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碧谙看了一眼,见陵光逗颜鄠已经很到位了,于是打圆场道:“好了,我们说正事吧。”
林碧谙话音刚落,林昱铮和司岸就在门口出现了。
办公室里的人摸不着头脑,不约而同有些目瞪口呆,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都往这里聚呢?这个陵先生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司岸一进来,也表现出一副和他很熟悉的样子?怎么林碧谙、林昱铮和司岸对这个不知名的陵先生,都这么客气恭敬呢?颜鄠和这个陵先生一定关系不浅,这一点大家达成了共识。
办公室里,林昱铮简单地说明了情况。
那些阴阳师逃跑的时候给巡逻的狱警使了诱骗的法术,把监视器前的警察也骗过去了,他们逃跑的过程中完全没有触动凌霄真人设下的阵法,显然是经人指点,完美绕开了。
陵光思虑搬上,恬淡的脸上露出意思阴冷的笑容,“哼,是时候,新账旧账一起清算了。”
☆、嫏嬛钟(4)
5、
几个人就这么气势十足浩浩荡荡地走出去,其中陵光和林碧谙的架势看上去最足。
这是今天办公室里的人对颜鄠行的第二次注目礼,本月的第……不知道多少次。在那帮同事的眼里,业界传奇林碧谙已经不够传奇了,对最近新冒出来的这位陵先生又一无所知没什么好八卦的,所以,唯一值得打死八卦的就是同僚颜鄠了。以前颜鄠根本就是个小透明,人不是最漂亮最风情,业务不是最精,话不是最多,也不是最腼腆的,偏偏自从林大神出现,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就跟开了挂似的。身边接二连三冒出来身份高贵的或者身份不明的帅哥,跟林碧谙走得很近,林碧谙去干什么都带着她,看上去跟司岸也很熟的样子,最近又和这位陵先生不清不楚。众人不知是好奇还是羡慕,纷纷倒吸一口气。
这不,因为几个人一同从办公室出来,灵光走在最先,亲密地和颜鄠十指相扣,反倒林碧谙和司岸像保镖,林昱铮就是个无足轻重的跟班。
待几个人都出去了,正好事务所的大老板端着茶杯从最里面那间办公室出来,挺着大肚子晃晃悠悠,伸长脖子往门外瞅。其实大boss早就心里痒痒了,他也好奇得很,不过是碍于面子才没有跟一帮员工凑热闹。
“老大!林大神最近到底跟颜鄠忙什么呢?那个陵先生究竟是谁呀?特别能摆谱……”
“人又高又帅,看上去不像是普通人。”
“哎哎,就他那一头长发回头率得多高呀,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对呀,你看那陵先生跟颜鄠绝对关系不一般,也不知道她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
“人家那叫桃花运好吗?”
“对了,老大,怎么最近司岸也老往咱们所里晃悠啊,没听说他摊上什么官司啊,之前听说他跟林大仙认识,但是也不至于有事没事天天往咱么这而跑啊……”
……
办公室里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听得大boss太阳穴直跳。
“你们问我我问谁去!”大boss没好气地说。
“不是,老大,这大神天天带着颜鄠往外跑,总得有个理由吧,前几天不大神不在,偏偏还请假了,总得思思知道为什么才能批假吧!”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管得了颜鄠也管不了人家林律师啊,他光跟我说他和颜鄠忙,让我通融一下,人家都这么开口了,我总不能刁难颜鄠吧。好在人家虽然天天不见人影,但是所里的工作是一样没落下,我也不好再说什么。至于那个陵先生嘛……”大boss摸摸下巴,并没有胡茬,“我也不知道,按说这么显眼的一个人,看上去跟林律师关系不浅,来头很大,不可能没人知道,可是我之前和客户还有同行吃饭的时候提过那么一嘴,压根儿没人知道这人,真是怪了……你们之前瞎猜,说颜鄠跟人家林律师有一腿,现在傻了吧,人家颜鄠有正主的。”
奥黛尔一脸兴奋,“对对对,你看她跟那个陵先生眉来眼去的样子,明显不是才认识的,两个人的□□少说有一年以上。”
“行了,都别三八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大boss说着,就往外走。
“诶老大,你干什么去?”
