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什么话也没说,一个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颜鄠,她有姣好的面容,匀称的身材,更令他们觉得动人的,是此刻脸上恐慌的表情和泫然欲泣的眼眸。
他们一步步逼近,用色眯眯的眼神看她,显然,在履行承诺之前,他们还打算找点乐子,毕竟,庐儿只要一个结果,至于过程,他并不在乎。
他们迅速把颜鄠围起来,向她伸出了一双双肮脏猥琐的手。
最先找到结界的人是陵光,可是一想到灵雀顶着颜鄠的样子在里面被折磨,他就很难受。况且,陵光的样子太引人注目,他并不适合直接上去迎战,收拾这些小虾米,林碧谙加上林昱铮绰绰有余了,至于司岸,他今天纯粹是来看热闹的。
陵光找到了结界,林碧谙带着林昱铮一起进去,而凌光还要维持着结界,毕竟这是大街上,结界里面的状况不能让别人看到。
颜鄠的衬衣领子已经被撕破了,跌坐在地上拼命挣扎,却在其中一个男人狠扑上去的时候,颜鄠的身影消失了,地上留了一片红色的羽毛。
那些人来不及纳闷儿,就被燃烧起来的羽毛燎了眉毛和眼睫毛。
他们念起口诀,却发现结界丝毫没有变化,有一股强大的灵力正在源源不断地注入结界。
顷刻之间,结界的顶部窜出一道道蓝色的闪电,他们慌忙后退,却在撞上结界壁的时候,迸出了火花。一时间凄惨的叫声此起彼伏,他们眼睁睁看着外面的行人匆匆而过,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奇怪的地方。
其中的一个男人惨叫一声,他被一只猛兽扑倒,它全身长满黝黑浓密的毛发,双目明亮有神,额头上长着一只角。
接着,就看见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笑眯眯地站在那里,张口便是纯正的日语。
“诸位,今天,你们将看到你们一生中的最后一个,正午的太阳。”
“你是什么人?”其中一人惊恐地问道,一手捏起符纸,却发现自己的灵力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注入符纸里。
“我知道!之前有个姓林的中国律师打倒了三神家,就是他,他跟山口隆秀是一伙的!”
众人大惊。
有人喊道:“撤!”
“可是,被拿走的东西怎么办?”所有人聚集到一起,脊背相抵。
“哪管得了那么多,逃命要紧,土御门芳次大人会有办法帮我们解决的。”被围在中间的人说道。
他嘴里开始念诵着口诀,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
林碧谙吓了一跳,十握剑的断剑!这么重要的东西,土御门芳次不可能不掌握在自己手里,看着并匕首的样式古朴,而且有锈迹,不出意外,这应该是第一批进犯者遗失在浙江碧云洞的那一把。
那人带着胸有成竹的笑容像浮空劈去,却看见林碧谙嘴角勾起,像是胜券在握,于是心下一惊。
陵光和司岸已经换了手,司岸支持着结界的完好。
结界里出现一个肉眼可见的黑色洞穴,开始起风了,黑洞产生了强大的吸力。
那些人急匆匆地往黑洞里挪,却见林碧谙不慌不忙地带着笑意往这边靠近。
“怎么回事!”有人惊叫道。
握剑的人没来得及完全进去,黑洞的洞口却在一瞬间闭合了,他的惨叫声没来得急传出来,洞口已经封闭,留了半截血淋淋的小腿在外面。
断了半截腿的人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可是没人会救他了,他将永远留在时空的缝隙,被碾成粉末。
獬豸张开嘴咬紧了被压在身下的人的脖子,那人闷哼了一声便断气了,身体随即被撕裂成两半,獬豸的嘴边挂着一条带血的肉。
他们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眼前一道刀光闪过,无数刀片像雨水一样倾泻下来,那些利刃下落的加速度早就超过了重力加速度,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直□□肉里。他们的脸上身上扎满了刀片,血液从伤口处渗出,很快染红了衣服。他们忍者疼痛拼命闪躲,用同伴的身体作为屏障,却无一例外地伤得惨重。这样密集又不深的小伤口不足以致命,可是密密麻麻的刀片却寒光凛凛,凡见者都会不寒而栗。接着,结界里电闪雷鸣,刀片引来雷电,那些人留着血痉挛,倒在地上,头发上冒着青烟,散发着胶糊的气味。火光四起,熊熊烈火瞬间淹没他们,十几个人的躯体,在顷刻间化为灰烬。
林碧谙还是风度翩翩地站在那里,林昱铮冷眼看着,抹了抹嘴角。
陵光冷着脸,肩上是那只火红的灵雀。
