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今还是一样的,她要是强迫我,我就去死!
再有一点时间,素金决练至顶峰,就可以与她一决高低了。
一世生死,就看两年后的决战了……
自己救人的烂摊子,哭着也要收完。
——
女照到夏都时,后羿正在修理自己的箭筐。
他做与箭相关的任何事时,都不会假借他人之手。
看他神情专注,眼神清澈,补筐的手指在篾条间轻快的有如穿花蝴蝶,女狞不由得冷笑:“装的真像!和没瞎一样。”
“滕狰?”后羿抬头看她,“你来的好快。”
“别叫我滕狰,我已经知道不死药的消息,自然来的快,你说,能从那玉匣上找到那只鸟的消息吗?”女照说只那只鸟时,整个五官几乎都扭曲了,阴森森地问。
“月袅隐藏太深,那么多年,我们都没找到他。你还没放下么?”
“他害死你妻子,毁了我的脸,让我差点死在西岭,还杀死了其它兄弟!”女照呵呵道,“你要还真放的下,就是老糊涂了。”
“今年不过70而已,说话莫太伤人。”后羿语气平静,又低头去补自己的箭框,“天阙之人,寿算都有200余年。我尚算壮年。”
“但又有几个天阙是活到终老的。夏启开国之后,一个都没吧?”女照笑他妄想,“能打开不死药上的术法么?”
“很难,月袅是妖族高手,且是极擅术法之人。打开容易,但很难保证不伤到不死药。”后羿将最后一条篾片编进框里,这才满意地开始打磨篾上毛刺。
“寒浞最近又在找我西岭的麻烦,你就这样让他到处乱跑,就不怕时间没到他就死了么?”女照看他又开始打磨箭头,简直对他无语了,“那样你就白养他几十年了。反正就两年,关起来不行么?”
“可不能让他警觉,免得再生事端,另外,滕狰,你似乎并不介意西陵女的身份了。”
西岭一地,地形变化万千,无数参天大树林立其中,那里是神州地形最复杂的所在,有低山高草,有小湖如星遍布岭中,有流水飞泻的大小瀑布,也有大河纵横的高山峡谷。
其中自然生出猛兽无数,昆吾便是驻守其上,禁绝万兽出岭的守护部族。
而西陵女氏是当年黄帝正妻嫘祖的母族,世代以织丝养蚕为功业,所在娘仔山,更是万里桑田,族中女子,个个能织擅养。
两族相互扶持已久,是以,西陵女氏之主向来是西君妻子人选,在这样的地方,不喜织丝做布的滕狰自然受尽苦头,以西陵女身份为耻。
“叫我女照,我喜欢禺稷给我的这个名字,滕狰此名太过凶悍,未免让人忌惮。”女照道。
“你来,不是与我讨论名字的吧。”后羿无奈地道。
叫了那么多年的义妹,就为一个名字就如此较真,真是……罢了,比起义妹,那位西君才更让人觉得可惜,以置于上次见他,都不好意思唤他一声。
“其实,世上还有两个人,可以解开封印。”
“你说。”后羿点头道。
“大巫仲余。”
“巫族之主,巫术诡秘,又与妖族相杀多年,应该是可以解开,但巫族之地,你知在何处么?”后羿微笑道。
“知道早就杀过去,一决后患了。”
“另外一人呢?”
“术法最高深者,莫过连山九易,而九易皆成,这天下,又有哪种术法,难的住山君姬惠呢?”
第51章 请君
山君进屋时,就看到姒揆趴在榻上,四肢着地地压着一个被包裹在被衾里的人。
于是他的询问的目光转向禺稷。
禺稷微笑了一下:“我也是刚刚进来,不知这是什么情况。”
他怎么知道姒揆为什么不让殷流云见山君姬惠,这小子向来行事混乱,想到什么是什么,真是不想管了。
“我不能让你看到我的好兄弟。”姒揆认真而坚决地道,“你是我兄弟的劫难!”
姬惠看他一眼,淡淡道:“就不是你的劫难么?”
“你……”姒揆一时被噎到了,想了半天,才勉强道,“我小弟见到的美人不多,你既然无心,就放过他吧。”
“看来你已无恙,”姬惠心想也是,并不纠纷,更没为自己的脑残粉增加数量的愿望。
“大兄你别乱为我做主啊。”殷流云在被子里挣扎,“听说山君很美,让我看一眼啊。”
“看什么看,看了一辈子就毁了。”姒揆死死压住他,“是不是兄弟,是兄弟你别看。”
少年的好奇心简直要炸开了,真的有那么美吗?看一眼就被迷人倒?
