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少钰摘了墨镜,一条大毛巾甩过去罩住狐仙大人,看着手紧紧捂着眼睛的岑眠,眉角挑起来,蠢龙,这次手指倒是没露出缝隙。
薛凉拉下那条大毛巾,随意地披在身上,狐狸眼盯着后院,嘴角勾起来跟贺少钰说:“贺大少好像有客人登门哦,唔,还不少呢。”
薛凉拉下那条大毛巾,随意地披在身上,狐狸眼盯着后院,嘴角勾起来跟贺少钰说:“贺大少好像有客人登门哦,唔,还不少呢。”
“啧。”贺少钰墨镜回到脸上,随手拉了件休闲衫穿上,圆领子正好露出形状优美的锁骨,不耐烦地走向后院。
“我们上楼吧,我好饿。”薛凉厚颜无耻地尾巴缠着岑眠撒娇,狐狸眼看着后院方向却是一脸认真。
“唔,要下雨了,上楼玩吧。”陆隽看着骤然飘来的乌云,眼睛眯了眯,打头绕开后院上了楼。
岑眠被狐仙大人的尾巴缠着,也一并上去了。
厨房的位置离后院不远,听力A+的岑眠自然能听到那个机器般规矩的男声和大腿的对话——
“这是我们准灵主预言的,不会错的,他带着几位顶级灵医都在外头了。唔,您感兴趣的话,他的搭档也在,蒋先生说很期待和您再见呢。”看那身白底金边的制服,是灵医没错。
……准灵主?这个词他听了许多遍,贺清越和卷哥都说过,然而那句“蒋先生”直直地刺破他耳朵,刺入心头,撬开鲜血淋漓的厚痂。
“滚,谁有兴趣见他。”大腿背对着自己,冷漠的语气却能让人想象他的表情。
“先生说,您应该也不希望昨天贺警督因为昨天私自调抑制器监控的事情有危险吧,况且您和薛医生昨夜……”平直的语气毫无情绪波动,只是在陈述事实。
“昨夜什么?不过调了段罪证,废了个垃圾。”大腿“嗤”地一声笑,岑眠却知道那双好看的眼睛里会有多么恐怖的煞气。
……贺警督昨天私自调抑制器监控?岑眠摩挲着自己手上透明的抑制器,对这个功能不意外,只是贺少清为什么会这么做,还因此在蒋冽手里落下把柄。而且,大腿和师兄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昨晚又干了什么……
……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蒋先生就猜到您不在乎,他问您昨天他单独发你的视频,要是传到了孟局长……”训练有素的灵医低着头有礼地说着。
贺少钰轻蔑地一笑,声音带着森森戾气:“我倒要看看他能做什么。”长臂一伸,业火铺就一条窄窄的道路,直通湖边,充满杀意的声音传到屋外的蒋冽和他的准灵主耳朵里:“滚吧。”
看着大腿抬头仿佛要看过来,岑眠慌张地“啪”地关上窗,拿起刀继续抖着手切水果,开头的几下切得一个大一个小的。
……他在做贼心虚些什么。马丹,明明就没听到什么。而且关窗这么大声不就都暴露了吗!呜,被自己蠢哭。
“《阎王要你三斤屎》?这个电影好像不错。”陆隽嘴里塞着饼干含糊的声音传来,把捧着果盘过来的岑眠拉回楼上闲适的氛围。
……虽然心里还是因为那片乌云密布的湖和那个“准灵主”,莫名地隐隐担忧,总觉得自己的记忆断片了是怎么回事。
“阎王爷饭量不错啊。”薛大仙叉起一块桃子,边跟着陆隽翻那堆碟子边回。
岑眠看着那个《阎王要你三更死》的标题,一脸黑线地爬回厨房继续做晚饭,不时竖起耳朵听湖区那边的动静。
“你喜欢这种男人啊?”不知道在电影看到什么,薛大仙嚼巴着桃子,问陆隽。
“我喜欢会发光的。”陆隽向往的声音。
“你是说如来吗?哦,我记得这个片子有个西方妖艳贱`货也会发光,叫米迦什么勒来着?”薛大仙好奇的声音。
“小狐狸你的脑洞该拿水泥补补了。我说的是我家男神!”
“你男神?你在妖兽历整天YY那个?”
