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风十里,天蓝水美。
一个稚气的小女孩梳着两个小髻钻进一家竹屋内,嫩生生的喊道:“祁旦缌哥哥,我们出去玩吧,我找到一个可好玩的地方。”
名为祁旦缌的小男孩此时正捧着一本经书静静的读,闻言转头看向父母,见父亲点头,稚气好看的脸上露出喜色,下榻穿了鞋子便与女孩携着手跑了出去。
“云顿,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祁旦缌黑亮的眼睛含着雀跃。
云顿揪了揪自己头上的小辫,歪着头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神神秘秘的说道:“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祁旦缌撅了撅嘴,见有人经过,立马挺直了腰背向人问好,经过的人很虔诚的双手合十向祁旦缌鞠躬致敬。
女孩牵着男孩的手,好奇的问道:“祁旦缌哥哥,为何他们会拜你?”
祁旦缌想了想后,摇摇头:“不甚清楚。”
云顿不喜欢纠结这些东西,随即高兴的拉着祁旦缌欢乐的奔跑起来,祁旦缌柔和五官轮廓也显出喜悦之色,追逐着女孩身后的影子,衣衫飞扬,勾唇一笑见便显露出绝艳的气韵。
彼时,多仁祁旦缌九岁。
多仁祁旦缌出生之日,有七日同升,红柱照耀异象,天色血红,人说莲花圣祖转世;门隅人有自己信仰的宗教——红教,莲花圣祖是红教的创教人,祁旦缌的父母皆是红教虔诚的教徒,所以族人都认为祁旦缌是莲花圣祖的转世之身。
祁旦缌天生聪颖,性情沉稳谦和,族人对他很是尊敬,祁旦缌的父母也一直认为自己的孩儿只是莲花圣祖的转世而已,即使这样的荣耀也让他们受宠若惊,他们都是淳朴勤劳的牧人,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荣宠降临。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在祁旦缌两周岁时,几个神秘的人来到他们家里,告知他们这个孩子是转世灵童,当时他们就震惊了,转世灵童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就算他们身居偏远的佛国一隅也是明白的,转世灵童就是下一任佛国的王——活佛。
不论,祁旦缌的父母是何种的情绪,这件事是改变不了的,他们只能在能陪伴着自己孩子的时候,尽情的爱他,一旦他的身份被曝光,他们就再没有见面的机会。
祁旦缌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份,可他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与别的伙伴不同,自有记忆时起,他平日与伙伴们一起牧羊、嬉戏,还会被定期的送到一个叫巴桑寺的地方学经。
转世灵童,就像一个远古的秘密,有很多不可思议的存在,却让众人坚信不疑。转世灵童的确认可以是前一世活佛的遗言里所示,也可是在活佛圆寂那个时刻某处天显异象,还可由得道高僧占卜得知,总之活佛就这样一世一世的传下来,且每一世的活佛都具有卓越的才能和智慧。
佛国的臣民深信,活佛是佛祖的灵魂,凡人的肉体,灵魂不死肉体却在轮回,活佛在人间修菩提道场,度化万千人的灵魂,却对自己无可作为,这便更加使得臣民尊敬活佛。
佛国之所以到祁旦缌九岁还这样平静,是因了第巴桑杰,桑杰对罗桑的圆寂秘而不发,用很完美的假象迷惑了那夜匍匐在巴布白宫山下的臣民,更加迷惑了远在内地的大周帝穆锦。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行文的方便,此文中不存在语言交流上的差异。
请路过的看官给作者支持!Fighting!!
o(≧v≦)o
☆、缘聚
云顿杵着下巴瞪着眼睛盯着祁旦缌都半个时辰了,祁旦缌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一页一页的翻着手上那本纸卷泛黄的经书。
云顿故意哼出声响,努了努嘴言道:“祁旦缌哥哥整日读那经文,那经文里说的可是些什么?”
祁旦缌半晌才抬了眼皮看她,笑道:“说了你会懂?整日也不看书,就知道跑出去玩。”
云顿不悦的蹙了眉头,鼻子里哼出一声,劈手夺了经书:“谁说我不懂?我可是识字的,这些难不倒我,”眯着大眼睛看了几行字眼睛就开始晕,“……单个字儿我识得啊,可是……放在一起我怎的就读不懂是什么意思呢?”
祁旦缌摇着头揉了揉云顿的头发,将经书拿了回来放在桌上,“说吧,今日找我又想干什么?”
云顿眼睛亮晶晶的,欣喜的说道:“我昨日在南山边上的一丛小林里发现一潭清泉,竟然是热的!我们今天去看好不好?”
