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羽摸着张小花的长发，忍不住就皱起了眉。
“端木羽。”张小花躺在那，忽然又没大没小地喃喃地问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种问题……
端木羽眯了眯眼，没有回答。她只默默伸出食指，轻柔地勾起张小花的一撮头发，然后慢慢地打起了圈。待卷到头发末端了，她便又松开了手，任由那长发垂落下去。
如此往复看几次后，端木羽听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稳缓和了，她这才轻声开口，却也并不是回答之前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端木羽本以为张小花已经睡着了，所以纯属随口一说罢了，却不想怀里的人竟是蠕动了一下，然后哼哼唧唧，半睡半醒地回了一句，“有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端木羽笑得温柔，“宫里那几个长得祸国殃民的男人给你挑，你不要，原来是心里有着人呢。那你倒说说，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
张小花砸吧了一下嘴，低声喃喃“我喜欢，喜欢我的人！”
听到这样的答案，本还一本正经准备好好聆听的端木羽忽然就笑出了声。她调笑问，“你这话的意思，是说只要别人喜欢你，你就会喜欢那个人了？”
“嗯……”张小花迷迷糊糊地回答。
随即端木羽忍不住轻笑出声，“那是不是只要我喜欢你，你就喜欢我了？”
……
除却轻轻的呼吸声，再无其他的声音。
静谧的夜里，风掠过，轻柔地拂过院子里那几盆新栽的盆栽，留下一串淡淡的花香。
月光皎皎，夜色正好。
“傻子，逗你的。”长久沉默过后，端木羽淡淡地吐出了几个字，然后她端起边上的酒坛子，仰头便饮了一口酒。
再看看夜色，她又饮下了一口。
而趴在她腿上的那人，此时已然完全睡着了。
……
夜风微凉，端木羽遥望远方，一边摸着张小花的头发，一边哼着小调。
轻松惬意，恍如隔世。
夜半，张小花忽然在端木羽的腿上蹭了蹭，呢喃了一声。
端木羽本是端着酒坛子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直到张小花再一次安稳入睡了，她才缓缓将酒坛子凑到了唇边，一口将酒饮尽后，她将酒坛子放到了边上，她望着夜色，等了片刻。等怀里的人没有动静了，她这才打横将张小花抱起，一跃而起，稳稳地落足于地面上。
夜深了，初秋的天气渐渐变凉。
端木羽帮张小花掖好被子后，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窗户后，她这才转身离开。
恰好这时竹桃披了件外衣出来起夜，迎面就撞见了端木羽。
竹桃微微错愕后，恭敬颔首，“君主。”
端木羽也有些意外，不过随即她想起了什么，问“马上就要到日子了，你考虑清楚了么？”
听到这话，竹桃身子一抖，顿时清醒的同时，她眼中蓦地划过了一丝胆怯。
端木羽将一切尽收眼底，“你若不愿意，孤不会逼——”
“愿意的！”竹桃捏紧了衣角，有些焦急地打断了端木羽的话，然后鼓足了勇气，点了点头，很肯定道，“我愿意的！”
“那我去把伤药给你。”端木羽进屋拿了一个瓷瓶递给了竹桃，“一切早做准备。”
竹桃点了点头，端木羽便不再多言，径直转身回了主屋。
屋外，竹桃捏着瓷瓶站在原地良久，直到骨节发白了，她才叹息着回了耳房。
第二天。
张小花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完了完了完了，睡过头了！
踢踢踏踏，连鞋子都还没穿好，张小花就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小厨。结果迎面就遇见了竹桃，她便有些着急道，“竹桃，端……女皇大人起来了么？”
竹桃看了一眼张小花，点了点头。
完了！
张小花心里一沉，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去找端木羽，结果她才迈出一步，就听见竹桃在她身后轻声道，“君主已独自去阅政厅了。”
“她已经去了？”张小花一愣，随即心虚地问，“那她走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比如：让那头还在睡觉的猪小心点，回来收拾她之类的……
结果竹桃摇了摇头，“君主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
