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只是品牌店啊。”贺少钰看着岑眠枕头底下漏出一半的那本《嗯嗯一百式》,眉毛一挑。
啧,才一百式。
“……你看错了!”岑眠看着贺少钰漂亮的眼睛转移视线,下意识地看自己枕头底下,赶紧身子一横遮住,脸蛋红扑扑地解释。
“嗯,我看错了。”贺少钰恶质地笑着,小家伙红扑扑的脸蛋让人抑制不住想要捏他的冲动,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眉头一皱,状似无意地抱怨:“啧,你那很卡。”
“……有吗?我看你很流畅呀。”岑眠视线一直没离开过贺大少,不得不感叹人类科技真伟大,自己这儿连对方的表情变化都看得清晰。
“等我一下。”贺少钰皱眉放下手机。
“好。”岑眠看着屏幕里的宫殿式的床顶,还有贺少钰敲键盘的声音,唔,总觉得大腿在刻意找茬是怎么回事。直到他听到客厅狐仙大人的惨叫——
“贺大少!我不就看一下吗!用得着把本大仙电脑黑了吗!呜呜呜呜!我的小片片啊!”
……所以师兄刚才一直在偷看吗。
“好了。”贺少钰的面容回到画面,变成了挨着床头的坐姿,眉头松了不少。
“……你咋不告诉我师兄一直在看。”岑眠咬着唇问。
“可不止薛凉,湖区高层都能监视到。”贺少钰挑眉。
“……天了噜!那刚才岂不是……啊啊啊啊啊!”岑眠想起那本小黄书教程就忍不住在床上羞恼地打滚,滚着滚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捧着手机问:“你不给我打电话也是因为这个吗?”
“嗯。”视线即便在岑眠打滚打得屏幕在旋转也没有离开的贺大少被问得愣了一下,才不自然地应了。
“不过,师兄到底怎么猜到我密码的啊。”岑眠不解,他师兄黑别人电脑的技术可好不到哪去。
“下次什么密码都别让他知道。”贺少钰想起岑眠那个全账号通用的密码,这么白的密码和手法猜不到才奇怪了。
“可是酸奶积分卡什么的不说好像不太好啊,而且积分我也用不掉。”岑眠苦恼地说。
“下次你就说我要用。”贺少钰随意地说,反正薛凉肯定没下次了,谁也别想在他养的龙身上有下次。
“你随便切断湖区的监视真的没关系吗?”岑眠想起他一直电话都不打,现在却一找自己就视频,还私自切断信号,加之之前贺少钰一直拒绝去湖区,有些担心地问。
……毕竟已经是一族之长了啊。还有那么严格的“爷爷”在。
“管他们干嘛。”贺大少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丝毫不把对方放在心上,仿佛之前不打电话也不主要因为这个,忽而问岑眠:“家里还有鱼干吗?”
“有啊,怎么啦?”岑眠不解这陡得不行的话题走向。
“去拿给我看看。”贺少钰随意地靠坐在床头,看着岑眠懵了的表情唇角微微翘着。
“……你认真的?!”岑眠看着他,好一会才确定大腿没开玩笑,鼓着腮嘟囔着抱着手机走过客厅进了厨房,单手惦着脚尖拿鱼干。
……这人不在身边比一起住更难伺候啊有木有!哼唧!还不知道在谁床上。岑眠最后一句吐糟在心里就这么顺利成章地出来了,果然还是很在意呢。
“我在中间那柜子放了盒新的。”贺少钰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你不早说,看我这么拿很好玩儿是吧。岑眠打开中间的柜子,里面俨然是密封完好的一大罐小鱼干,一打开,新鲜的香甜味道就扑面而来。
“咕噜”岑眠没吃晚饭的肚子像是响应主人心情一样发出一声响儿,惹得岑眠面红耳赤地捧着鱼干看着手机里的人。
“这盒是少糖少盐版的,垫垫肚子。”贺大少低磁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带着一丝坏。
“啧啧啧,贺大少我下午说你不打电话真是看错你了!”在浴室听了一路的狐仙大人敷着面膜出来,因为脸上的糊糊而口齿不清,却仍然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努力嘲讽,显然贺大少黑他电脑这事不会就这么容易过去。
“师兄你用,我先回房间啦。”岑眠看着那边大腿变了的脸色,抱着鱼干罐子隔开两人,笑着和师兄打哈哈,蹦跶着回到房间跳上床,才趴在床上重新看屏幕,几天来抑郁又心不在焉的表情因为贺少钰的视频而放晴。
“啧,想充电。”贺少钰看着屏幕里活蹦乱跳的蠢龙,自己却不在他身边。亲不了抱不到啃不着,还要担惊受怕朝思暮想,当然,后者贺大少估计永远不会亲口说。
毕竟这些词语是有了蠢龙才在他的字典里有了位置。
“等你回家给你充啊。”岑眠脸蛋一红,还是笑着说,看着视频里贺少钰重新侧躺下看着自己的眼神,那张床和照片里的一样,那人神情却不会像照片里那么锋利,心里想要占有这个人的愿望像是野草一样疯狂增长着。
……在他眼里自己也是这样的吗。岑眠看着贺少钰,也跟着侧躺着看着他,很少有地小声说了一句:“……我想你了。”
……天了噜,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娇气的。才三天啊。岑眠简直想捂脸。
那边贺少钰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憋出一个“嗯。”
岑眠看着贺少钰不自然的表情,料想大腿会被逗得恼羞成怒,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问接下来顺理成章的“你呢”。
“碰——”听筒里蓦地传来一阵爆炸声,岑眠吓了一跳,刚想问怎么了,那边贺少钰脸色不善地蹙眉,低声说了一句:“乖,晚点和你聊。”就挂了。
剩下岑眠还对着和贺少钰的对话框,呆呆地回忆着,刚才最后一面,好像看到了蒋冽啊。
……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 * *
熄了屏幕,岑眠想起刚才师兄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的样子,还是捧着小鱼干出了门。
“聊完了?”狐仙大人糊了一脸泥巴在沙发上葛优瘫。
“嗯,师兄你吃饭了吗?”岑眠在他身边坐下,拿起一根小鱼干,问:“吃吗?”
