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传天音印再出现的时候,他的魂魄不会又回来吧?”朱翡抽了口冷气,“小非,轻点。”
“不会,魂魄散了不是丢了,找不回来了。传天音印已毁,再出现便是全新的,同他再无关联。”恒昭道,“可他修炼离魂术有成,单碎他一魂还不足以将他灭掉,我料想他很快便会卷土重来,所以我们要抓紧。”
玄非见朱翡已经能小心活动手臂了,便放开了他,道:“帝尊,我们这便回上界么?”
“你们和帝尊先回吧,”青弋道,“先前我在东海造的孽是阿翡帮我收的场,这次东海又被天魔搅得生灵涂炭,我想出些力。不会很久,你们回去稍作休息,我很快便到。”
玄非脱口道:“那我同你一起去。”
青弋看向他,总觉得这次自己从紫冥小筑出来后,他对自己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可到底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
难道是他对自己说出喜欢后,活得比从前坦然了的缘故?可自己什么回应也没给,这是那个总喜欢胡思乱想又不自信的家伙该有的表现么?
玄非错开他的视线,对恒昭道:“请帝尊准许。”
“也好,你们去吧。”恒昭看上去很是疲惫,“都受了伤,先休整一晚,召回阵的事明日再说。”
东海边月光如旧,只是好景不再。
青弋与玄非将东海滨被天魔毁掉的地方走了个遍,救了还活着的人,帮他们搭起简易的棚子以供休息,为他们寻来食材做一餐热饭。
眼下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那样地微不足道。
天将破晓,哭声未曾止歇。
“在想什么?”忙完后,玄非问望着东海发呆的青弋。
青弋将目光放远,道:“想这场还未分出胜负的仗,打得可真是艰难。要不是承南,我们大概都已经死了。他为此付出生命,我们却没能好好为他送别,我不由想,我们这些神仙,为人处世是不是过于凉薄了些。”
“于我们而言,死亡并非真正的告别,我们都清楚还有再见他的一日。”玄非宽慰他道。
“可那不该成为不为他痛心的理由。”
玄非承认,华承南自杀,他心里的确难过,却不似青弋感情那样强烈。因为他总是觉得,只要自己想见,到冥界去和冥君说一声,冥君总不会不许的。再者华承南此番立下奇功,来世很可能得道飞升,没准千百年后,他们就成了同僚了。
可听了青弋那几句话后,他心里也开始不舒服了起来。
无论是华承南,还是此间百姓,他们都没做错什么,为何要受此一劫?纵然魂魄尚在,往后自有再世为人的机会,可到底不是原来的那一个了。
“走吧,回去吧。”青弋淡淡道。
“青弋,”玄非没有看他,径自腾空而起,“上至九霄下到幽冥,凉薄之人或许不在少数,但你绝不是其中之一。”
☆、启动
回到上界之时,玄非已开始觉得气力不济,甚至四肢都发软了。他知道是青弋体内的黑巫丝又在作祟,只是不想被青弋瞧出端倪,更不想因此与他拉开距离,便一直不作声地挺着。
也亏得天魔就只急着脱身去找华承南,没心思和他们周旋,他们身上的伤才都不算太重,不然这会儿怕也是有没命的了。
青弋心事重重,起初也没察觉玄非的异样,直到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咳,他才回头看了一眼。
玄非微微弯下腰,手撑在膝盖上,闭上眼缓解了一下晕眩的感觉。
“你伤在哪里了?给我看……”青弋转身朝他走去,没几步却又停了下来。
玄非心中也是无奈,摆手道:“无碍,我歇一会儿就好了。”
青弋便又退开了些,道:“那你歇着吧,我先回去了。”
玄非:“……”
纵然清楚他都是为了自己好,可看着他的背影就这么消失在眼前,苦涩的感觉还是沿着血脉蔓延了开去。
玄非缓缓站直身体,茫然地想,难道真就没有什么是自己可以为他做的了么?
不多时,他又看到自己院里的两个童儿匆匆赶了过来。童儿口中称听说白擎大人和朱翡大人都回来了,料想自家大人也快回来了,特地前来相迎。
玄非任他二人搀扶着往回走,并未拆穿这个谎言——不用想都知道,定然是青弋放心不下自己,特地跑到北方天去,将这两个童儿使唤了过来。而他本人,大概也正躲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打算一路将自己送回去吧。
次日,四大上神将齐聚在天帝的花园里。
界外里的召回阵在符文的召唤下又显现了出来,依然神秘又美丽。
恒昭站在阵前,抱臂看着另外四个,道:“这便试一试?”