大兄简直是太过分了,居然只让自己开心。
姬惠看闹剧太过,转身走了:“你该回北商了。”
他已完全确定这孩子没事,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你,你怎么可以用过就扔?我刚刚才帮了你的大忙!!”姒揆一脸震惊,那表情痛苦的就像要死掉了。
“既已无事,早走为好。”话音传来时,空中只留袅袅余音,而那人,早已消失在清风之中。
——
“出了何事?”孔雀扑棱着翅膀落到树枝上,有点担心,“你不会轻易赶人走的。”
“但你不在此列,”姬惠手指轻描淡写地一挥,但出劲的指风却生生将孔雀打下了大把羽毛,“出去。”
“知道我和那蠢货差距在哪吗?”孔雀也不介意掉落的羽毛,那本来就是给阿惠出气的,“我从来不问你为什么,能让你如此忌惮的,世上,除了我,就只有后羿了。”
“那又如何?”姬惠转头看他,目光轻幽。
“你预知之能极强,应该可以从天机中推断出危险,但你不躲开,就让我很苦恼了。”孔雀愁眉苦脸地道,“你如果想躲,就算是我也找不到你吧?”
“我自然可躲,但南荒族人,又能躲入何处?”姬惠淡淡道。
“据我之知,后羿还没有弱到要靠屠杀平民来发泄怒火。”孔雀自然能劝就劝。
“我为南荒之主,岂可将族人性命放在一句‘可能’之上。”姬惠平静地把孔雀噎回去,“走吧。”
“你真要赶我走?”孔雀抱着翅膀在胸前,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你不走?”姬惠幽幽道,“那可是射日弓。”
“我当然要保护你了,你是我的妖后啊。”孔雀娇羞道,“虽然最近在夫妻之事这块,你不是很尽责……但我身为妖王,又怎么能在这点小事上计较。”
“既然如此,便过来吧。”姬惠一把拎住他的翅膀,将他抓住。
这么容易?孔雀一时都不敢相信。
几乎同时,姬惠指尖利光一闪,一道锋利无比的刀光,划破天空。
孔雀一声尖叫,惊起人鸟无数。
姬惠在他脑上用力一敲:“闭嘴!”
“痛痛痛——”孔雀在姬惠手里拼命挣扎,“救命,谋杀亲夫了——”
那凄厉的嗓音让姬惠甚至都多看了一眼掐着孔雀翅膀的手,确定自己只是在他翅膀尖上开了一个小口放血。
并不是其它什么致死之伤。
“啊啊啊——”孔雀还在用高音尖叫着。
姬惠看着他,将手松开,取下的一小瓶妖血也不要,转身走了。
孔雀的尖叫嘎然而止,立刻扑了上去。
“阿惠我错了我错了,你要多少血我都给你,听说阵法要精要魂,我也可以给你,你别生气啊……”
——
后羿背长弓利箭,和女照一起乘灵禽飞向南荒。
“上次来南荒,还是姬杼向我低头的时候。”后羿看着下方飞掠而过的江山,微微摇头,“宛如昨日。”
“姬惠不轻易解开不死药之封,你要怎么做?”女照问。
“打败他,再说吧。”后羿轻笑道,“若败不了他,那说什么也是无用。”
“他再强,才不过出生十八载,又能强到哪去?”女照并不如何相信,毕竟功法之道,首重根基,没有数日年如一日辛苦打磨积累的真元,任招式术法再是精妙,杀伤力也有限。
“这也是我也奇怪之事,他不过双十年华,本身真元却有四十年以上,与你我也相差不远,神妙之处,当真让人惊叹无比。不出十年,他定能在我之上。”后羿赞叹道,“我二十那年,远不如他。”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留他活着,总是东夷的威胁。”女照奇怪地道,“你并不是手软之人。”
“留一线吧,我有预感,他很难杀死,若我没有万全的把握,不会轻易杀他。”
“你的想法总是太多。”女照不满地道。
“你的想法倒是不多,只是为一时冲动,差点陨命而已。”后羿笑她。
“那又如何,至少,我遇到了禺稷,”女照说到当年那少年,英挺的眉眼间自然地带上笑意,“他救我时,我就知道,要定他了。为遇到他,我可以多死上几次。”
那时的她,被月袅暗算,当年离开西陵一族时受的蚕刑之毒无法压制,一身恶疮溃烂,流毒脓水,连她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只有那名少年,心如赤子,虽然用兽皮塞着鼻孔给她上药洗身,但眼神之中,全无轻蔑厌恶。
那时她就知道,这才是配得上她的男人。
“但我为何觉得,他为了避开你,也是愿意多死上几次的。”后羿拆义妹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