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非:“……”
“天魔太善于躲藏,又找不到了,四海之水也把我弄得焦头烂额,简直一件好事也没有。”青弋半跪在他身前,仰头道,“不如我们……”
他后头那四个字说得暗示意味十足,玄非手一抖,差点将茶水泼到他脸上。
“小非……”
玄非将茶杯重重放回桌上,一脚踢开他,“做梦!”
青弋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死皮赖脸地抱起玄非,将他重新压回到床上,“根基还是早筑为妙,让我帮你,不成我就不从这房间里走出去了!”
玄非:“……”
事实证明,上神将青龙言出必践,当真是在帮修为几乎散尽的玄武重铸了根基后才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的。
足足用了九日的时间。
当然,九日中有几日是在修炼,几日是在做别的事,除了他们两个外,就没有人知道了。
被青弋从自己居住的小院里拖出来的时候,玄非盯着他后脑的目光里充满了怨念,却没想到白擎和朱翡居然在院外等着,正瞧见了这一幕。
“哟,”朱翡将他二人打量了一遍,啧啧道,“弋哥,看来你不是很行啊。”
青弋不在乎他的玩笑,回道:“这种事也不是我自己说了就算的,你还得问小非。”
玄非:“……”
白擎捡了个乐,回头又十分不友好地评价朱翡道:“你真是不要脸得可以。”
朱翡得意地挑了下眉,居然当夸奖听了。
玄非暗叹自己交友不慎,用力地甩开了青弋一直抓着自己不放的手,问白擎与朱翡道:“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们每隔一两日便会过来瞧瞧,一是怕你有什么闪失,二是如果你们出关了,就和弋哥说说有关寻找四海之水一事的进展。”白擎道。
玄非这才知道青弋当日闯入自己房中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早就做好了打算,连寻找四海之水的事也都拜托给了白擎和朱翡。那家伙不是不负责任的人,会把自己的事交代给旁人,一定是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所以说自己于他而言……
青弋似看穿他心事般冲他挤了一下眼睛,而后才看向朱翡,“如何?”
朱翡收了玩笑的表情,摇摇头,“我和白擎把能用的办法都用了,实在无能为力了。”
玄非皱皱眉,推了青弋一把,“我把这事忽略了,你快去……”
“我去哪儿?我也一样没办法。”青弋握过他的手,劝道,“你别在意,若不是有心事,你肯定会记得比我还牢。”
白擎也道:“是啊,现在你好了许多,不必再挂怀这个,我们一起再想想。”
有心事的确是有心事,却不是这一件。可玄非没打算把自己的魂便是幽冥之魂的事告诉他们,不然用头发丝想也知道,他们没人会同意自己将一魂交付给召回阵。
既然早已注定,那就不要旁生枝节了吧。
他们这边还没开始讨论接下去又该怎么寻找四海之水,便听到有振翅声由远及近。抬头去看,便见一五彩凰鸟从天而降,落地成了个翩翩少女,正是暮雨那丫头。
朱翡本想似往常那样打趣她几句,刚张了嘴,却留意到她神情很是惊惶,忙将到嘴边的调侃吞了回去,道:“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适才……”暮雨气喘吁吁,“天魔毫无征兆地出现,火烧了中原千里大地!帝尊已经紧急调派天将带兵出动,只是不知能不能……”
她话没说完,四大上神将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当即便要动身往恒昭那里去。
然而还不待他们离开原地,便感受到脚下猛然一震。
暮雨吓得直接把后头没说完的话给憋回去了,战战兢兢道:“怎么……”
青弋猜测道:“混沌金丹?”
“快走!”白擎唤上朱翡,忙朝恒昭的大殿飞去。
暮雨紧随其后。
玄非本想着将魂魄放入阵法的事还可以缓一缓,至少等他想个对青弋告别的好方法,可眼下出了这事,怕是等不得了。
他正要找个借口将青弋支走,却没想到青弋先行开了口,道:“小非,你还需要休息,就别为这事操心了,我们会处理好,你哪儿也别去,听到了么?”
