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没说。”这是浅夜能想到的最婉转的回答。
于是乎一时间世界在那一刻寂静无声,为留下风吹拂过梨树时的沙沙声。
陌路上的两人无言,相携走在一起。似乎这是冥冥之中的默契,像一条无形的长绳连接他和她。看客们也许会唏嘘几句吧!
“浅夜,你是我见过的女子里,最奇怪的一个。”蒲阳突然出声。
蒲阳是在夸我美丽吗?恩,应该不是。也许是因为自己不像那些闺中女子一样温柔婉约,静若处子吧!浅夜自己不由感叹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
“谢谢,谢谢夸奖啊!”浅夜一阵尴尬啊!虽然不会面上的承认,但是心里能不难受吗?呵呵呵,好尴尬啊!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蒲阳似乎一眼就看透了浅夜的心思,一语戳穿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浅夜瞬间暴走,她怒视着蒲阳。
“……”蒲阳低头看着浅夜近乎崩溃的脸,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淡定,极为淡定地注视,那种注视穿透了浅夜的眼睛直视她的思想。
浅夜感觉自己在那一瞬间自己的一切秘密被眼前的蒲阳看透了。她惊讶、惶恐、气极、愣住、回神。她的脸上亦是如此,起先是红色再后来是青色,最后是白色。
“唉,算了。”浅夜极其无奈。
“其实吧,我也觉的你很奇怪。真的!”浅夜的话不知是贬是褒,但蒲阳想还是前者多一些吧。
“呵呵呵。”
“哈哈哈。”
两人都笑了,空气里的冷战似乎结束了,那一声笑,带来属于阳光的温暖。照进彼此的心中,温暖了冰封的心。
夕阳的下的身影,相互缠绕,化为一体。在五彩的霞光下,两人的脸庞显得格外动人。
上元,长安街。
今天是难得一次的上元佳节,长安街上到处满了人。有的在看形状各异的花灯,有的在费尽心思蔡灯迷,有的在沿河散步欣赏美丽的夜景。
浅夜在进一年后又来到了长安街,此时与往日有了极其大的改变。它变得更大更热闹了。浅夜从人流中艰难地向前拥挤,缓步走着,
是不是碰到谁,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了。”浅夜深感歉意,心里不禁有点小埋怨这人流量之大。过了好一会,她也不知道自己撞了几个人,说了几声抱歉。
天已经完全黑了,华灯初上,处处都是星星点点的光。美,真的美极了!说它们像繁星也不为过,或许比遥不可及的明星来的更加真切、更加光亮、更加美好。
恍惚间,浅夜走向一条深巷,幽而长。有星光花灯为伴,所以不会多害怕未知的前路。她捧着一壶酒,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就走进去……
迷迷糊糊间,她看见了满天星光熠熠,越靠她越近,直到最后在她的眼前化作白色的光,一瞬间天旋地转。不知道为什么她瞧见许多人,有认识的、不认识的,尽数出现在眼前。
她看见许多人向着一个人跪拜、一齐呼喊,每一个人都是面无表情,每一个都似是机械一般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每一个都不像是人。
他远远的瞧见高台上的那个人是那样的不可一世,他高傲、不羁,他有君临天下的威慑之气,有百花丛中留连却不沾染半分脂粉味儿的风流之韵,有傲然屹立在群山之巅的孤独之哀……浅夜失神地望着他,觉得他既遥远又很近距离,既陌生又很熟悉。
画面转动,浅夜站在一个囚笼里,她感觉自己无论怎样动使不出力气,只有默默承受。突然远方款款走来一少女,她凤衣华服,头上带满了金银珠饰,风姿绰约,好个俏佳人!可无论浅夜如何努力,她都没有办法看清眼前女子的容貌。那少女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瞬间那簪子就变为一把利器,狠狠地戳向浅夜的眼睛!画面就在那一刻停止了。
又过了一会,出现了一名白衣少女。是水月!水月浅笑嫣然,她的眼睛弯弯的,嘴唇翘翘的,一副还是稚子的模样。她拉着木然的浅夜跑向一片深到及腰的花海里去。她转着,连同浅夜一起手拉手转着,开心欢喜,一切尽在不言中。她们似乎玩了一整天,因为天已经真正暗淡下来了,星星出来了,好多啊!
“阿星,你好美啊!多像一双明亮的眼睛啊!”浅夜的嘴角静静勾起,眸子里带着光亮。突然,不知道是不是天上的繁星听到了自己的诉求,竟然真的有一双明亮、充满狡黠的眼睛出现了。
浅夜不自觉的想摸摸那眼睛,可刚触碰到,她就感到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牵动着她,更准确的来说那力量牵动着她的心。“眼睛”眨巴眨巴的,似乎在说“我们认识吗?”浅夜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趣的“眼睛”,猛然大笑了起来。而那“眼睛”似乎并不惊讶于浅夜的大笑,反而更加有意思了!它突然冲到距离浅夜更近的地方,对浅夜挤挤眉毛,睁闭眼睛。它的目光时而扑朔迷离,时而单纯,时而冷漠,时而温暖……多妙的一双眼睛啊!
