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桐月出去之后,沈清汜回头看向季葭,季葭也抬起眼与他对视。沈清汜沉默了片刻,右手缓缓扣住季葭纤细的脖颈,五指渐渐收紧,他知道,只要再多用一些力,这个女子的脖子便会被他折断。
季葭不为所动,依旧抬眼看他,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睛,仿佛能把人看透。沈清汜有些厌恶地别开眼,眼前的这个“人”,就算只是安静地坐着,也总是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这种情绪令沈清汜忍不住手上稍稍使力,季葭因为呼吸不畅,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沈清汜见状皱了皱眉,没有脉搏却还是能够呼吸,难道浊气还能把人变成怪物不成?
“聂公子,是来找你的。”外面传来袁桐月的声音。
……不行。
沈清汜默默地把手收了回来,看着季葭捂着脖子轻轻咳嗽。说不定没有脉搏只是疾病造成的假象,说不定她也只是个普通女子,这十年来沈清汜已经错过太多,早已不能再凭借以前的直觉,判断她是否具有威胁。
袁桐月并没有把夏征带进来,于是沈清汜在将门重新落锁之后,走了出去。夏征老远就看见他的身影,冲他笑着挥了挥手,反而是沈清汜一愣:这是在闹什么?他们很熟吗?
待沈清汜走到身边,夏征一把将他拉到面前仔细打量,确定了他还是完完整整的之后,冲袁桐月行了一礼道:“这几天真是打扰姑娘了,我们……”
告辞的话还没说出口,夏征便看见袁乾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不由地皱起眉头——这人身上好重的死气。
于是,话到嘴边便成了:“我们……大概还要叨扰几日。”
话锋转换之生硬,让沈清汜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
作者有话要说: 季葭:我就静静地看你装逼
某篌:……=A=
☆、九天(修)
树林,大火,厉鬼尖啸。
晚霞的颜色红得可怕,天空仿佛在震动,就像即将垮塌的穹顶,无数天火如碎屑般狠狠砸下……
然后,是被天火灼烧的剧痛。
体无完肤。
沈清汜从噩梦中惊醒,他喘着气,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咬牙忍过剧烈的头痛之后,沈清汜开始静下来回忆自己方才是否曾尖叫出声。伤口是独自一人时才能舔舐的,在人前,受伤的动物会装得比任何时候都更加高傲,只因为这样的狼狈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尤其是夏征。
想到夏征……沈清汜微微眯起双眼,他赖在这里也有大半天了,除了一开始听他自称“聂凉”时有些好奇的打量之外,一直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那种若即若离的态度让沈清汜有些疑惑,也不知他究竟作何打算?看夏征的装束,他应该是送葬人无误,但是沈清汜自己的那些发现,他却一个字都没跟夏征提,想看戏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他不觉得自己有那个义务。
有这么一个完全没自觉的队友的结果,就只能是苦了夏征。完全没有休息的机会,夜色刚至,他便已经从自己的房间里偷偷溜了出来。
袁乾身上所带的死气浓得有些不寻常,就连一些已经彻底疯狂的还阳者,都未必会有如此骇人的死气,这可由不得夏征不上心。要说真是还阳者反倒好办,偏偏这个袁乾看起来神智清醒,哪里有半分还阳者的样子,这让作为送葬人的夏征隐隐觉得有些担心——莫非这么多年之后,还阳者出现异变了吗?
关于这里的事情,相比起去问沈清汜,夏征更愿意选择独自调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沈清汜这个人在带给他一种熟稔感觉的同时,也带给他一种压迫感,让他潜意识里不想与之深交。
多年的送葬人生活,让夏征早就习惯了在黑暗中行动,挂在腰间的令牌在灌输灵力之后发出柔柔的光芒,围绕在夏征身边的黑暗与它稍一接触,便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夏征简单观察了一番周围的情况之后,一步步向后院走去,误打误撞地,竟来到季葭的房间附近。
和沈清汜一样,他也被这附近干净异常的气息震了一下,不待他多想,令牌散发的光芒便已经瞬间大涨,这种并不常见的现象,顿时令夏征如临大敌。
“九天?”一个男声从背后响起,夏征警觉地回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沈清汜,稍稍放心之后,却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大晚上不好好睡觉,你来这里做什么?”
“睡不着随便走走,”沈清汜勾起嘴角,“倒是一出来就看到你在找死,我心甚慰。”
“……沈公子,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夏征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沈清汜没有回答,走到夏征近前,指了指他腰间的令牌,问道:“这个,可以给我看看吗?”
