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棠拿过来就啃——妈蛋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鬼也是会饿的啊啊啊!
杨锦书拍了拍他脑袋:“乖。”
禾棠一巴掌打开他:“劳烦帮我把头上的凤冠扔了。”
他法力弱,每次想扔头顶上的凤冠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穿过去一点儿用都没有。杨锦书虽然很想看他穿着嫁衣的模样,但这凤冠整天戴着的确累赘,他便挥手将凤冠替他除了,华丽的凤冠很快便消散在风里。
禾棠头上还盘着女子的发髻,他咬着苹果含糊道:“麻烦把这些神经病的辫子也给解了。”
杨锦书绕到他身后,一点点拆开那些繁复的发式,用纤长的手指疏离他乌黑柔亮的长发。
啃完了苹果,禾棠终于有了些力气,坐在地上问身后的人:“杨锦书,你在这儿做山大王是不是很爽?”
杨锦书梳理头发的手顿了顿,扬了扬声调,问:“嗯?怎么说?”
“高富帅啊,有钱有房,独占一个山头,看起来法力也不错,就没有女鬼勾搭你?”
“君子不与交。”
“能翻译成白话文吗?文言文太难懂了。”
“……”杨锦书猜他大约没听懂,便解释道,“君子是不会与这些随意勾搭的女鬼相交的。”
“哦,原来你只是有偏见。”
“……”
“女鬼主动勾搭怎么了!女鬼可是很妖娆的!”
杨锦书扯了扯他头发,沉声道:“闭嘴。”
第四章
禾棠终于见到了杨锦书的豪宅。
他爹娘居然找人给他拿木头搭了一座堪比四合院的木制豪宅——当然是缩小版的,里面居然连卧室、书房、待客厅、厨房都做得惟妙惟肖,床上还拿锦缎给他做了枕头和棉被,五年前烧给他后,杨锦书又去鬼市置办了许多家具,如今这栋宅子可十分豪华了。
这宅子就坐落在杨家后山的一处空地上,因为阴气太盛,周围寸草不生,连飞虫都不靠近。周围常年雾气氤氲,日光照不到里面,杨锦书平时住在这里,白天也很悠哉。
“你都有房子住了为什么还要和我挤棺材?”禾棠不满。
杨锦书很体贴:“你太弱了,我怕你走不到这里,只好在棺材附近陪着你。”
禾棠抽了抽嘴角,原来还是怪自己。
他一边在大宅子里走走停停一边问他:“为什么我只能走你却能飘?”
杨锦书陪他走着,耐心地解释:“你法力不足。”
“……靠。”
两人将大宅子绕了一圈,杨锦书搬出早年存下的瓜果给他吃,帮助他恢复体力。
禾棠作为一只鬼,完全不用考虑腹胀胃痛这种问题,好像怎么都吃不饱一样一直啃,还不用担心洗手问题——反正魂魄这种东西也不会觉得脏。
吃饱喝足后,他象征性地打了几个嗝,趴在桌子上问杨锦书:“我要怎么提高修为?”
杨锦书还是那句话:“和我双修啊。”
禾棠一个果核砸过去:“屁咧!你之前也没和人双修过,还不是照样能飘!”
被看穿了杨锦书也不沮丧,理所当然地说:“我一直在吃供奉啊,家里每个月都会派人来给我供奉瓜果酒水,还会给我烧纸钱和杂物,我可以去鬼市买很多东西,也可以贿赂阴差请他们带我出去执行任务增进修为,进步很快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禾棠满脸泪,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杨锦书吓唬他:“你没什么亲人,你那个娘肯定不会来给你烧纸钱,你只能做个又饿又穷的小鬼,如果被路过的厉鬼发现了,一口就能把你吃了!”
禾棠缩了缩肩膀,暗骂:“欺软怕硬!”
杨锦书笑眯眯地看着他:“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双修?”
禾棠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又甜又谄媚:“相公我觉得我们可以从培养感情做起!”
杨锦书喜欢听他叫相公,满意地点点头,决定听取小娘子的意见,从头做起。
每个有月亮的夜晚,他都带着禾棠去山坡上晒月光,吸取天地精华。
禾棠托腮盘腿坐在草地上,抬头望着月亮吐槽:“其实月亮反射的是太阳光,所谓的日月精华只是太阳的能量而已。”
杨锦书觉得他的小娘子有点神神叨叨的,便问:“什么是反射?”
“……”禾棠凝神看他,肃容道,“杨公子,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进行一下科普小课堂。”
杨锦书:“嗯?”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禾棠拍着胸膛,抑扬顿挫道,“我,是一只来自异世界的青葱少年——鬼,当然我活着的时候只是个乐观向上的五好少年,某天不小心死了,穿越到了你们的这个世界,魂穿,不幸穿越到一个死了爹的弱鸡身上,还有一个整天虐待我想搞死我的亲娘。我们的世界观完全不同,价值观也有明显的差别,但是没关系,反正都死了,科学什么的见鬼去吧!”
