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该保护主子!
代褚一直哭,哭得满脸是血,疼痛的折·磨让他整个人变冷,他觉自己快死了。
律倾拿出丝巾擦了擦手,说:“你家主子承受的痛苦皆非魔教所致,要怪你也只能去找那个导致你家主子落魄与此的人。”
代褚想着,若是自己倒下了,主子怎么办?他听到律倾说了一个名字,那个人叫肖孺。肖孺是谁?
律倾说:“正是因为他,是你家主子的劫。”
劫?所以主子才会受伤?代褚想,他日定要将痛苦百倍偿还出去!
律倾离开刑房,代褚才咬牙死命起身,扛着血肉模糊的玄宥离开,他说:“主子,奴才这就带你回宫。”可惜他家主子听不见。
代褚想:若是今日死在魔教,他也知足了,能和主子一起共赴黄泉。想着想着,陷入血腥的昏厥。
刑房终于安静下来许久,才有人向律倾禀告:“教主,两人都已送回宫中,是宫中派人亲自来接。”
律倾:“嗯。”
长石是律倾身边的护法,面罩遮住凶煞的面容,单膝跪在一侧,说:“那牢里的人如何处置?”
律倾来了兴趣:“还没死?”
长石点头:“是。”
律倾挥手:“那就丢到箬竹的屋里去吧。让他好好玩玩儿。”
长石:“得令。还有一事。”拿出一封信纸交给律倾,说:“总教主,要见您。”
律倾:“在何处?”
长石:“他说老地方。”
律倾:“行了,下去吧。”
长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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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孺第一次见到长石的时候,就觉得长石认识他,但他从未见过长石。没等肖孺再细想什么,就看到他扛来一个血人,命悬一线。
长石说:“教主吩咐,让他活下来,否则你也不用去见玄宥和陵祁了。”
玄宥和陵祁如今是肖孺在乎的。
肖孺闻着血的味道闻着反胃。
这个男人不是玄宥,律倾让代褚等待着他折·磨着玄宥来折·磨代褚的心思,然而代褚并不知道律倾玩儿了手段,他心心念念记着被伤的玄宥,记下了这段恨。实际上玄宥被律倾好好地关在另一处,等着前脚折磨完玄宥的替身,后脚就有皇宫的人来接走玄宥和代褚。
可怜的男人,被律倾抓来,折·磨得生不如死。
肖孺不会照顾人,从长石的角度观察下来。
自陵祁去见总教主起,长石就被安排留在肖孺身边。
肖孺不会清理伤口,也不会医术,长石真是直接感受着被肖孺不小心弄得疼痛不止的男人的喘息越来越急促,险些一命呜呼。
长石进屋阻止了肖孺,夺过药粉、绷带,说:“若不是教主禁止用灵气治愈,也不会让你浪费这么多好药。”
长石的声音很淳厚,声声悦耳。
肖孺看了眼只露出眼睛的长石,认真地看着他给床上的男人包扎,以示自己听懂了。
肖孺在魔教别的没学会,倒是把医术好好学了学。
这天肖孺刚从院子外端了吃食过来,就听到屋里噼里啪啦响了一路,肖孺进门,就看到起身跌跌撞撞的男人。男人身体也是强,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就能下地。
男人的脸当初被律倾刮伤,只剩眼睛是好的,脸上包扎着绷带。
肖孺把食物放下,说:“你能听见我说话吗?”长石之前告诉他,男人的耳朵伤了。
男人必须离开魔教,但他听到肖孺的话,心头震了震。他不认识肖孺,但是他很喜欢听肖孺的声音,让他沉静。男人点头。他的耳朵不能听到刺激的音量,其余的都还好。
肖孺说:“那你好好躺下,身上的伤还没好全。”
男人不是畏惧疼痛的人,如果不是自己被背叛,也不会落入魔教的爪牙。再大的痛苦他都熬过来了。
肖孺说:“长石说,你今天会醒,所以给你端了粥,吃。”
男人被肖孺轻轻推回床上,然后看到面前的粥。
两人互盯。
肖孺也不理男人,把粥放在床边,去拿药箱的药给男人换。
肖孺:“你还不能用灵力自己调养,现在只能用药。”
男人疑虑。
肖孺破天荒看懂了,说:“我没有灵力。”
男人一把抓过肖孺的手,又重重甩开,眼神带气。
男人能感受到肖孺体内源源不断的灵力,不承认是看不起自己?还是压根只是玩玩他?律倾把他抓住折磨一番,那眼前的少年呢?也只是将他视为刀下鱼肉?竟然连一个谎言都懒得编。
肖孺不知道男人的心理活动,他只明白一点,在魔教的地盘上,男人也将自己视为敌人。
肖孺想明白了,依旧淡淡地去拆绷带,捻药膏。
