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桐月哼了一声:“小看人是吧?我们好歹在这到处是疯子的地方活了十年,不想办法跑得快点,脑子勤点,早就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说着,她朝聂凉吐了吐舌头,“这可是我们小人物的生存秘诀,你们修仙的不懂。”
“是桐月回来了吗?”一个男人听到外面的声响,从屋子里走出来,看见站在袁桐月身边的聂凉,愣了一愣。
这个人身形高大魁梧,面上有着和袁桐月一样的青纹,他的年龄看起来比袁桐月大了不少,但是一双眼睛却和袁桐月的非常相似,几乎是在看到他的瞬间,聂凉就知道他便是袁桐月口中的“哥哥”。
“哥!”袁桐月迎了上去,放下手中拎了一路的乌鸦,拉着聂凉给他们二人介绍:“这位是聂凉,先前救了我一命;聂公子,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哥哥袁乾。”
袁乾向聂凉行了一礼:“多谢聂兄弟对舍妹的救命之恩,这丫头性子顽劣,这一路回来,承蒙聂兄弟照顾了。”
袁桐月不服气地在一旁嘟囔:“什么啊,这一路分明是我在照顾他,不停地说说说,都快渴死了。”
袁乾瞪了她一眼:“你便对你的救命恩人这般无礼么?”
聂凉没有阻止,生生受了袁乾的这一礼,而后笑道:“说起来,往后这段日子,我还要承蒙袁兄照顾才是。”
“什么?”袁乾惊讶地看着他,浊气已经快要蔓延到这里,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能逃的人都逃了,这种时候还选择留在这里的人,如果不是像他们这样存心找死,那就一定是脑子有病。
“哥,聂公子是修仙者,没我们这么害怕浊气,”袁桐月插话道,“他来这里是为了等人,等到了就会离开,就算到时候他等的人没来,过个三四天,在浊气真的蔓延过来之前,我也会把他轰走的,你不用担心。”
“你们……”袁乾看了看聂凉,又看了看袁桐月,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屋:“罢了罢了,随你们去吧!这年头,怎么还会有人能活都不愿活……”
袁桐月朝聂凉挤了挤眼睛,捡起之前放在地上的乌鸦跟了进去:“哥!你还没看我今天的收获呢!”
“……”看着袁乾的背影,聂凉皱了皱眉。
这袁乾看起来倒是个迂腐好人,只是不知为何,和袁桐月身上所带的那种生机不同,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死气。
“聂公子?你还愣着做什么?准备留在外面当靶子么?”袁桐月回头来看他。
聂凉对她笑了笑:“这便进来。”
☆、送葬(修)
时间不多了。
夏征站在空无一人的荒村街道上,皱着眉四下打量。只见他身着一袭黑衣,腰间悬着的令牌亦是暗色,唯有衣摆处绣着的阴阳鱼图醒目非常,赫然便是袁桐月口中“送葬人”的模样。
他所在的地方是原本的豫州,大约半个月前,地面浊气弥漫到这里,人们纷纷南下逃亡,现在整个豫州已经几乎找不到活人的踪迹。夏征是在追查一个还阳者下落的过程中来到这里的,虽然中途由于一些小波折耽误了五天时间,但在安排好一切之后,他终于得以再度启程。
站在空旷的街道上,夏征的灵识以他为中心向周围扩散开去,收获的结果却让他有些意外,这里没有活人,似乎也没有死气。
是藏起来了?还是跟着活人一起迁走了?如果是后者……夏征微微皱眉,那就有些麻烦了。
他转身进入一条小巷,本就昏暗的光线到了角落便更加模糊,还有一股恶臭隐隐传来。夏征缓缓地往前走,忽地感觉到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具尸体。他蹲下来,手心燃起一道淡黄色的灵火,借着火光仔细查看。
死者是个年轻男性,他的面部已经被完全毁去,只余下一双勉强还算完好的眼睛大睁着,死死盯着前方。单从这张面目全非的脸上,夏征无法辨认他生前的样子,他将目光移向别处。在尸体的身上,有四道极深的伤痕,从胸前一路延伸到小腹,几乎把整个人开膛破肚。这样的伤痕夏征很熟悉,它们来自于已经彻底疯狂的还阳者。
同样的场景夏征已经见过不止一次,还阳者虽然大多保存着人的模样,但是早就已经丧失人性,他们一旦遇到活人,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把猎物生吞活剥。
可悲的是,即便如此,他们生前的亲人,还是心存侥幸,愿意相信他们仍是以前的样子。
夏征呼了口气,灭掉灵火。尸体尚且新鲜,这其实是个好消息,说明杀了他的那个还阳者应该并未走远。
“走好,底下或许会比这里好得多。”夏征的手覆上尸体的双眼,他没那么多时间让他入土为安,但至少不能让他死不瞑目。
知道还阳者还在附近的消息或多或少让夏征松了口气,他站起身来,准备继续往前,却突然停下脚步。
有风。
一丝一丝地,从身后传来。
夏征挺直了身子,表情平静,心中却已在暗道不妙。
“啊——!”刺耳的尖啸仿佛是在耳旁!
