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
“叽。”
一条黑漆漆的东西拱进赵琉怀里,后者一低头,就看到那东西正眼巴巴地看着他,赵琉脑袋一疼,知道这又是要“喂奶”了。
这哪是儿子,明明是祖宗!
……等等。
怀里的祖宗吃饱喝足,摊开肚皮打着小呼噜,赵琉低下头,盯得小东西毛骨悚然缩成一团,才僵硬地扯出一个堪称慈祥的笑,摸了摸小蛇的脑袋,问:“乖儿子,你还缺不缺爸爸?”
楚乔觉得赵琉最近有些怪,说不上原因,就是觉得对方有心事。心里存了几分担忧,楚乔刻意将手上的事放了放,多分点心思放在家事上。
谁知这一关心,楚乔就察觉点问题——不过,出问题的不是赵琉,而是小黑蛇。
对方的情绪莫名的低迷。
楚乔以为是自己忙于工作而忽视了它,连忙补偿性地将小东西抱起来哄,陪着说话。这一番起了暂时性作用,只是前一晚刚哄好,第二天见,就又恢复了原样。
几天下来,楚乔觉得小黑蛇恐怕是寂寞了,于是在工作时带着它,还亲自去买了点幼儿益智玩具,如此以来,小蛇终于恢复了没心没肺混吃等死的状态。
楚乔总算松口了气。
谁知在他放心的第二天晚上,这家伙就给他来了个大“惊喜”。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楚乔盯着惨兮兮的小黑蛇,冷下了脸。这时的他,颇有几分孩子在幼儿园被欺负发怒家长的味道。
楚乔演了爹,赵琉自然扮演起娘的角色。
他面容悲戚地看着小黑蛇,拿出不知道从哪来的医药箱,颤抖着手帮对方擦拭着身上的“伤”。后者抖了抖,被赵琉一瞪,连忙乖了,缩成一团老老实实地当道具。
“怎么回事?”楚乔将目光投向赵琉。
赵琉莫名地紧张,他知道,自己这个拙劣的局能不能成,就靠现在了。他这辈子大概从未有过现在这般小心谨慎,伸手覆在小黑蛇近看就会穿帮的伤口上,压着嗓子,调低了音量:“它……是被几只魔兽的幼崽欺负了。”
楚乔眉心一跳,下意识觉得赵琉在扯淡。
“为什么?”
赵琉仰起头,使出那招对着镜子练了多半个月的“真诚、深情”的杀手锏来:“别的魔兽都有父母,它没有。”
楚乔终于明白自己被套路了。但一脚踏进了陷阱,哪能这么容易出来?
赵琉低下头,慈祥地望着小黑蛇说:“你看,你是不是要给它找个爸爸?”
楚乔:“……”
他听懂了赵琉的暗示,忍住对方脑袋敲看哪根筋不对的冲动,咬牙:“不需要。”
赵琉不慌不忙地戳了小黑蛇一下,后者忍辱负重地蹿进他的怀里。抚摸着这个合格的助攻的脑袋,赵琉认真道:“既然如此,给它找个妈妈吧。”
至于人选是谁,不言自明。
楚乔深吸一口气,握着拳头,僵硬地转头走了。
“小黑蛇找妈妈”的故事仿佛只是个开头,很快,楚乔得到一条尾巴:他走哪里,这条尾巴就跟到哪里,连他去卫生间,也要待在门外。有时这人抱着小黑蛇,四只眼睛一齐眼巴巴地看着楚乔,萌的楚乔彻底没话说。
这诡异的状态一直僵持到太子的来访。
这时候正处于布尼安终判后,也是帝国的首脑第一次对共和国进行国事访问,在忙碌的行程里,太子刻意抽出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前来拜访楚乔。
赵琉的神经不由地崩到最紧。
饭后,在太子用转告奥克元帅夫妇的问候为由,邀请楚乔去院内散步。
在将空间缝隙和异世来客摊开,楚乔的身份就没办法再掩盖了。无疑,其中受到伤害最深的,就是原主的哥哥一家人,故而听到奥克有话要转达,楚乔无法拒绝。
赵琉坐在屋里,捏着茶杯,像是火上烤的蚂蚁。
他想指使小蛇去偷听,又怕楚乔再生气,于是只好在原地打转,很没有睥睨众生妖尊的体面。楚乔离开的时间仿佛被无限的拉长,赵琉觉得他这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这段难熬。
剧烈的危机感一波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大脑和原本的意识。
他想:“万一太子又表白怎么办。”
又想:“不会的,就算表白,楚乔也不会答应——他不是玩弄感情的人。”
赵琉又周而复始地忧愁:“那其他竞争者呢?”