杨锦书似懂非懂地听完了,也学着他的样子介绍道:“我……是杨家的独子,自小体弱缠绵病榻,病死了。”
“没了?”
“我……我爹是县里书院的先生,娘亲是邻县绸缎庄的三小姐,杨家是书香世家,我不知道科学是什么。”
“你家是书香世家啊。”禾棠摸着下巴沉吟,“那你一定看过很多书咯?学霸哦?”
“体弱多病,唯有读书聊以打发时间,勉强算饱读诗书。”
禾棠眼睛亮起来:“那你有没有看过什么书里写了灵魂互换的奇闻异事?”
“倒是有,不过……”杨锦书眨了眨眼,“是一只猫和一只狗。”
“……”禾棠转会头去,“说了白说,有什么用。”
杨锦书坐在他身侧,手肘撑在膝盖上侧首看他,好奇道:“你来自什么世界?那里是什么样子?好玩吗?”
“好玩啊,不然我这么致力于穿回去干嘛?”禾棠一想起自己的世界就眼冒绿光,“交通方便!娱乐齐全!美食遍地!还可以坐在家里打游戏!空调wifi计算机!想想都美得不行!”
杨锦书不懂:“这里不好吗?”
“好个蛋蛋,你这里有什么?”禾棠撇嘴,“大晚上的啥都不干,蹲在这里数星星?”
杨锦书认真道:“我们还可以双修啊!”
“……”
禾棠决定,必须丰富一下小鬼们的娱乐生活,免得脑子里全是些黄色废料。
于是隔天禾棠就邀请了乱葬岗的邻居们来杨家大宅做客,八仙桌一摆,桌上是用白纸币画的扑克牌。他言简意赅地为众人介绍着扑克的玩法,不忘指挥杨锦书写一副更加端正的麻将出来。
杨锦书提着毛笔坐在另一张桌上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手里是禾棠从他的木宅子栅栏下掰下的竹块:“禾棠……幺鸡是什么?”
禾棠头也不抬:“画只鸟,鹦鹉也行。”
杨锦书想了想,埋头在巴掌大的竹块上开始细细描摹……
神棍和菀娘很快爱上了扑克牌的游戏,施天宁和老刘玩了几轮后才找到其中乐趣,五个人围着八仙桌打牌打得十分热闹,可惜纸钱又软又薄,洗牌的时候很是忧伤。
神棍看禾棠每次抱着软塌塌的纸钱抽来抽去烦得很,一把夺过来:“我来。”
说着,上下手叠在一起将纸钱压在中间,微微使力,一错手指,柔软的纸钱竟然一瞬间变成了一叠钱币状的薄卡片,他无师自通地将卡片分成两叠,熟练地压在桌上洗牌。
禾棠眼睛瞬间就直了:“卧槽!道长你可以啊!这是什么功夫!我想学!”
神棍勾了勾嘴唇:“出门在外,没点江湖把戏怎么混?”
禾棠竖起大拇指:“牛!这得是仙术了吧!”
神棍摇头:“哈哈,这可不是仙术,这是鬼术。”
“道长教我!”禾棠抱着他胳膊眨眼卖萌,“我要拜你为师!”
神棍立刻躲得两丈远,惊吓道:“别别别!收徒这种事一辈子做一次就折腾死我了,再收一个我岂不是要魂飞魄散?”
“咦?”禾棠初来乍到,并不知道神棍和他徒弟的渊源,闻言好奇道,“道长,你有徒弟?你看起来还不满三十呢,你徒弟才多大?几岁的小娃娃?”
“小娃娃?”菀娘在一旁咯咯咯地笑,“他那徒弟及冠啦!可有出息了!把师傅丢在乱葬岗杀了喂狗,你说有出息不?”
“卧槽?!”禾棠震惊,“这什么白眼狼?你怎么教育徒弟的?”
神棍苦笑:“我怎么知道他长大了是这个样子……”
“道长,难不成你俩有旧恨?”禾棠忍不住八卦,“你不小心灭了他满门什么的?”
神棍满脸黑线:“我就江湖上坑蒙拐骗一下,杀人放火那是强盗的事。”
禾棠:“难不成你给他算命算砸了,算了个天煞孤星之类的,他一怒之下把你给杀了?”
神棍:“……”
禾棠瞠目:“卧槽这都能猜对?”
神棍仰头长叹:“……一言难尽。”
施天宁敲桌子:“你们还打不打牌了?等着捉红三呢!”
“打打打!”禾棠朝神棍招手,“道长,牌洗好了没?”
“洗好了!来!”神棍瞬间闪到桌前,不忘招呼一旁的杨锦书,“锦书啊,一起打?”
杨锦书埋头画麻将,温吞道:“你们打,我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