语毕没等玄非的回答,他人已远了。
玄非望着那自己爱恋了千万年,到头来却连声再见也来不及说的人,幽幽地叹出一口气来。
☆、入阵
正在天神们遍寻天魔不着时,他却突然以一种独特而又残忍的方式现了身。
没人能猜透他这样做的原因,毕竟折损了一魂,又丢了几千年的修为,明明该躲闪唯恐不及的,他却偏要跑出来在人间掀起腥风血雨。
或许是一再的挫败终于让他失去了谋定而后动的耐心,又或许是他总算掌握了那被他夺去多时的混沌金丹的用法。
不过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人会去细细探究这些了,他们要做的只是阻止天魔,尽可能地多救一个人,有时间去思考天魔忽然出现大杀四方的原因的,大概就只剩下玄非一个了。
不知此时帝尊与青弋他们是还在大殿中讨论着对付天魔的办法,还是已经前往下界与那魔头交上了手,玄非站在恒昭的花园里,如是想。
九霄之上没再传来震颤,看来他们还能顶上一阵子,可自己这里却不能再拖下去了。
界外里的大召回阵依然漂亮,有了万灵之血、永生之印与九天之火的点缀,阵法更是美得惹人惊叹。
不知幽冥之魂与四海之水放进去又会是什么样的,可惜自己是看不到了。
玄非走到阵前,抬手放在界外的边缘上,手指在上头轻轻滑过。
他想,天道既做了这样的安排,那么四海之水就一定会被找到。或许这事注定了要在自己交出幽冥之魂之后,所以还是抓紧些吧。下界再度被天魔弄成了炼狱,自己没了修为不能前去战斗,那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好了。
“考验……”玄非淡淡笑了笑,低喃道,“青弋,我信你说的了。这是天道给我的考验,只要我通过了,是不是还会有与你重聚的一日?”
他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更偏向于殉阵的可能的,不然也不会瞒着所有人独自前来了。不是不悲伤,只是已从爱人那里获得了力量,将悲伤都化为了坚定。
玄非垂下手,在阵前站定,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等心情一点一点都沉淀了下去,才再次睁开眼睛。
目光清明澄澈,除了决心再无其他。
神力催动,魂魄离体。
这一场仗打得极为艰难,天魔学聪明了,不再与恒昭和三大上神将正面对敌,每毁了一处城郭,不等追兵至,他便又化作雾气飘散了。
他放话说,不将恒昭从天帝的位置扯下来,这场由他而始的人间浩劫便不算完。
眼见着恒昭就快丢了理智,三大上神将简单商议过后,共同决定将他赶回上界,让他只管坐镇上方排兵布阵,不要参与到打斗中来。只要他冷静下来,青弋等人都相信,他可以指挥众神打赢这一场仗。
可恒昭气冲冲地回到九霄,还没在宝座上坐稳,便感受到了阵法似有变化。
自打阵法进入花园后,此处的守卫便多了三倍,禁止除天帝与四大上神将外的人随意出入,这里头藏着这样一个阵法的事,那些守卫甚至都不知道。
清楚阵法存在的人没几个,能触动阵法的东西一共也仅有那五样,而三样也已归了位,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恒昭赶到后,不出所料地看到了玄非,却也大出所料地看到了阵法正将他出窍的三魂中的一魂往阵中拉扯。
他这一惊不小,忙扑过去想要将玄非拉远,同时试图将那即将与其他两魂七魄分离的一魂给抢回来。
灵魂被撕扯带来的剧痛几乎让玄非昏厥,他大喊一声,软倒在恒昭怀里,用所剩不多的力气抓住恒昭的手,费力地道:“帝尊,别……这是我的……我的选择……”
“为什么是你……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我!”恒昭一边不肯放弃地拖着他的一魂,一边高声道,“暮雨,传我命令,叫青弋速回!”
玄非忍着疼痛听见他说的话,本想说不愿在此时和青弋相见的,可却说不出口。
或许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就当是一点私心,别给自己,也别给他留下遗憾吧。
青弋回来得很快,将前去传讯的暮雨甩得不见了踪影,一路冲到阵前见到半空中拉扯不休的魂魄虚影和恒昭怀里好像随时都要消失的玄非时,心中绞痛几乎叫他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玄非被疼痛折磨得面色惨白,神智模糊,可看到青弋,他还是露出了笑容。
青弋跌坐在地上,颤着手将他从恒昭那边接到自己怀里,死死地抱着他道:“为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对……不起……”玄非呜咽了两声,乞求地看向恒昭,“帝……尊,放手吧……”
身为天帝,恒昭第一次有了不敢做的决定,只好犹豫地看向青弋。
青弋拥着玄非单薄颤抖的身体,绝望地意识到此事已成定局,再坚持也改变不了最终的结果,只是徒劳地害玄非承受更多的痛苦罢了。他咬紧了唇,低头看着玄非忍痛的模样,终于艰难地道:“帝尊,依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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