大boss贼眉鼠眼地一笑,“我跟前台思思打听打听,陵先生第一次来的时候不是她接待的嘛。”
“老大你好意思说我们三八,你自己呢?”奥黛尔扯着嗓子喊道。
办公室里瞬间哄笑一片。
6、
屋子里安静得十分庄严肃穆,陵光端端坐在主位上,好似在审判一般。
林碧谙和林昱铮一脸严肃地不说话,白露脸上挂着嘲讽地笑意,自顾自地吞云吐雾。
司岸的出现瞬间打破了寂静,他平时大大咧咧地说话时声音听来十分聒噪,此刻突然出现在屋里,张口就嚷嚷道:“诶,我说你们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去哪儿,一个一个闪身人就不见了,陵光神君也是,抱着颜鄠一个眨眼两个人就都不见了。咱们集体行动,你们也好歹告诉我在哪儿呀,幸亏我留了个心眼儿问了一下白阿姨。”
屋子里没人说话,司岸自觉没趣,便闭上嘴。司岸环顾四周,想知道这到底是在干什么,果然,一扭脸儿就看见地上跪着一个人。
司岸笑笑,阴阳怪气地说道:“呦呦呦,这小模样儿怪可人的,这是谁呀?”
司岸走过去,掰着他的下巴强迫他仰起头来,“呵呵,原来是熟人啊,这不是庐儿吗?这么多年不见,还是这么可爱哈?”
屋子里的灯是白露装了用来烘托气氛的,并不明亮,平日里照在菜肴上,会让菜品看上去格外诱人。此刻,暖黄色的灯光直直打在庐儿的脸上,他垂着眼睛,眼睫毛在脸颊上投出一大片阴影,从颜鄠的方向看,庐儿的五官模糊不清。
庐儿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坐着自己的脚踝,若不是他的胸膛微微起伏,鼻子底下还呼着热气,此刻的样子就像是死人一般。
事实上,在陵光眼里,庐儿早就和死人没区别了。
陵光见司岸调笑够了,庐儿死命地咬着自己口腔内侧的肉,才不紧不慢又明显带着怒气问道:“你可知错?”
庐儿凄然一笑,答得很干脆:“知错。”
庐儿认错认得这么爽快,反倒让陵光觉得怒不可遏,“你明知道错了,错得离谱,那你为什么还那么做?为什么执迷不悟?”
“庐儿究竟为了什么,主人您很清楚不是吗?”
“那你就可以为了一己私欲,将国家将人民弃之不顾,就可以当个叛徒内奸,就可以蔑视人命吗?”陵光说这话的时候拳头攥得紧紧的,刻意压低的声音也听起来铿锵有力。
陵光早就不复平时的温和冷淡了,眼神看上去凶恶至极。庐儿这才猛然想起,陵光可是一方圣灵,他要守护一方安宁,怎么可能真的是什么都不在乎,永远冷冷清清孑然一身呢?庐儿想起多年前,他曾见过陵光的真身,他浑身的羽毛都是鲜红的,闪着金光,让凤凰也显得暗淡,他的身影划过长空,是何等地勇猛矫健。曾经有一次山野的精怪作祟,搅得山民不得安宁惶惶不可终日,陵光让那些精怪直接化为了灰烬,毫不留情。他只是平时内敛,但是他不是温顺没有脾气。
庐儿突然有些恐慌,自己的下场恐怕不会好过那些山野精怪吧。
“主人……我,我……我不甘心啊。”庐儿用手捂着脸,声泪俱下。
“你既然已经知错,那就全部交代出来,不要逼我一件一件问你。”陵光冷声道。
庐儿惧怕的不是司岸和白露眼里的嘲讽之意,也不是林碧谙和林昱铮的蔑视,更不是颜鄠眼里的悲悯,而是他从陵光眼里看到了漠视,对他的彻底放弃。
“庐儿,勾结土御门家主土御门芳次,帮助外族人进犯我国领土。他帮我用连心结界困住颜小姐,惩罚她……主人,我,我当时真的没有想着要杀了颜小姐,那个结界只有在被困之人与他人心思相同的时候才会焚烧得特别猛烈,我只是想看看她对主人是否真心……”庐儿一字一句地说着,眼泪糊了满脸。
陵光听着,脸色突然又冷了一分,“当时没有起杀心,那现在呢?”
庐儿脸色一白,“我……我之后跟土御门一派的阴阳师做了交易,我帮他们躲过凌霄真人的阵法,他们帮我……”
庐儿没说下去,在场的所有人自然明白这之后的话是什么。庐儿看着陵光眼里的杀意,浑身发冷,随即又释然了,事已至此,自己没什么可辩驳的,错了就是错了,已经没办法弥补了。
林碧谙脸色铁青,陵光的脸色也苍白得吓人。陵光抄起桌上的茶盏砸了过去,庐儿的额头瞬间汨汨地冒血。
白露掐了烟头,凉凉地说:“事情完了记得陪我的杯子,这可是上好的钧瓷。”
林碧谙沉声道,“陵光神君,土御门家已经完了,海关肯定也已经被严密监视,那些人逃跑之后,是万万没可能联系上土御门家再想办法跑回日本了。他们费尽心思出来,肯定会来寻仇,他们对我们不构成威胁,颜鄠就成了他们的首要目标。所以,当务之急是想办法保护好颜鄠,不能让那些人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