自跟陆子谦寒暄。
而陆子谦作为损友的功力和李凌绝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见李星垂没出声,便故意道:“你猜得没错,我听闻有人来李府门前闹事,且有江湖势力涉及,就想过来看看能否帮上星垂的忙。”
钟晚一点不惊讶地点点头,显然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还是还先搞清楚事实才好,我看那孩子十有八|九是李大人的骨肉,眉眼间极为相似。且他不过周岁,看人的眼神就隐隐有一股傲气,可不是跟他爹一模一样么。”
陆子谦憋住笑,装得一本正经地赞同道:“这你放心,朋友间更要讲道义,我月下楼帮理又帮亲,一定把这事给调停好了。”
“不知陆楼主准备怎么调停?”李星垂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钟晚回头一看,一点没有刚说了坏话的自觉,还倒了杯热茶,邀李星垂坐到旁边的石凳上。
李星垂一把将他拉了起来,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屁股,“外面这么凉,你坐在这儿是想生病么?陆子谦不是外人,进屋招待他吧。”
平时两个人的时候就算了,钟晚就当是照顾一个没长大的小孩,也不会多跟李星垂计较。但今日当着这个江湖大派老大的面前被教训,他可太没面子了。
“你自个儿招待去,我要回屋睡觉了。”
陆子谦不像李凌绝那样会使坏,但种种调笑都在眼里,盯得李星垂头皮发麻。
“这个点儿睡觉,你用过午膳才多久,还没消食,回来!”在李星垂眼里,再怎么说,两人现在也还是主仆关系,可傻随从除了晚上伺候自己睡觉以外,什么都不干,跟以前在盈满村时嘘寒问暖的时候差别太大。
别以为主子宠着你,就想不出力了。
钟晚早不像刚遇见时那么怕他,更何况早些时候府门前的一场闹事让他很是心烦意乱,逗了会儿猫心情稍微好些,谁知李星垂一回来,竟然将猫丢了出去,完全就是要把大黄往死里整的节奏。
这还不算,陆子谦都找上门来说要帮忙解决闹事的问题,李星垂竟然还一点没有解释或反省的意思,人品简直差到极点。
钟晚失望至极,又听他对自己严厉地呵斥。真不敢相信,原主竟然跟一个这么自我的人如胶似漆。
“李星垂,我要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猫主子在感情和待人处事方面其实都很不成熟,很多事还是要慢慢学习滴
第23章 世间险恶无法预测
“回家”二字听得李星垂头疼不已,他摸不清钟晚究竟为何忽然闹着要回盈满村,难道只因为自己刚刚吼了他么?
“你先回屋,等我和陆子谦谈完,我们再说这个。”
钟晚没说话,径直进了里间。陆子谦把目光移回李星垂身上,似笑非笑地问:“你不去安抚一下?”
“让他冷静一下,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李星垂按了按额角,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而陆子谦虽能看出钟晚的怒气已达到危险的地步,却并不准备提醒在这方面格外不具备天赋的李星垂。
他抽出一张空白的纸笺递过去,笑道:“齐帆这次还真是会给你找麻烦,你对钟晚的在意太过惹眼,他恐怕想要从这个弱点入手。”
“他不是我的弱点。”李星垂接过纸笺,食指轻轻一摁,一行行墨色的句子显现出来,“齐帆的势力竟已这么大了,有趣。他在妖境混得不好,到朝廷来倒是如鱼得水。”
陆子谦耸了耸肩,“但还是比不过云重。”
李星垂双指掐住纸笺,只一瞬的功夫,纸上便凝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他轻轻一捏,冰渣碎了满地。
“我的人已经牢牢看住了闹事者住的四合院,未免夜长梦多,还是尽快去解决的好。”陆子谦说得诚恳,李星垂也知道此事宜早不宜迟,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正在赌气的钟晚。
李星垂让陆子谦去耳房稍等,自己悄无声音地进屋,果然见钟晚整个人埋在被窝里,呼吸平稳地熟睡。只是他的眉头还紧紧地皱着,在梦里都不快活。
李星垂伸手把他的眉峰抚平,又局促不安地抽回来,挠了挠被角。
他蓦地回忆起约莫五六年以前发生过的一桩事,那时他正在妖境主峰穷夜的峰顶上同李凌绝打架,刚把那家伙冻起来,就看见远远的石头后面躲着一只小雌妖,两条尾巴一晃一晃的。
李凌绝的眼珠在冰层里滴溜溜地转,脸皮抽搐地朝他露出揶揄的眼神。
“谁在那儿?快出来。”李星垂没心思跟不相关的小妖废话,不耐烦地把人叫了出来,问她究竟有什么事。
对方粉扑扑的耳朵晃了晃,面红耳赤地结巴了半天,才口齿不清地道:“交、交欢……”
“交欢?有人要到穷夜峰顶上来交欢?”李星垂低声咒骂了一句,抬手把李凌绝的冰冻解开,“一会儿有碍事的人要来,咱们换个地方打。”
李凌绝想说点什么提醒一句,可看到小雌妖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又不忍心说了。就算李星垂懂了又怎么样呢?也许是九尾猫妖天生就更能控制自身情|欲,他向来对这种事没兴趣。
临走时,李星垂还对小妖说了句多谢,闹得人家眼泪一串一串的掉。眼看越劝越止不住,李星垂忙拉着李凌绝远远地走掉,边走还边抱怨,“怎么忽然就哭起来了呢,我真是搞不懂这些雌妖是怎么想的。”
李凌绝神情复杂地看了他许久,才道:“星垂,你以后若是有想要交欢的人,一定会把人家气跑的。”
这句话,当初李星垂听的时候压根没放在心上,那种事有什么意思,值得浪费时间么?
可现下看着钟晚的睡脸,他却有些不确定了。若是能和傻随从再亲密一些……
李星垂深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江湖义士和闹事者租住的四合院在一条狭窄的小巷里,李星垂和陆子谦两人刚一走到门口,便被两个身着短褐肩扛大刀的大汉拦住,问他们来寻何人。
“在下李星垂。”
他本以为报上名讳后,大汉会直接让他进去清算总账,谁知对方却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道:“候着吧,等我们老大回来,自会让你进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