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没想到那个叶千凉竟然能找到出口!肯定是他太幸运!”
“也许吧。”映楼叹了一声。谁是谁的幸运,谁又说的准呢?
“套雀”行动惨败而归,一行人有些垂头丧气。干饭盆是个噩梦,谁也不想再进一次了。接到信函的人中又有两位莫名其妙的死去,大家皆是人心惶惶。霍青想了想,“现在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霍青继续说道,“血蜘蛛对荆庄主的有情,大家也有目共赌。所以...”
“你想利用我?”
“不,我们是利用这一弱点。”
“就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可毕竟是除害...”
“我现在分不清谁才是祸害。”
“你!”
叶千凉忙上前拉住将猎,“猎,计策谋略不能用卑劣好坏形容,不然按你这么说,战术兵法三十六计,哪一个都为人所不齿。”
将猎皱着眉思忖了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下来,“我不认为他能再上一次当。”
霍青拍了拍将猎的肩膀,“我相信你。”
将猎回府后,突然一病不起,并对外宣称病榻前想见血蜘蛛一面。虽然很明显的不怀好意,但血蜘蛛一定会来。就这么被吓到岂不是坏了魔头的名声。
王爷府格外的安静,凌戈踏进寝宫,一阵醉人的熏香迎面扑来。将猎侧躺在床榻,半闭着眼睛,披散着头发,衣衫半掩半开露出光洁的胸膛,让凌戈意乱神迷,彻底沦陷。
凌戈单膝跪伏在床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将猎的眼睛,“本以为是苦肉计,没想到却是美人计。”
“那你还愿意来送死?”将猎挑着眉,改为仰卧的姿势,一副毫无防备请君享用的样子。
“有美人邀约,我怎么忍心拒绝呢?何况还是我同床共枕多日的故人”,凌戈整个身子都压了下去,用力地咬上了将猎的锁骨,声音沙哑充满情/欲,“就算我知道这十成是陷阱,我还是会不顾一切来见你。”
将猎吃了痛,倒抽了一口气,喘息着说,“你早晚会死在我手里。”
“那将会是我的荣幸,尊贵的殿下。”带着无限的虔诚与珍视,凌戈轻轻吻上了将猎的唇。心在抑制不住地狂跳,淡然沉着如他,也会紧张激动地不知所措。
这是凌戈第一次在他面前强势又主动,将猎似乎并不厌恶,他闭上眼睛,将两臂环上了凌戈的颈间。
难舍难分地唇舌交缠了片刻,凌戈突然停住了动作,静静把头深埋在将猎的颈窝,呼吸着他的味道,“再不动手我可要继续做下去咯。”
将猎一愣,缓缓放下了抵在凌戈背后多时的匕首。
“怎么了?”凌戈感觉到将猎的动作,疑惑地问道。
“我不想用这种方式解决你。”
“你对敌人还真是仁慈。”
“你对我不也如此?”
“不一样”,凌戈声音闷闷地,“你不是我的敌人。但可以称作...对手。”
一个男人把你当做对手是对你最大的肯定。将猎把头扭向一边,沉声说道,“你可以下去了。”
“不下去”,凌戈蹭了蹭,“直到你答应随我一次。”
“想都别想!”
将猎推开凌戈坐起身,凌戈身形不稳,扶住墙壁支撑着身体。突然感到浑身无力,也许是那熏香的缘故吧。将猎诧异凌戈的虚弱,忙过来扶着他。
突然房门被撞开,一群人冲了进来,是埋伏在府中多时的霍青等人。
“陶庄主,叶公子被这魔头抓走了!”
“什么!”将猎心一紧。
“千真万确!”,旁人插话道,“我们很多人都亲眼看见邪教的人偷袭打伤了叶公子并带走了他,我们无力阻止...唉!”
“混账!”,将猎怒视着凌戈,“你抓阿凉干什么!”
凌戈望着失去冷静的将猎,反驳的话说不出口。他一直都非常明白将猎,将猎不会无缘无故轻信别人,不会无凭无据冤枉别人,不会不经思考就做出决断,但前提是这件事不涉及叶千凉。只要是叶千凉的事,就会让他发疯,宁可错杀一万,将猎也不会罢休。而他凌戈,只要是面对将猎就会处于劣势。任何人,就算他再强大再无可匹敌,也总会有一个人让他不战而败。
“我没有抓他”,凌戈直视着将猎,渴望能得到一丝相信也好,“我会调查清楚。”
“好啊,不如我们一起调查这件事”,将猎靠近因惊喜而毫无防备的凌戈,骤然一掌便劈过去。
凌戈受了重伤,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你竟然会这么做。”
“我暗算你,我卑鄙无耻,不择手段,为了喜欢的人,我可以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你这种人怎么会懂?”