他突然发现,自己所在市场或许并不由他垄断,如果不早点确定楚乔的归属权的话,等回去了,诸多追求者涌来,保不齐他得从头和别人竞争。
得下猛药,一击即中的猛药。
脑海中刹那间划出个念头,赵琉目光一凝,耳廓泛红,心脏打不住地突突跳。
太子到来,自然少不了流水一般的晚宴。紫微星这边和华国有些相似,酒桌文化原封不动地被搬过来,加上楚乔这人刻意保持低调,平时轻易找不到套近乎的机会,好不容易露面,自然是万千瞩目。
这晚上除了太子外,就他身旁人气最旺。
哪怕楚乔的锻体诀的修炼一直没停,这高强度的应酬下来,也难免头晕目眩,被赵琉扶着,顺势倒在他的肩膀上。
赵琉扶着楚乔离开。
碍于他平时耿直的威名,在场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拦他,眼睁睁看着两人早退。
悬浮车风驰电掣,等到回了家,楚乔已经闭眼仰着头呼呼大睡。赵琉伸手将探头探脑的小黑蛇塞进包里,将这大宝贝抱起来,三两步进了门。
将人放在床上,赵琉有些手足无措。俗称,有贼心没贼胆。
然后……怎么办?
赵琉坐在床边,眼睁睁看着楚乔伸手拉起被子,侧过身,捂住半个头,接着缩成一团——这是楚乔熟睡的动作。
心头那点长窜下跳的欲火突然就熄了。
赵琉站起来,心软成一片,心想:“让他睡吧,这人好久没能睡个囫囵觉了。”
他深呼吸一下,凑过去亲了亲爱人的侧脸,踮着脚尖,悄无声息地准备出门,顺手,拎走多余的那条黑蛇。
“砰。”
身后的一声闷响打算赵琉的脚步,他转过身,无奈地发现躺在床上的某人此刻裹着被子滚倒在地上。
这酒品。
赵琉返回去,将人抱了起来,又埋下头捡被子,一抬头,床上酒鬼的行为彻底震住了他——那人正在歪歪扭扭的解衬衣上的扣子。
赵琉就像被钉住了一样。
他眼睁睁看着某人解完了扣子,又蹭蹭蹭地脱裤子,中途卡住,于是两条修长的腿也派上了用处。
床上的人把自己脱得光溜溜,没找着睡衣,退而求其次地四处摸着被子,差点又从床上滚下来。
赵琉自问自己性功能健全,身心也健康,深吸一口气,低头望着自己蠢蠢欲动的某处。
楚乔这晚上就像个烙饼,翻来又覆去地在火上烤。
火候太炙热,他开始忍不住抗拒,但四周的气息太熟悉了,熟悉带来的安全感让他无力抗拒。酒精麻醉神经,不知是梦是醒,半梦半醒之间,刺痛变成舒服,仅剩的那一点意识慢慢化为流水,随着欲望的方向沉沦。
被扔出房间的小黑蛇歪着头,听着房间内几重奏,迷茫地陷入了梦乡。
它想起赵琉的承诺:“只要你配合,你就能多一个爸爸。”
现在,它是多了个爸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