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杰森顿时感觉整个浴室都要被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信息素淹没了。味道清甜,像橘子汽水。
阿嚏!他很不给面子地转避,以免口水喷朱利尔斯满脸。
“不喜欢?那换喽。”朱利尔斯丝毫不吃惊。
鼻尖萦绕的味道更浓郁了,是郁金花香。
“你想诱发我的信息素?”杰森不为所动,他的信息素自己都鲜少闻到。
朱利尔斯不语,指腹沿他的血管由手腕游走至肩,抚上动脉。
他的速度极快并且娴熟,杰森没控制住,浑身激灵,感觉刚才被摸的地方莫名异样,稍许发烫,生生泛出鸡皮疙瘩。
够了。
杰森甩开他,草草裹好浴巾,有些不耐地抓住他的肩膀,逼迫他让出路来,自己握住门把手——若动武力,向导的朱利尔斯怎是他的对手。
背后一声嘲弄的轻叹,杰森被朱利尔斯从后包住手,霎时间,他的脑袋像被重锤砸得火花四溅,电流从天灵骨贯穿到脚趾,神经瞬间如绷紧的弦。
短短几秒,足够朱利尔斯敲碎防御,窥视他的精神图景,但这太让他吃惊了,没有任何东西打击碎裂,黑暗里那扇门卸下铁链,缓缓开启,金色瞳孔朝他虎视眈眈,白翎羽捕梦网垂在胸前一晃一晃地荡。
那么似曾相识。
朱利尔斯艰难地从咽喉发出嘶哑的□□,杰森的虎口卡住他的脖子,战场上再用力些,这招迅速能给敌人一个了断。他的鼻翼扇动,浓眉皱成川,目光闪烁,嘴巴抿成缝,死死盯着朱利尔斯,又撇头收了手。
朱利尔斯蹲身干咳,平复呼吸,手指磨蹭脖子上一圈发红的痕,心中暗道有趣。
两人一闹,浴室里的热气早散了,开门时□□的上身撞到清晨的寒气,饶是杰森也不由颤抖。他回屋换了衣服出门,心中不免有落荒而逃的懊恼,他本该愠怒,可愣是冒不出火气。或许朱利尔斯攻击型向导确非徒有虚名,有能轻易左右哨兵情绪的本领。
正是早餐时间,食堂人口吵杂,杰森从干部窗口取了厚吐司、鸡蛋、香肠和浓汤,张望哪儿可以落座。
“唷,这不杰森嘛。”
凭空响了个花式口哨,靠窗坐两人,其中之一冲他大咧咧地打招呼。这家伙的发尾不乖顺地乱翘,耳朵后贴而立,高额头,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眉眼亮出锋利的棱角,运动背心藏不住强健有力的肩膀手臂,活脱脱的太子爷,说不清的张扬。
另一人身材瘦削,面容苍白,些许常年病态的憔悴,但五官温润舒服,眼淡蓝形状狭长,薄唇,颧骨轻凸,黑发服帖地垂下,长袖露出一截手腕显出两三道青筋,指修长且骨节分明。
“安德烈。拉斐尔。”杰森回应,绕过人流。
他们是杰森见到的第一对哨响拍档,初见在监狱,不属一栋楼,午餐时常常聚会闲谈,后来,他们越狱,他略施援手,互相道别。不管怎样,三人患难一场,总有些交情。在校时,他听闻两人拿到了锦标赛的双人最佳荣耀,应该美名远播吧,从现在食堂里的窃窃私语也不难猜出。
他与安德烈击拳,和拉斐尔握手。
“你们怎么在这儿?”
拉斐尔笑答:“是戚诺风邀请我们担任station的干部要员,无奈家族事务繁杂,才迟迟报道。”
迄今为止,杰森都不信这性格迥异的两人是表兄弟,但事实就是如此,拉斐尔较年长些,是稀缺的向导,不过安德烈才是佩罗家族的掌权者,可能是由于佩罗本来就是黑路上转商行的一族,安德烈的哨兵天赋更令其心服口服。
安德烈的叉子不老实,来回摇晃:“你来得巧,饭后就劳烦你带着四处逛逛。”
杰森暗忖今天没有助教课程,又无任务,乐意效劳。
“听说上次任务你和朱利尔斯涉入人造人的实验聚点?”安德烈说,又低下头嘟囔,“戚诺风非要接管犯罪除毒瘤这档子事,胆子真肥。”
拉斐尔附议,放低上半身和声音询问:“杰森你难道不奇怪,为什么一直潜伏的组织会突然露出大片的马脚,这情报是怎么、又从谁嘴里流出来的?”