祁旦缌眼睛也是一亮:“热的泉水?那该是活温泉了,我们这里地势高,很少会有温泉出现,想那处地势应是山坳处。”
云顿也没听明白,还是止不住的点头,嘴里着急的问着:“去不去?去不去?”大眼睛闪闪的满是期待。
祁旦缌笑言:“我得先问过父母亲才行。”
云顿一下子跳了起来,叫嚷着:“我去说我去说!你已经几日都未曾出过门了,婶娘一定会让你出去的。”
得了应允之后,祁旦缌与云顿二人趁着天色还早,便钻进那片密林之中,去寻找那潭温泉,因为昨日傍晚云顿同其他伙伴一起只见了一眼,印象也不甚深刻,此时看着这些林木都一个样儿,云顿晕头晕脑的有些找不见方向。
好在祁旦缌一直在她身边,云顿心里倒也不着急,她几日没见到他了,就想着能跟他独处,云顿揽着祁旦缌的一只胳膊,依偎在他身边笑道:“祁旦缌哥哥你看,我现在的个子比你高哦,”说着还用手比了比彼此的头顶。
祁旦缌并不介意,温软的笑着,眉眼间的那抹清淡的风情便在那个刹那晕染开,云顿放下他的胳膊,双手捧住了祁旦缌细致的越发好看的脸,轻蹙蛾眉,嘟着嘴喃喃的说道:“你看你越长大就越发的好看了,”伸出手指捏了捏自己的脸,颇有些郁气的说道:“我都没小时候可爱了,祁旦缌哥哥会不会喜欢上别人?”小姑娘跺着脚有些着急的揪着祁旦缌的衣袖。
看着眼前逐年褪去稚气的姑娘,祁旦缌轻笑了一声,温柔的捏了捏姑娘的鼻子:“你可曾见过我赠与其他姑娘诗词?”
云顿吸了吸鼻子,嘟着嘴歪着头想了想:“好似不曾见过,可是你给我的那些诗词我也不是很懂的,祁旦缌哥哥给我说说呗?”
闻言,祁旦缌笑骂:“让你个小丫头整天在外面野!”手指轻弹了一下小姑娘的额头,“自明日起你好些读书,把我写给你的那些诗词都背会了。”
云顿不爱读书,可是为了她喜爱的祁旦缌哥哥她还是愿意尝试一下的。
俩人一路走一路嬉笑交谈,身上穿的都是便于行动的窄袖衣物,云顿梳着少女简单的发髻,祁旦缌乌黑的长发用一根锦带束在脑后,灰白的衣服显得他少年的脸庞清丽绝艳。
“我会的!我会的!我记着一首诗,你听我背给你听,”云顿抓了抓头上遮住脸的粉色锦带,轻轻的绕在手指上一边绞尽脑汁的想,一边磕磕巴巴的背:“邂逅、邂逅谁家一女郎,玉肌兰气郁芳香!然后……”
“而后呢?”祁旦缌微微抬起一边的眉毛,笑容里隐隐带着宠溺。
云顿被祁旦缌的笑容晃了一会儿,灵光一闪,拍了手掌:“啊,想起来了!”
“邂逅谁家一女郎,
玉肌兰气郁芳香。
可怜璀璨松精石,
不遇知音在路旁。”
祁旦缌满意的点了点,“云顿真是个聪明的姑娘,一定会学会很多诗的。”
云顿背出一首诗,颇为自豪,频频的点着头应和着祁旦缌,一边转着眼睛说道:“祁旦缌哥哥再过三年,我就到及笄之年了,行了及笄礼我就是大姑娘了。”
云顿水润的大眼闪亮着,一如揉碎了月光落了蔓延的璀璨,期待的看着祁旦缌,祁旦缌的目光也柔和的淌着月光,伸出纤瘦的手指摸了摸云顿的脸颊,嘴角漾满了微笑:“真是个不知羞的丫头!”
云顿摸了摸祁旦缌的脸:“你才不知羞!”吐着舌头跑远了。
祁旦缌紧跟其后,林中樟木、红杉高耸入云,脚下踩着绒绒的草皮,倒也好走,林中此时莺啼鸟鸣,好似嬉戏玩闹的孩子。祁旦缌耳微动,顿了脚步,细细听了去,远处似乎有不寻常的动静。
祁旦缌紧忙拉了云顿,躲进一簇矮丛之中,“嘘,云顿不要说话。”
“怎么……”祁旦缌干脆捂了她的嘴巴。
远处掩映之间出现几个异族衣着的人,神色间带着暴烈戾气,他们脚下步子很轻,谨慎的查看着周遭,其中一人敏锐的一眼看向祁旦缌躲藏的草丛,两人的目光撞到一起,只眨眼功夫,人影晃动,祁旦缌便被人扼住了喉咙。
“你是何人?为何躲在此处?”
祁旦缌看那人,眉目俊朗,眼神锐利,年岁比自己大不得多少,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身后紧跟的那几人举长剑指着他们。
祁旦缌看了眼惊慌的眼眶发红的云顿,说道:“我们是本地族人,不知几位从何而来?所谓何事?”
那少年紧蹙双眉,故意放低了声音,“既然是本族人,为何躲在此处?鬼鬼祟祟!”
祁旦缌启唇淡笑,“我见几位持剑而来,满身煞气自然有心躲避,不想惹了麻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