男人想,要把力气攒足了逃出去,于是端着碗将粥一口饮下去,嚼也不嚼。
肖孺看着男人漂亮的眼睛,说:“别皱眉,会变老。”捋平男人眉间的褶皱。
男人身形一顿,眼底流窜震惊,一掌挥开肖孺的手。
“啪”的一声,肖孺手背就是一道红,肖孺也不给反应,他是痛,但想到男人忍受的伤更痛,把掉出去的绷带捡回来,拍干净,说:“这儿的药很好,伤好了你也能逃出去。”
男人觉得肖孺脾气实在太好了。
实际,肖孺脾气不好,他只是懒得计较。
懒。
有人伺候,男人也不排斥。他很享受肖孺的灵气给他恢复身体的好处,但他一面又厌恶肖孺的身份,看肖孺的美貌,定是那律倾的帐中客。
多日的接触下来,男人摸清如今魔教的状况,律倾不在教中,看长石对肖孺的态度,也是十分谦卑,还有一件事,便是肖孺对修炼的一窍不通,他想,或许肖孺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体内的灵气。
肖孺替男人换好绷带,还梳理了头发。男人的发质很好,肖孺忍不住多摸了几把,这一梳也梳了足足半时辰。
男人总觉得肖孺在偷偷做什么,但看肖孺那张万变不惊的神情,收回自己的多想。透过铜镜看着肖孺认真的样子,男人脑子里突然蹦出一段话来: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结连理,三梳梳到白头偕老。他想起自己总是做着同一个梦,梦里有个人和他踏行江湖、欢声笑语。
男人理清思路,正襟危坐。
☆、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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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记得自己是谁,他从记事开始,就被人当作杀手培养。
还只有七八岁,把他捡回去的人替他取名“隐”,给他穿上缎素衣袍穿暖,给他山珍海味吃饱。这里所有的人都称呼他为舵主。
舵主将他叫去书房,隐进屋,就是扑面而来的银针飞雨,小小年纪的隐不懂,那些银针将他伤得血溅当场。
舵主问:“你对本舵可有异心?”男人将隐扶起来,替他拔针。
等隐喘息完毕,手里就多了颗药。
舵主说:“吃下去,从今往后,你便是本舵主要培养的左膀右臂之一。”
隐想活下去,没有眼前这个男人,他也不会活到今天。
吃下慢性·毒·药的第二日,隐被人带到一间大屋子内,那里面和他一样,有一个人,被悬着脖子的青年,全身赤条,面容狰狞,在黑暗下关押多时,已经没有神志。
将隐送来的人,用到划伤隐的手心,血液直冲青年的鼻息,接着一声嘶吼,向隐跑过来,奈何铁绳不够长,就被绳子勒住。
青年猩红的眼睛直直盯着,它突然大吼一声,小小年纪的隐被吓的坐在地上,那时,是隐第一次见到喝血的人。眼前的青年要喝他的血。
外头的人关上门,说:“舵主吩咐了,杀掉里面的人,你就能出来了。”
之后不管隐如何拍门,都无人应答。
他只是个孩子,都是天下爹娘的骨肉,可是他没有,他只一个以杀人为乐的舵主。
那青年闻着隐的血,兴奋不已,向他扑过去,隐一路连滚带爬躲闪,脸上也被青年的指甲抓伤,青年将小小的隐抛出去,地上留下红色的血痕。
隐不知道杀人的滋味,他被关了很久,他明白,为了活下去,只能杀掉这个青年。只有杀掉他,自己才能出去。
四天之后,隐出来了。
见到舵主的第一眼,就听他说:“太慢了,不行。”
舵主命人将受伤的隐带下去医治,病好的当日,隐又回到那样的地下室,每次都是不同的试炼,磨得隐的心智越来越硬。
这种试炼,让隐长到十三岁,舵主便时不时将他丢进仇人的地盘任人追杀。
每一次,隐都带着满身血回来,从第一次带着自己的血,到最后一次带着敌人的血回归。
隐很努力汇报舵主的栽培,没有舵主,就没有他的今天。
可惜,这次落入魔教手中,却是因为舵主唯一的女儿。
在邪权大陆之上,除了吕奇宫、俜镜宗、焦魇魔教之外,还有的便是剑邢门——一个是江湖之上最大的情报网,一个是修炼最佳的灵峰宗门,一个是腥风血雨的魔教,一个是和俜镜宗不相上下的修炼门派;不同的是,吕奇宫、俜镜宗和朝廷有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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