“我该奇怪么——不要对我用精神暗示。”杰森抬头警告。
“一不小心。”拉斐尔眼角微弯,“习惯使然。”
拉斐尔倒是没有说假话,他不是一般的向导,而是现任首席。他的精神力收放自如,任何神态言语动作,不经意的细节,都能成为陷阱或保护。
“从杰森口中能问出什么,”安德烈坏笑着调侃,“装作猎犬时他不生疑、只服从命令,原形毕露时能约束他的二人又不在这里。”
杰森低头喝汤,置若罔闻。
“我是和你平级没错。啊,不过现在拉斐——”安德烈阴阳怪气地拖长音调,“是station的第二头脑,副指挥官,你可注意莫对长官隐瞒。”
Station有嫌犯暂居室,地下一层,像仓库偌大的房间悬挂24小时长明灯,三面墙壁是用吸音绵软的特殊材料制成,另一面是透亮的玻璃,没有窗,只有自动识别门。十几张床分两行依次排开,上面躺着的人全部面如死灰,暗淡无光,他们床头挂着点滴,手臂上正插橡皮管输营养液。
这些被救回的实验人偶的身体指数早恢复了健康,但尚沉睡不醒,打听不出什么事,又不好安顿,才被酒井丽安置在这儿,一来没什么危害,二来她可以在办公室监控他们的身体状况是否异常。
杰森将安德烈和拉斐尔往这儿待,当然谈不上参观,只是不愿同他们打花腔,直接把他们想看的东西摆明面上。
所幸他早早体检,系统也知悉资料,门口扫描完毕,便亮起通行绿灯,豁然往两边开了。
安德烈与拉斐尔初来乍到,还未存录,便只得先走在前,让杰森殿后。
里面很安静,死气沉沉,输液的人有男有女,皆青少壮年,他们被药浸泡那么久,想来是那些老人幼子救不回来了。
安德烈和拉斐尔上去巡视一二,明白自己的行为暴露在监视器下,以防生事,尽量不做可疑的举动。安德烈将食指放到一人的鼻下,虽微弱,也确有呼吸,半死半活,当真倒人胃口。
“这些面孔你有印象?”杰森问,安德烈不爱干脑力活,可记忆力卓群。
“他们是普通人,”拉斐尔忽然道:“而且是很有潜力觉醒的普通人。”他招招手,示意两人凑过去仔细观察,“男性往往历经锻炼,身体强壮,肌腱发达,女性往往肌肤柔滑,体系曼妙,感情经验丰富。”
杰森和安德烈好奇地靠近一探究竟,谁料走了几步,却突发异变——
十几人齐刷刷从床上直挺挺立了起来,宛如僵尸附体,眼皮下眼珠滚动,倏然睁开,瞳孔瞪得滚圆,满布血丝。其面容不但没有恢复血色,还变得青紫许多,皮下血管清晰可见,突突地跳动。
“闪开!”
安德烈挥臂打开离拉斐尔最近的实验人偶,将他扯过护在背后。那人偶动手的速度不慢,安德烈暗骂若非他反应快,那如铁爪的手非牢牢掐死拉自家向导不可!
杰森背靠两人后退几步。
两分钟内,这些人纷纷离开了床褥,皮管掉落,营养液窸窸窣窣流了一地,他们三人则渐渐呈被围剿之势,逼的走投无路。
安德烈咋舌:“碰不得伤不得还怎么打?若这些人一命呜呼了,多少重要信息付之东流,赔本生意我不干!”他和杰森只能凭借体术先将拳脚防住挡回,反感束手束脚。
拉斐尔昂头迅速搜寻一番,愈是火烧眉毛他愈发冷静沉着:“警报响了,增援很快会到。”
他推开二人,手掌作出划的动作,水流在他的掌心之间凭空而现,乃是异能【御水】。水顷刻由少泛滥而多,水波四泼,竖而起墙,竟生生把四周的人推得东倒西歪,足下打滑站不稳,被冲了个七零八落。
待水消了,安德烈见拉斐尔给自己使了眼色,也不拖沓,打个清脆的响指,地上熊熊烈火蓬勃而出,跳出火苗,挨个将人团团围住,进退维谷。不消说,自是异能【御火】。
杰森自觉退步旁观,资质技巧也好,异能也罢,他断不是救人困人的最好人选。
门口脚步哚哚,医务室的人员纷至沓来,人手一份束缚带,快而有序,技巧纯熟地将肇事者捆绑。
他们被水泼眯了眼,脚底又被火囚禁,再怎样挣扎,也是穷途末路。
作者有话要说: ·杰森因为感受到了朱利尔斯的信息素,所以记忆已经破口,梦到了过去,身体反应比思想诚实,所以生不起来气
·朱利尔斯其实也有点儿意识,是当他看见杰森陪练的时候,他就有这个怪癖。朱利尔斯的信息素可以自换,但弄巧成拙,杰森对他最原始的信息素反应最大,试一下就会,嗯。
·新出场的CP不是美强,传统的哨兵攻向导受
☆、五
世界各地都有哨兵与向导效力的部门,负责安排他们执行机密的刑侦或军事工作的机构,塔。但,整个世界的核心,权威最高的塔,仍属总部。
马蹄形的长桌从会议厅的一头延伸至另一头,地上铺的毛毯柔软舒适,两面墙壁上装饰国家出色领导人或特殊贡献者的画像,双层机械门紧闭,外头则布有哨兵警卫队看守。左右共占据八米的透明状触摸屏,莹莹发亮,其上是对人员结构、工作性质和行动内容的详细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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