浅夜醉了,她的脸颊上飞上了几片红霞。她竟然也真把眼睛当做是人,并且很“认真”地问是否愿意交个朋友。那眼睛眨了眨似乎是同意了,当然也不能排除浅夜以为是“眼睛”默许。
在上元灯会的美好下,浅夜拉着有手的“眼睛”去逛灯会,虽然不少的路人指点浅夜不知礼义廉耻竟然当街醉酒,好在这些流言蜚语都被“眼睛”挡了。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铺满路,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俄而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应景,正应景啊!”浅夜拍了拍身旁“眼睛”的肩膀,毫不留意地晕了……
☆、笑魇卿卿
刚睁开眼时,已经不再是那日的繁华一片了。这是哪儿?怎么来的?浅夜到处都是疑问,眼睛里迷迷糊糊的。落入眼帘的是一片古色生香的房子,里面什么都有,精致。“哎,得了。我又是在做梦了!走了!”说完,浅夜自顾自的嘀咕,起身就想走出去。
推开木门,一片梨花开得正盛。她冰肌玉骨,透露着对抗严寒的决心。她不屈服于什么东西,唯有生命中信仰才会使她动容。浅夜情不自禁地走到梨树下,只想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美丽。淡泊宁静,静待花开。浅夜突发奇想,如果用梨花做酒做一坛绝世佳酿该有多好!虽然已经尝过水月临走时带来的梨花酒,但心中仍然觉得这还不是稀世之珍。
“你在想什么?”蒲阳似鬼魅一般走了进来。
“哦!不过是酒瘾又犯了。”浅夜回答。
“梨花美则美矣,你看着她口水都要出来了。估计是要梨花为酒,解‘相思’之情。否则,某人就要望酒兴叹了!”蒲阳说得一脸笑容,两眼里直透露着狡黠。
“喂喂,猜的太多不好。”浅夜冷言。
蒲阳那一刻仿佛脑子里有什么出现了,就那一会,似乎曾经也有人说过相同的话,但是当他刚想捕捉时,它却已经无影了。
猛然间,浅夜的身体抖了一抖,浑身上下都不安。似乎是浅夜回想起了什么,所以才战栗。
“那个,那个,那个……”她吞吞吐吐的。
“什么?”蒲阳又气有好奇。
“该不会是花灯会上那眼睛就是你吧!所以我才在这!该不会那天我做了很多丢脸的事情!”浅夜越想越害怕,该不会自己酒后乱性,当街被羞辱,或者强吻蒲阳,更或者那个了?恩……最后的那个应该不会,我已蒲阳的人格担保。
蒲阳不语,他看了看浅夜,表示默认。这一默认可不得了,浅夜以为自己真的干了什么有违背自己原则的事,所以后面一系列的悲剧就发生了。
“我要对你负责!我要嫁给你!只要我俩何为一体,这个秘密才会永远永远不为人知!”浅夜认真地看着蒲阳,“所以,请你务必要娶我,否则我就杀了你,选一条。”
“都不选。你,还不够资格。”蒲阳一脸冷漠,似乎尘封的心从未动摇过。
浅夜失望了,她在想到底是自己不够资格嫁他为妻,还是自己不够资格杀了他呢?或许,都有吧!浅夜的眼底浸满了悲伤,她万般无奈地面对蒲阳,她多么想告诉他自己希望他选择前者而不是说一句“不够资格”浅夜又笑了,这一次她笑得悲凉,她笑得凄惨,她笑得哀痛,她笑得揪心……原来,自己从来都没有尝试过一次这样的笑,多奇怪,我感觉自己的心再流血,在痛苦的□□……谢谢,是你给了一个全新的我,我将会带着笑走过平生所有的春秋,带着笑走遍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可是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喜欢看你,喜欢听到你,喜欢你的所有!这有算什么?痛了之后才会心动?
月上半弯,疏条交映,皎洁的月光撒在地上,如同霜雪一般。春夜里,不免带来一些寒气,更多的是各路花草散发出来的幽香。
浅夜悄悄地推开木门,绕过梨树,准备撤身。“如此夜风高的晚上,不走更待何时?”浅夜机灵一笑。她走到了真正的院门前,发现竟然锁上了。“不怕不怕,我又不是不会开锁。”浅夜自我排解道。可是过了一个时辰后,那锁依然坚强的拽着门扣。而浅夜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大,时间所剩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