“少有哦,贺大少烤的你也给我吃。”狐仙大人不调侃不成活一样说着,不客气地叼走了,然后准确地拿起手边的卡通钱包,递给岑眠:“钱包丢了都不知道,我家眠眠真是被贺大少这个妖精勾了魂了。”
“噗嗤!”本来啃着小鱼干的岑眠被师兄有趣的比喻逗笑,接过自己的钱包,乖巧地道谢。
“别忙谢我,你钱包里那个九宫八卦牌,贺祁挽给你的?”狐仙大人跟着捻了一条小鱼干吃。
“是啊,你怎么知道是他的?”岑眠看着钱包里面那个牌子,依旧是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只不过这回依稀可以看见上头的十二生肖和八卦九宫。
“你认识章瑞疾吧,这牌子是他弟弟瑞明的。”活久见的狐仙大人不知想起什么,狐狸眼少有地没了笑意。
“嗯,查蒙蒙那案子的时候去过,可是完全没听过关于他弟弟的事啊。”唔,说起来,瑞疾道长是说过什么“自瑞明去后”之类的话,岑眠心里咯噔一跳。
……原来说的是弟弟不在了吗。
“嗯,他弟弟仙去很久了。”狐仙大人自然道。
“可是,这和祁挽有什么关系”喊习惯了弟弟,岑眠为了不弄混,还愣了一下才改了口。
“他们算是恋人吧。”狐仙大人不知想到当年的什么事,头一次在脸上糊了面膜的时候皱眉头。
“但是,祁挽看起来……”岑眠刚下意识出口就被自己傻到了,好吧,也只是看起来,按照鸾的寿命和重生规则,贺祁挽实际年龄估计和大腿还差不离,被称作弟弟估计也只是因为辈分。
“瑞明仙去之后他就找瑞疾算了瑞明的转世。此后找了好多年之后找到了,还亲自化形和他的转世一样长大。那个转世现在五岁,所以……”狐仙大人说着,还是疑惑地嘟囔:“不过还真奇怪,瑞明居然这么久才排到队转世么。”
“所以他看起来也是五岁。”岑眠恍然大悟,随即却疑问:“可是瑞明好端端地怎么会死?”
……想来让师兄都露出那样的表情,是很惨的故事吧。岑眠想起弟弟贵族般永远绅士的姿态,有些心疼。
“说起来,他们章家本是修道者,世代是青湍的人类家臣。只是瑞明早夭,据说是青湍救了他,所以一直就只有魂体。”狐仙大人没有直接道出各种曲折,只是忽然追溯起章家的渊源。
……难怪当时青湍反应那么大,而章瑞疾又和青湍那般熟稔的样子。
“可,这不是很好?”岑眠问。
“是很好,可是不知瑞明和那个阵什么关系,你的第一片逆鳞被爷爷拿去平定湖区,那时候也不知怎地,瑞明就死了。”看惯了这些浮浮沉沉的狐仙大人难得在说起瑞明的时候叹气,显然这是个品行很好的人类。
可惜……
岑眠百感交集地咬唇,忽然想到一件事,心脏更是戳着疼:“难道祁挽知道个中原因,还就是因为这事和爷爷闹翻的?”
“是啊,当年好大一场戏呢。”狐仙大人感叹。
……难怪那天弟弟会说“鬼要是真的想我就好了。”
岑眠还抱着小鱼干在沙发上看着那块牌子怔忪,心脏因为听到这样的事情又想到如今的贺祁挽是怎样活着,不知怎地就生疼生疼的,连狐仙大人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回过神来客厅已经只有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