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不要看一眼就什么都知道好么……”姬夷召觉得压力山大,“我还没有介绍。”
姬惠迟疑了一下,伸手摸摸他的头:“你说,我听。”
红鸾星动,气息相连,两人定是情侣无误,而那青年,身负东夷术法,又长的与微甲有数分相似,想来是微甲与华贞的儿子吧?
原来我与孔雀此世竟能有子,他也过的甚好……
一时间,姬惠竟然心中有种落泪的冲动。
“我,我是夷召,姬夷召。”姬夷召习惯性地拉住父亲的手,“这是阿丹,豢丹。”
“夷召,让你从姬而姓,涂钦就不曾让你改姓吗?”姬惠微笑问。
“他又没姓,呃……您也知道是孔雀”姬夷召突然觉得孔雀真的是好厉害,父亲简直什么都知道,感觉被扒光了一样可怕……t-t。
“若我与他人有染,孔雀定不会让他们活着。”姬惠略感无奈,“其嫉妒心甚重。”
“说的太对了。”夷召用力点头,“不过父亲,我过来的时间有限,还要找那个未来之人,就不在这耽搁了,不然时间要乱起来就麻烦了。”
“那生魂么,不必操心,我知是谁。”姬惠淡淡道。
“也对,你连我都可以一眼认出来,但是……”夷召还是有点疑惑,“为什么你这么轻易就接受了和孔雀生下我我还这么大了的事情?当年我突然知道我有个儿子时简直魂都吓掉了……”
姬惠这才略惊,神情瞬间一肃,看豢丹的目光也锐利起来:“是谁所生?”
“当然是阿丹!”夷召拿手机给父亲看照片,“这是我家召蛋,你看,很熊的。”
姬惠对这种法器微有好奇,却见那小小方块中,有一只趾高气昂的白孔雀,那轻蔑又高傲的样子简直和孔雀一模一样。
儿子像我……孙儿像他么,姬惠突然有点期待孔雀生的蛋了。
“那父亲,你可以不可以告诉我谁是那个从未来跑过来的人啊?”姬夷召问。
“那人身承天命,你们不可动他。”姬惠平静道,“三年前,我曾观帝星黯淡,前星却突然大盛,夏国有中兴之势,但此人天命已与此世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还是不要改变为好。”
“可是他知道的东西太多。”随便发明什么纸笔的都会是麻烦。姬夷召更担心了。
“天道之势,小道可改,大势不变,我见他除了知道一点田间事外,其它便一无所知了。”姬惠微笑道,“他曾以毛竹制笔,却偏寻不着那种名为‘墨’的物件。他想制床做椅,却连将木板如何做平也不知晓,他想做一名为‘纸’之物,但却不知如何可做。如今唯一所成之物,却是那个……”
他伸手一指,方向正是挂在门边的鸡毛掸子。
夷召眼皮一跳,那东西父亲打起人来可痛可痛,孔雀和自己都被修理的床都爬不起来。
“父亲……”他诚恳地拉着姬惠的手,“以后一定要对儿子温柔一点,什么事情都是孔雀做的乱,你要相信儿子像你,一定是清白的。”
姬惠失笑,随即点头。
“山君,”豢丹问道,“您,似乎一点也不想问将来之事?”
“何必知晓,”姬惠谓然一叹,伸手自夷召眉间抚摸而下,“我知我有一子,长成少年,能与所恋之人厮守到老,成家育子,已极是欢喜,其它小事,又何必知晓。”
“有我在,你会很辛苦。”夷召小声道。
“有苦,才知何谓无悔。有失,才明何谓可贵。”姬惠微笑道。
“可是孔雀他……”夷召话没说完,突然间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透明起来,不由一皱眉,“怎会?明明时间还有半天。”
“天机难泄,孔雀不是良善之辈,我自晓得。”姬惠再上前摸摸儿子的肩,“我只要诸事因果,莫牵连后代,便无所求了。”
儿子消失前,他在那少年额前吻过一下。
他有预感,再想见到夷召,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至于在后边偷看的孔雀会误会多少?呵呵。
与他何干?
——
夷召回到别墅时,姬惠正在写论文,见儿子回来了,点点头表示了一下。
孔雀在他桌子上滚了一下,脑子里突然多出一些记忆,不由得呵呵了一下:“我说姒揆那蠢货怎么会老是缠着阿惠,原来是你干的好事。”
姬夷召才不理他,而是扯了椅子座到阿惠旁边,一脸得意:“父亲,你居然亲了我一下,我有种突然补上童年的幸福感你造吗?”
“阿惠只是故意亲你给我看的。”孔雀哼哼道,“他想让我吃醋。”
“父亲才没你那么小心眼。”夷召冷哼道,“父亲,让他姒揆重生一次,真的无事么?”