“您怎么还亲自动手了?”林碧谙笑道。
“死状那么难看,实在太碍眼了。”陵光淡然道。
☆、嫏嬛钟(7)最终章
10、
颜鄠坐在地上无聊地望天,她其实不怎么热爱读书。待在这里的时间其实也就半天,那些书架上晦涩难懂的古籍她实在看不懂,老庄哲学孔孟之道她不爱看,游记小说没网络小说狗血,吸引不了读者的阅读兴趣。颜鄠翻了又翻,最终还是拿了一本《山海经》,全当给自己科普一下。
偌大的嫏嬛阁,除了颜鄠以外,没见到任何一个人。
翻到帝江的时候,颜鄠有一股亲切感,随即恶寒了一把。
书上画的太丑了些,帝江哪有这么凶悍,在颜鄠跟林碧谙面前的时候,还有点蠢萌。书中还有夔,长得像三只脚的牛,颜鄠觉得还是帝江可爱一些。
嫏嬛阁不仅藏书众多,还有茶点可以享用。
靠门的一排八仙桌上,用高脚盘摆放着新鲜瓜果和各色点心,茶壶里的茶水始终是热乎乎的。颜鄠在这里待了大半天,没有被饿着,反而觉得很享受,除了有点无聊,这里没什么不好。
以前的烟芜从来不会觉得无聊,陵光带她来过这里,两个人能够在这里安安静静待一整天。可能更主要的原因是,当时有陵光陪着,那时两人总是形影不离,陵光读书的时候,颜鄠要么趴在他腿上,要么坐在他怀里。
颜鄠想到这里,不仅有点羞涩。
随即又气恼,羞涩个什么劲儿,纵然是同一个灵魂,当年坐在陵光怀里的人,也不是她自己。
颜鄠没形象地坐在地上,抱着本《山海经》发呆。
“怎么直接坐在地上,像什么样子。”陵光嘴上嗔怪道,脸上却笑吟吟的。
陵光进来看见颜鄠盘着腿席地而坐,手里抱着的书册像是很久没有被翻动了,旁边地上的空瓷盘里,还有吃剩下的点心渣子,看来刚才吃的是豆沙馅儿。他知道颜鄠不爱喝茶,旁边也没见着空杯子,这大半天光顾着塞干点心,也不嫌点心噎得慌。
“那太师椅有点硬。”颜鄠站起来拍拍屁股,虽然地上干干净净,一点灰尘也没有。
陵光只是看着地上的空盘子笑,颜鄠有点不好意思,难道他嫌自己吃太多?
“这儿的点心有这么好吃?”陵光问。
颜鄠如实回答:“嗯,好吃。”
“好吃以后可以常吃,不过下次记得,别一下子吃这么多。想吃什么点心,我叫人送。”
“嗯”,颜鄠杨头想了一下,“我想吃稻香村的桃酥和冰皮点心,德懋恭的水晶饼,还有南锣鼓巷街边卖的驴打滚儿和豌豆黄。”
“呵呵呵……”陵光听了笑道,“都吃过天上的特供了,能不能有点追求,我是问你这里的这些点心你喜欢哪些。你说的那些,咱们回头有空去逛的时候,吃现做的。”
颜鄠尴尬地红了脸,“我喜欢,栗子糕和龙须酥。”
陵光笑着答应了。事实上,从陵光进来,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
陵光也和从前不太一样了,整个人都像和煦的风,不光是对颜鄠,对别人也一样。颜鄠觉得,陵光在面对她的时候,有时还会有点俏皮的感觉,两个人如同紧张刺激的初恋,内心萌动,还充满惊喜。
陵光一手揽着颜鄠的肩膀,用大拇指抹掉颜鄠嘴角的一点饼干渣,眼里突然冒出点哀愁,于是顺势将颜鄠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
颜鄠今天没有扎马尾辫,头发很柔顺,有股很清淡的洗发水味道。
“事情都解决了吗?”
“嗯。”
“那,你这是怎么了呢?跟我说说吧。”颜鄠轻声说道,她的脸埋在陵光的颈窝里,眷恋地感受着陵光的气息。
“就是突然会患得患失,不这样抱紧你的话,我真怕下一秒你又消失了,明明我们辛苦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重逢。”陵光的声音有些闷,颜鄠觉得禁锢着自己脊背的力量又重了一些。
颜鄠安慰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其实你变了很多,烟儿永远像个小孩子一样,你却成熟稳重多了,在别人眼里,你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你大概没发现,其实你们事务所的男同事都特别关注你。”
“那,你是更喜欢以前的烟芜,还是我呢?”颜鄠嘴上这么问着,心里却辛苦地憋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语气里都冒着粉红气泡。
“她不就是你吗?我只是觉得你长大了,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不过,你在我眼里始终是个孩子。我一如既往地爱你,或者说,我失而复得,现在更加爱你。你难道还吃自己的醋吗?”陵光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