“来吧!”夏征猛然转身,毫不犹豫地拔剑刺去。偷袭者反应异常灵敏,他往后一跃避开夏征的剑锋,右手成爪,折身再次向着夏征扑来。
看着他疯狂的双眼和身上早已凝固的血渍,夏征皱了皱眉,这个还阳者身上不知背负了多少血债。
“已死之人,乖乖安息就好,何必重临世间再受苦楚。”夏征下手没有留情,不过眨眼间,还阳者的双臂便被长剑斩落。
“啊——!”还阳者如同野兽般厉声嘶吼,挣扎着还要攻击,他的动作拉扯着伤口,然而断口处却没有鲜血流出。夏征也是第一次看到这般情形时,才真正认识到这些依然活动着的东西,早已不能被称为一个“人”。
夏征抬起右手,在他的手心烙有一个阴阳鱼印记。随着他默念口诀,印记开始旋转变化,挂在腰间的一块令牌也渐渐亮了起来。
几道淡金色的光芒自令牌中心射出,落在还阳者身上,不过转瞬间,他便化为了飞灰。
夏征沉默了片刻,转身往回走。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他需要尽快赶回到那个被他安置在小木屋的人身边。虽说也担心他的安危,但这并非首要。那个人是夏征手中的一个重要筹码,他的安危,关系到夏征最重要的人。
走出小巷,无数翅膀扇动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这声音越来越近,夏征一惊,连忙一个闪身来到暗处,小心探头观察。
不多时,一群鸟仿佛乌云般从夏征头顶飞过,待到它们的身影消失在天边之后,他这才从藏身之处缓缓走了出来。
天裂之后受到浊气影响而变得狂暴的鸟群,绝对不是能轻易招惹的对象,好在天色渐晚,再狂暴的鸟也抵不过它们的天性,仍要还巢。
夏征望着它们来的方向皱了皱眉,那边似乎……也是他自己来的方向。这样的认识让他心里一紧,鸟群既然到了这里,说不定屋子里的那人已经和它们遭遇过了?
太大意了。
他留在那个人身边的那个结界只能阻止法力低微的人从里面出来,对于来自外界的攻击却未必有效,如果那人无法逃离,而鸟群又攻入结界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夏征不敢耽搁,连忙往回赶去。
来到先前的小屋,夏征觉得整颗心都凉了。原本保存还算完好的小屋如今只剩残垣断壁,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废墟中翻找之后,他没有找到那个人的尸体,但夏征此刻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松一口气。
完了,夏征想,人家首阳宫刚把最重要的人交付到自己手里,这才一转眼,他就把人给弄丢了。
那可是首阳宫的沈清汜,这一身份本身就已令他的存在显得独一无二,而在这个阴煞浊气遍布各地的时代,作为这世上唯一一个拥有纯阳血脉的人,沈清汜这个人变得更加重要。偏偏在天裂降临时,这个人重伤沉睡,偏偏这个人一睡就是十年,偏偏夏征受人嘱托,将沉睡中的沈清汜带离首阳宫,偏偏……夏征在沈清汜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就把人弄丢了。
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夏征不禁苦笑了一声,不管怎么说,人没死就好,他只需要把沈清汜找回来,其他的一切好说。夏征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近屋子的废墟,蹲下来仔细查看,却有些惊讶地发现,这里之所以变成一片废墟,与其说是受到鸟群的攻击,倒还不如说是被人主动引爆的。从残留的法力波动来看,他离开前设下的结界似乎在此之前就已经被人从内部破开。
看着眼前这一片狼藉,夏征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是该庆幸沈清汜有足够的自保能力,还是该为自己低估了他的实力而担心?
果然之前他就不该相信首阳宫那个人所谓“沈清汜的名气不过是来自于他的天赋而他本人几乎没有自保能力”的鬼话,想来也是,这个传说中的天之骄子,若不是因为伤重,本该在十年前,就能成为名誉天下的人物。在更早些的时候,在夏征还没亲眼见过他时,“沈清汜”这个名字就经常被身边那几个小家伙提起……只可惜那几个将这人视作神明的孩子,却都已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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