金手指开好大的感觉。
“天道恒常,大事难变,小事却可调整,若他回去,真可挽回遗憾,又有何不可。”
“可他的遗憾是没泡到你啊?”姬夷召一想到万一被得得逞了,自己得管姒揆叫爹……我去,还不如不生他。
“何必担心,我只为孔雀生蛋。”姬惠淡淡地道。
“嗷——”孔雀激动地扑上来,一尾巴把儿子儿婿扫出去,“阿惠我爱死你了——啊——放手阿惠,再折生不了蛋了——”
随即,姬夷召在门外听到孔雀痛成老虎的惨叫,以及姬惠平静地补充:“而且没有第二次。”
第50章 可做正文的番外
去给姒揆找北商部落的治疗时,禺稷回去晚了一些。
因为在一片林中迷路了,而那片四处是枯叶荒草的林地里,有一个女人,靠在树边,优雅地伸展身体,露出美好挺拔的曲线。她的面容带着高原女子特有的深邃,身上只有几片简单而野性的红色兽皮,露出极富力量感的肌肉线条,挺拔的鼻梁上落着一只七彩斑斓的蝴蝶,似在闭目思考。
这是一个极美又极为野性的女子。
唯一的问题是,健美就罢了,她身材非常高挑,高到以禺稷的那出众的身高,也只到她的胸口。
禺稷停下脚步,没有说话。
女子缓缓睁开眼眸,那是一对带着血色的黑眸,瞳孔极细小,仿佛可以嗅到极中的血腥气息。
那是掠食者才有的眼眸。
“玩够了吗?”女子的声音沙哑而美丽,“阿稷。”
“你是来抓我回去的?”禺稷问。
“我不会强迫你,只是你不要忘记了,我们约好的,二十年。”女子露出一丝微笑。
“还有两年。”禺稷平静道,“就算西岭都属于你,我也不会。”
“话不要说的太满,禺稷。”
那女子伸手,指鼻梁那只蝴蝶接下,任它在掌心如何挣扎,也难以脱出。
“这只蝴蝶,在我的庇护之下,世上几乎无人可以伤它,但它若飞离了我的掌心……”
她平摊五指,获得自由的蝴蝶立刻展翅飞出。
却在下一瞬发出一声轻响。
蝴蝶是不会鸣叫的,那声响之下,它的身体缓缓落出无数鳞粉,仿佛瑰丽的烟花。
它依然向上努力飞翔,直到完全变成碎片。
消失在风里。
“若不要我的保护,那就只会成为我的猎物。”女子的声音已经不是自信了,那只一种来自于意志灵魂的自我肯定,那是一种强者渴望更强的心,没有什么失败可以摧毁。
“女照,你来找我,就只是炫耀你的威风吗?”禺稷冷笑道。
“我无需炫耀。因为我等着你主动回到我身边。”那女子自信地笑笑,“过来看你只是顺路,真正的正事,是为了后羿的不死药。”
禺稷面色青了青,点头表示知道了。
见那女人消失,禺稷才继续踏上了回北商的路途。
心中尤自叹息,西陵女族怎么会出来这样的人物。
如果当年知道是这样的后果,我……还会救她吗?
禺稷找不到答案。
那年他看到的女照,倒在西岭狼群山之里,才十二的岁的他见她身上满是烂疮,昏迷不醒,一身恶臭,连狼也不愿意吃,就救了她。
没有告诉他人,是因为那时的他还是西岭少君,不能与卑贱的平民相交的。
那疮是蚕疮,西岭生有一种彩丝蚕,极难得到,轻触一下,便偏体生疮,极难愈合。
禺稷本来以为她必死,将她安置在他狩猎时居住的一处隐密山洞里,想她死的不那么痛苦。
然而,她挣扎着活了下来。
靠着食物和水,还有并不多的一点药物。
后来,她走了。
不告而别。
禺稷那时还有些担心,因为她的伤并没有完全好。
直到五年后,后羿乱国。她回来了,是后羿的先锋大将。
打败了西岭之主,却在最后没有按照后羿的命令追杀王族,而是只提出了一个要求。
要成为他——禺稷的元妃。
她本就是后羿的义兄弟之一,那年落难,也不过是另外一只妖族同伙背叛。
传说他们有九人,一起去寻不死药。
回来的,只有三人。
他的未来,就如此成为她的东西。
“我不会强迫你,总有一日,你会心甘情愿,成为我的男人,我等的起。”她如是说。
可惜恩与爱,从来不是同一件事。
禺稷微微摇头。
想到当年成亲之时,自己那视死如归的气势,还有那句“你敢碰我一下,我就去死。”,不由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