他脸色依旧不大好看,想来还是没有完全恢复,白擎便走过去将他扶到了一边的石椅上去坐着,问道:“怎么试?帝尊还没说到底从传天音人那里得到了什么答案呢。”
“天道说阵中缺失的是万灵之血,九天之火,永生之印,四海之水与幽冥之魂。”恒昭从一旁石桌上取过茶杯喝了口茶,道,“你们说有把握的有几样?”
朱翡托着左臂站在他对面,道:“九天之火和永生之印,自然是只有这两样。”
想是被天魔撕裂的地方还在疼,恒昭冲他招招手,“过来坐,你们都坐,别站着说话。”
朱翡便不客气地坐了,见白擎玄非也落座后,只有青弋一人不远不近地靠站在通往恒昭寝殿的那条走道的廊柱下,便唤道:“弋哥,别傻站着了,过来坐。”
青弋面不改色道:“这里凉快。”
朱翡:“……”
“别管他了。”恒昭敲敲石桌面,“我说还有第三样。”
白擎道:“是什么?”
恒昭挑了挑眉。
玄非懂了,“万灵之血?”
想起恒昭身上的那些能医百病增修为的珍贵血水,朱翡肯定道:“错不了了,万灵之血指的一定是帝尊的血。”
“五样里头我们已经掌握了三样,这个开端实在是顺利得过分了。”恒昭这般说着,面上反而生出了几丝忧虑来。
青弋道:“帝尊是觉得不该这样顺利,可能会生变?”
“天道不会骗人,这阵法必然能生效。”恒昭语速放缓,“我担心的是幽冥之魂。”
白擎也觉此事不大好办,“不错,四海之水虽不知指的是四海中哪一片海里的水,但就算挨个试过来也不会费多大力气。这幽冥之魂可就大不一样了,幽冥之中魂魄无数,想找到阵法要的那一个,岂不是比大海捞针还要难?”
玄非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眉道:“幽冥再大,幽冥之主却只有一个。”
朱翡身体微震,又咧嘴抱住手臂,“你的意思是说,补全阵法需要的幽冥之魂,是冥君的魂?”
“此事如何使得?”青弋道,“冥界不可无主,否则天下还不乱了套?”
“所以我才为难啊。”恒昭撑着手肘托着腮,叹道,“为了将天魔收入阵中而舍掉冥殒,到底值还是不值?”
众人自都知道他舍不得,他与冥殒同为天地之灵孕育,传说生于天之边际处的同一枝花的两个花苞之中,一主光明,一主黑暗。
恒昭的那朵花比冥殒的那朵早开了小半个时辰,他便一直以冥殒兄长自居,如今让他唤冥殒以魂入阵,可比放干净他的血都让他痛苦。听他此时说得轻描淡写,只怕心里早已开始着急了。
“只是推测而已,帝尊暂不要太过忧心。”青弋劝道。
玄非也道:“是啊,这一战帝尊伤得不轻,先把身体养好些再说吧。”
“今日真不打算试试么?”恒昭将空茶杯丢回到茶盘里,碰出了清清脆脆的一声响,“看看它要多少血,虽然伤还没全好,但一滴两滴我还是给得起的。”
白擎起身走到阵前,道:“要试也不能让帝尊第一个试。”
“你也不行,”朱翡跟过来,“你的永生印与本元相连,不宜在受伤的时候动用。”
白擎谦让道:“那你来?”
朱翡拍拍他的肩,“自然是我来,你闪到一边去。”
“我开始了啊。”等白擎回到了恒昭那边,朱翡对几人点了下头,右手凝起一团神火,便要朝召回阵丢去。
可还不等他有动作,他手上神火便似被什么吸引了一样,自己飞进了阵中,没入了外层五个圆圈当中的一个。
那个圆圈骤然发出强光,可也就仅仅那么一瞬,它便又恢复了原貌。
朱翡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扭头看着其余人道:“怎么回事?你们看到了么?”
恒昭站了起来,露出一丝微笑,“看到了,你身上的九天神火的确是阵法想要的东西。”
“那怎么又暗了?是因为神火不够么?”玄非很是好奇,凑近了去看。
“我是不知它想要多少,不过既然它能自己拿,那就好办多了。”朱翡推了玄非一把,“去,那边找弋哥玩儿去,我要化形了。”
朱雀现出真身,九天神火之光立刻便将界外与召回阵的光亮都压了下去。
可等了等,却没见阵法有反应,朱翡便又走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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