这不像是她的风格啊！
张小花拧了拧眉，正怀疑端木羽是不是有打什么坏主意的时候，却见竹桃在边上欲言又止地喊了一声，“小花。”
张小花一愣，因为这还是竹桃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
“怎么……怎么了？”张小花生怕竹桃说出一些关于端木羽威胁自己的话，所以瑟缩了一下。
可竹桃却是凝望着张小花，眼底一片深意，似有千言万语。
那一瞬，张小花心里打了个突。
而竹桃则是什么都没说，淡淡地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你回去歇着吧。”
这样张小花就更加好奇了，连忙问竹桃，“到底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也不太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竹桃摇了摇头，说完她便端起提前备好的茶点，朝着主屋走去。
可张小花看竹桃走路姿势好像有些奇怪，便拧着眉头追了上去，“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
“呃……对！”竹桃点头，“今日摔了一跤，受了点伤。”
“那这些事还是我来吧。”张小花抢过糕点后，赶忙道，“你快去歇着，别忙活了。”
竹桃松了手，却并没有去休息，而是再一次凝望住了张小花。
张小花心生迷惑的同时，又担心竹
桃是知道些什么，只是忌惮端木羽而不敢说罢了。
她顿时有些心急，而这时竹桃却是忽然笑了，露出了两颗小小的虎牙，格外俏皮的样子。
张小花晃了晃神，随即她便听到竹桃很是认真地嘱咐，“你以后，记得要好好照顾君主。”
听到这话，张小花如释重负，露出了虚惊一场的笑容，“她是主子嘛，我会的。”
可竹桃却是摇了摇头，“不一样的。”
说完，她噙着笑拿过张小花手里的糕点，兀自进了主屋。
张小花正打算上前追问是什么不一样的时候，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忽然从她身后冒了出来——
“你起来了？”
张小花顿觉后背一凉，僵在了原地。
“怎么？这是宿醉了一夜，不敢回头看我了？”端木羽的声音越来越近。
张小花缓缓地转过了身，本以为会得一顿训，却不想端木羽站在不远处，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后漫不经心地感叹了一句，“张小花，你胖了。”
……
？？？
一大清早说这话？
杀人诛心？
让人怎么接？
张小花心里堵得慌，结果端木羽又补了一句，“昨晚抱你下来的时候，差点就把我的手给压断了。”
……
张小花看了看周围，好像没有什么趁手的打人工具。
算了！
放她一码！
不过说起昨晚……
张小花恍惚想起自己昨晚好像喝了点酒，然后……然后呢？
她竟然、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口酒就断片，是不是太夸张了？
张小花挠了挠头，然后目光很自然地落到了端木羽的身上，“那个……昨晚……昨晚后来……后来发生什么了吗？”
“你不记得了？”端木羽眯了眯眼。
张小花有点儿尴尬，“嗯……”
顿时，端木羽的嘴角勾起了弧度，她缓步走到了张小花的面前，吐气若兰道，“昨晚你喝完酒以后，对我做了好些事。”说着，她噙着狡黠的笑，凑到了张小花的耳旁，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感受到张小花身子一僵后，端木羽眼底笑意更深道，“你昨晚抓着我不放，不仅一个劲地说喜欢我，还抱着我，非要亲我呢……”
听到这，张小花的脑袋完全抽空了。
而端木羽却还悠悠地叹了一句，“张小花，你胆子真是不小，连我都敢轻薄了。”
……
完、完了。
第18章 换衣
“张小花。”见张小花没反应了，端木羽似笑非笑地唤了一声。
恰好这时竹桃从主屋出来，她只是瞥了一眼端木羽之后，便火速低着头，快步朝着小厨走了过去。
而呆立在那的张小花，本就因为端木羽的一番话羞得满脸通红了，如今看见竹桃从边上路过，她就更加……更加……
张小花一脸紧张地向后退了一步，与端木羽拉开一段距离之后，她才恢复些许理智。可等她一抬眼，对上端木羽那双深邃的眼眸后，她的脑袋又空了。
“张小花。”端木羽再次唤她的同时，向前迈了一步。
张小花瑟缩地看着距离自己比之前还要近的端木羽，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小声喃喃道，“在……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