“当然。”夏征伸手将它摘下,递给沈清汜。
这块令牌通体黑色,入手显得有些沉重。沈清汜小心接过端详,指腹轻轻摩擦过上面的“九天令”三字。九天令仿佛感应到他的存在,微微发热起来,沈清汜见状,无声地笑了笑。
“此物你是从何处得来?”沈清汜头也不抬地问道。
夏征如实回答:“为了应对天裂,首阳宫统一发放的。”
“哦?”沈清汜有些惊讶地看了夏征一眼,“可是你并不是首阳宫的人吧?什么时候首阳宫竟连九天之力都能拿出来共享了?”
见沈清汜大有不问清楚不罢休的打算,夏征心知今晚已经没机会再去探查什么,于是建议道:“天裂之后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我们不妨找个地方坐下再说吧。”
“你觉得袁乾是还阳者?这就是你留下的原因?”回到房间,听夏征将十年间的大事说罢,沈清汜不由地重复了一句,紧接着思路就飘向了别处:“首阳宫人手竟已如此紧张,到了要靠外人才能运转的地步了吗?”
他的关注点在夏征看来完全不对,可是看着他有些怅然若失的表情,夏征也大概可以理解他的心情。想到昔日强盛无匹的首阳宫如今只能苟延残喘,即便是夏征这个外人都忍不住想要感慨,更何况是自幼在首阳宫长大,曾被寄予厚望的沈清汜呢?
可是沈清汜并没有沉默太久,便接着问道:“这枚九天令,它的作用是什么?”
沈清汜的情绪恢复得未免有些太快,让夏征觉得有些意外,他愣了一愣,道:“这些令牌传言是以昆仑山之北的文玉树枝为材炼制,能够容纳九天泉的至阳之力,并借助令牌上和施术人身上的阴阳鱼符印,暂时将这部分力量化为己用。这也是我们目前知晓的,唯一能够让还阳者彻底离开这个人世的方法。”
“也就是说,九天令的作用是独一无二的?”
夏征点点头:“正是如此。”
“好吧,”沈清汜表情平静,“那么关于九天,你又知道些什么?”
“你这是在向我打听,首阳宫的秘密如今已经泄露了多少?”夏征突然笑了起来,“放心吧,关于九天之泉,我除了知道它是天地命脉之外,旁的都一无所知——我甚至连首阳宫的新当家是谁都不知道。你看,我们这些送葬人也不过是拿着九天令替你们打打杂,真正高层的东西,我们是不可能接触到的。”
夏征说到这里,倒是一时兴起,有了点玩笑的心思。沈清汜在他们的对话中一直处于发问者的角度,让他不由地想知道,自己能不能从沈清汜口中挖出些消息。他的身子往前倾了倾,看着沈清汜问道:“反倒是你,不知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可以透露给我,嗯?”
沈清汜倒也配合,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想知道些什么?”
对于夏征来说,首阳宫那些事情他还真没什么兴趣,听沈清汜反问,随口答道:“随便说说吧。”
沈清汜笑了笑,倒也真的“随口说说”了:“世人皆知,五行二脉是三界万物最根源之所在,这其中的所谓‘二脉’,其一便是九天。无数至阳之力在昆仑山顶会合凝聚,如同泉水流淌,于是,九天便被外界称作九天之泉。这些‘泉水’的一部分,向东南注入汜天河,传言饮之不死。”
夏征闻言挑了挑眉:“可有人试过?”
“自然是有的。”
“结果如何?”
“自然是死得连灰都不剩。”
“……”夏征无言以对,该说什么好呢?传说害死人?
见他一副吃东西被噎着的表情,沈清汜接着说道:“强大如九天,它拥有的力量光是靠近都会让人战栗,常人若是不慎沾染哪怕一点,他们的身体也会在顷刻间完全熔解,将这样的东西直接饮入腹中,爆体而亡反倒是便宜了他们。”
夏征无奈地笑笑:“你就不能说点世人不知道的?”
沈清汜微微睁大眼睛:“首阳宫中不少人因为吞饮泉水而亡这种蠢事,难道早就传得人尽皆知了?”
“……这便是你想说的?”
“嗯。”
“……罢了,”夏征决定放弃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我听你的语气,好像对九天很熟悉?”
沈清汜知道他也不过是在试探,笑了笑,道:“我是这世上与九天接触最多的人,说来它也算是……我的一位老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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