“我男神酷毙了嗷,神出鬼没,发歌就跑,就算不回复粉丝都比我多。而且陪我打游戏的时候又温柔又犀利。”
……这听着怎么那么像陆总裁呢。岑眠搅拌着吞拿鱼生菜甘蓝沙拉,听着卷哥痴汉的声音,这样要是去了Z市面基还得了,根本就不是面基,是千里送啊喂。
“看什么美剧这么入迷啊?”在餐桌上布着菜,岑眠侧头看沙发上放着的电影碟片壳子——《兄弟断背系列——路西法与米迦勒的虐恋情深》……突然不是很想知道了。
“我们才没有在看美剧,我们在通过异次元的窗口畅游神秘的西方世界。”陆隽戳着水果吧唧嘴吃着。
薛凉放下遥控器走过来,状似不经意地扫了落地窗外雷雨交加的天一眼,嘴里自然地说:“卷毛,你再不吃我就替你把肉都吃光了。”
岑眠走进厨房端出最后一盘菜,心里不安得像是嗓子被什么堵住了一样,窗外的天压得他整个人都透不过气。
……湖区到底在进行什么仪式,大腿又去哪儿了。
“闭嘴吧,你压根就不吃鱼。”陆隽坐在主席位,伸手夹着鱼,把宫保鸡丁推回去给薛凉。
“等我有了儿子,我就派他去西方世界祸国殃民。”看电影中毒的薛凉不客气地倒了半盆鸡肉。
“我们公寓里真的会有人有儿子吗?”陆隽专注地戳着青菜,挑了一根最好看的一把叼走。
……噗。卷哥太毒了。岑眠拿筷子搅拌着热乎乎的汤,蓦地,筷子从手里掉下里,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攫着,心脏狂跳着,似乎要被捏爆似的心跳声随着血液让他整个人都震了一下。
“眠眠?哪里不舒服?”薛大仙看着岑眠,再看天边浓如墨汁的黑云,狐狸眼里划过一丝厉光。
“没,没事,我出去透透气。”岑眠魂不守舍地站起来,眼前旋转着的景象才渐渐稳定,放下筷子,沿着楼梯下了楼,留下神色各异的薛凉和陆隽。
一推开门,被隔绝在屋外的狂风骤雨无情地扑面而来,心里扑通扑通莫名地跳着的岑眠硬是拿了把油纸伞,走出了屋外,沿着后院那条小路走着。
瓢泼大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小了,停在拱门前,岑眠仰头,透过伞沿看见乌云渐渐散去的天空,春日的暖阳重新出现在天空。
“看来我们总算有新灵主了。”
“是啊,那个叫岑眠的一看就不靠谱啊,好歹子琛本来就是我们灵医院的顶级灵医。”
“就是,何况搭档还是蒋少爷,肯定不会出事。”
“我之前怎么会怀疑子琛呢,真是,我好傻。”
“你知道就好。”
……
训练有素的灵医队伍从岑眠压低的伞前那条大路经过,浩浩汤汤却整齐划一,耳尖的岑眠却能听到他们鏖战之后放松的对话。
……新的灵主吗?
“这是我们准灵主预言的,不会错的,他带着几位顶级灵医都在外头了。唔,您感兴趣的话,他的搭档也……”
刚才打头登门的灵医所说的话回荡在岑眠脑海,把伞仰起,岑眠侧头的目光和那个在队伍中间鹤立鸡群的身影对上,对方脸上戴着露出下巴的半遮金面具,清贵疏冷的气质却不会让人错认。
……是洛子琛。
岑眠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手里那个聚魂灯,里面怪物悠长呼啸的嘶声透过聚魂灯响彻云霄,却无法从聚魂灯主人的手里挣脱。
“你最近,还有做梦吗?梦到什么了?”
“梦到?呜,有梦到一只刀劳鬼吧……”
“准确时间、地点呢?”
“没看到……唔,挂钟上好像是五点……”
“挂钟?”
“……头疼,不要喝了,呜。”
“乖,再想想,哪里的挂钟?”
“……好像,在张天师的宅子里。”
“真乖,好孩子,睡吧。”
断片的记忆一帧一帧地在脑袋放映,他想起了面基前做的那个梦,而梦里的怪物,此刻正在聚魂灯里挣扎。
那只无形的手再次紧紧攫着岑眠的心脏,鲜活的器官挣扎着狂跳,疼痛剧烈地一跳,狠狠撞击着胸腔。像是一只熊猫把刚削好的竹子交给了他,满心信任地去拥抱,却被以亲手送的竹子从背后捅了一刀。
他还以为交到了一个交心的好朋友,虽然画风不同,可是也这么谈了小十年了,无话不说,无话不谈,什么秘密都和对方分享。
……原来是这样啊。
雨后的阳光洒在岑眠伞上,照不到伞下的岑眠。
“滴答”,伞尖的残雨滴落在地上,隔开浩浩汤汤离场的队伍,和执伞林立的岑眠。
岑眠不知道的是,他身后的屋顶上,贺少钰抱着古刀长腿交叠,看似在假寐,半睁的眼睛却从未离开过岑眠的背影。
傻龙,蠢死了,又被骗了吧,还这么一脸孤零零的样子,哼,活该。然而盯着洛子琛的冰冷眼神出卖了贺大少。
看着岑眠平安无事的背影,像是感觉到什么,贺少钰直起身子,凶煞的气息毫不掩饰地外露。
“他是不是够蠢的,一点施舍就掏心掏肺,真不好玩。”蒋冽阴狠得有些变态的语调响起,一身黑底银边的笔挺制服显得他漂亮的面孔更加病态。
他眯起眼看着提刀站起来的贺少钰,休闲装不影响贺大少霸道凶煞的气质,容貌又是与性格相反的绝顶美色,啊,真是让人心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