凌戈一愣,随即苦笑,“是啊,我不懂。”我不懂自己为何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不能冷静思考,不能沉着应对,不能保全自己,不能放下你。我自诩聪明绝顶,却变成了这世上最笨的人。我从小贪生怕死每时每刻都在想要如何活下去,却在遇见你之后,轻易就失去了活的意义。到头来,我什么都不懂。罢了,凌戈捂住胸口,瘫坐在地上。
“告诉我,阿凉在哪?”
凌戈垂下眼,不想说话。
“我知道用刑对你没用”,将猎抬起凌戈的下巴,满目阴冷,“不过我可以拿你做诱饵,我相信你那帮忠诚的教众无论机关陷阱都会会拼死营救你,到时候,万戒教便可以一网打尽。你说怎么样?”
“你!”凌戈的眼神骤然充满惊恐仇恨。
成功地惹毛了凌戈,将猎眯起眼睛,“我相信那时映楼也会来呢。”
“你敢伤映楼一下试试!”
“阿凉在哪!”
两人彼此怒视,气氛剑拔弩张。
“呵...哈哈...哈哈哈哈...”,凌戈突然发出病态般的狂笑,身子不停地抖动着,那笑声并不凄厉难听,却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凌戈眼角邪魅,悠然中带着阴狠,“将猎,你曾扒我皮饮我血断我骨剐我肉,你曾辱我骗我冤枉于我暗算于我,你觉得我会放过你么?你以为我傻么还爱着你?我告诉你,我恨你,我要让你的阿凉生不如死,我要让他给我陪葬!”
将猎被激得震怒,抽出剑刺向凌戈,凌戈就那么坦然平静地望着将猎,不躲不闪不抵挡,千钧一发之际那利剑被霍青挡住。
“陶庄主,如果他死了,那叶公子恐怕也会有危险。”
将猎眼睛布满血丝,他一挥剑气,劈开了房内的桌椅,随后浑身颤抖着,丢下剑转身离去。
凌戈望着门外,悠悠地说道,“这下霍盟主可满意?”
霍青奸计得逞难掩喜悦,却还装模作样地儒雅有礼。
凌戈想错了,这一出不是苦肉计,不是美人计,而是反间计。
“把他押到密牢。”霍青命令道,嘴角擒起一抹阴险。叶千凉早已被他囚禁在隐秘的地方,这场阴谋里,他不是信将猎,而是信凌戈。
细雨缠绵,淅淅沥沥,院里的茶花纯白如雪,形影不相依。
“庄主,那魔头大刑过后还是什么都不说。”
将猎似乎早知如此,继续静静地赏着花。
“邪教那边也没有动作。”
“带我去看看。”
将猎一踏进密牢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凌戈衣不敝体地躺在血泊里,应是刚遭受了一轮折磨。见将猎来了,凌戈媚笑着扯掉胸前的碎布,“王爷,您也是来和我行鱼水之欢的么?如果是就不要磨蹭了,人家等不及了。”
将猎身形一震,怒声质问道,“你到底还有没有尊严?”
凌戈眼如弯月,无辜地笑,“如果为了尊严而活的话,我早就该死了。可是死了不能改变什么,活着才能啊。”
“你想改变什么?”
“改变苦难,普度众生”,凌戈媚眼如丝,“你信不信?”
不管将猎诧异怀疑地眼神,凌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那是一段噩梦。凌戈记得十三岁那年被逼迫着服侍完第一个男人的自己衣衫不整地跪在父亲面前,父亲满眼憎恨绝望,发了疯一般摔坏了房间所有的东西,瓷器的碎片划破了凌戈瘦小的身体。凌戈记得当万戒教老教主要带走自己,自己抱着父亲的腿哭求到快要窒息,父亲却无动于衷,紧闭着双眼好像已经死去。
凌戈明白,错得不是自己,不是父亲,而是这个人世。
“所以你就想毁了这人世?”
“不,是拯救”,凌戈歪着头无辜地瞪着眼睛,“是守护。”
“芸芸众生自有正义王法来守护,不用你道貌岸然地假情假意残害无辜!”
“王法?”,凌戈眼神轻蔑又阴狠,嘴角泛起邪笑,“我母亲遇害的时候王法在哪?再多的证据都没用,官官相护,狼狈为奸!如果一直软弱下去,就只能被欺负,怨不得别人。靠官靠法靠别人,都不如靠自己。所以我变成了血蜘蛛,统领了万戒教。王法杀不了的人我杀,王法除不了的恶我除,王法救不了的世我救!我告诉你,我不是王法,但胜过它千倍万倍!天塌下来,我就是天!”
“你...这个疯子!”
凌戈抬起手去抚摸将猎的脸,“我也许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