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得势?”戚王爷问道。
管成诡秘一笑,“今儿是九月廿六,十月初三便是太后寿诞,王爷与太后共谋其事,必能有所大成。”
戚王爷略一沉吟,几个幕僚却伏身跪地,齐呼:“恭贺王爷心想事成!”
“好!”
作者有话要说: 都没有人看,但是我还是开始日更了。。
☆、第六十八章
花子夭微挑着眉,眸中尽是风流,看着面前这位不请自来的女人,语带笑意,“花某不过一介江湖人士,如何劳得太后亲临此地送上请帖?”
太后微微一笑,不尽在意,“花公子说是要让那高僧来见见哀家,却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哀家仔细想想,料得是高僧心境入定,抽不得空来理哀家这些凡尘俗事了,不然也不会连皇帝诞辰宴会也不参加了。”
她顿了顿,又是一笑,眉目间还带着些许风情,“但哀家寻思着,好歹是天家客人,这主客竟不谋面多是失礼,又恐叨扰高僧,哀家这等俗女子也不会与高僧探讨参禅悟道之事。所以哀家只能想着,便是趁着哀家寿诞见上一见,也算圆了哀家心愿,又尽了主客之仪,岂不更好?”
绕来绕去一大堆,无非就是想要确定浣竹宫里究竟在做些什么,花子夭面上不改,“太后有心了,花某自会与高僧说明,来与不来,也在他言。”
“那就劳烦花公子多言几句了。”
“太后何出此言?”
太后盈盈一笑,起身告辞。
事后,花子夭告知敕若,却只得一句,“你决定就可。”
花子夭前后思量利害攸关,最终还是决定与敕若同出席,莫让太后无端起了疑虑。
夏晏归得知他们要应邀前往太后寿诞,有些心忧,“近来探得戚王爷无所动作,想来是要借太后之便了,你若带着敕若前往,恐……”
“难不成皇帝是要说花某连保护区区一个小和尚的能力都没有?”花子夭挑起眉。
夏晏归摇摇头,“既是如此,花公子还得多加小心才是。”
“用不着你来说。”
……
太后寿诞当日,宫中事务繁杂,白日里一系列祷祝致辞之后,到了夜晚,才真正开始了宴会。
花子夭领着敕若坐在了宴会末席,远远瞧去,太后正不动声色地望着这边,敕若神色淡淡,微微躬身,见太后转过眼,才坐回自己的席位。
“很好。”花子夭在一旁轻声道。
逐渐夜深,宴会兴浓。
太后手支额头,“诸位卿家——”
丝竹声顿停,宴上大臣尽皆望向高座,皇帝也侧过头,“不知母后何事?”
太后笑了笑,“哀家老了,经不得这般欢闹,说几句话只是想让诸位尽兴罢了,如何突然这般正襟危坐起来?”
众大臣齐呼:“太后万安。”
皇帝也躬身,“儿臣这就扶母后回宫。”
太后却是摆手,“罢了罢了,皇帝且在这儿陪着诸位大臣,哀家毋得甚事,念你为哀家的这片孝心,今夜大醉,明日亦不必来请安了。”
众人齐呼:“恭送太后。”
太后一走,皇帝扬起手,“诸位卿家,今夜不醉不归,但可尽兴耳!”
“彩!”
众人齐声喝彩,一时间,席上觥筹交错,丝竹喧闹。
席上角落两人却是与世隔绝般,安静淡定。
花子夭从入席以来就不错眼地盯着敕若,好在和尚也是非同常人般地淡定,莫名其妙看了花子夭几眼之后,便也随他看去,兀自摆弄着自己面前的杯盏。
看来宫中安排顾及了他茹素,桌上皆是素食。但席上喧闹,敕若动了两筷子,便放下了。
“怎么不吃了?”花子夭见他久不动筷,开口问道。
敕若摇摇头,没说话。
花子夭依然支着下巴,直直盯着敕若。
敕若转过头,与之对视,“即便皇上说了,今夜要多加小心,你也不必如此……”
花子夭桌上的菜一口未动,整个筵席全看他去了。
花子夭挑眉,语带风流,“谁说我是因为那个的?”
“那你看我作甚?”
“自然是你好看,”花子夭轻笑,眸里映着光,幽幽暗暗,“你可比这宴上任何一人任何一处都可要好看多了。”
“这如何能比?”敕若皱皱眉。
花子夭看着他迅速变红,泛着粉嫩的耳根,心觉有趣,待自己回过神来,才恍然看清敕若转头盯着自己,眸中略带惊讶,他的手已然放在了敕若的耳垂上,下意识轻轻揉捏着。
“花,花子夭!”敕若一缩,盈盈桃花眼里闪动着一丝羞恼,却还要强作淡定,“大庭广众之下,你如何,如何——”
敕若气结,花子夭不料他反应竟如此之大,心下好笑,伸长手,又凑了过去些,拍拍和尚的背,笑道:“傻和尚!”
敕若正欲反驳,却见花子夭神色一变,他问道:“怎么了?”
花子夭转而微笑,轻声道:“只怕有变,待会儿你可得好好站在我的身后。”
敕若点点头。
花子夭不甘心,又腻上来,“点个头算什么?你得保证。”
敕若无奈,“我保证站在你身后。”
“好好——”
“我保证好好站在你身后。”敕若只得又补上一句。
见花子夭神色满意,他却有些不放心,环顾四周,正中仍是舞女衣袂飘飞,诸位大臣亦是欢颜展笑,看来并无异常。
花子夭却拿起酒杯,微抿一口,“酒力绵长,酒味醇香,好酒!”他又将酒杯递至敕若鼻尖前,“和尚可要来一口?”
敕若理所当然地摇头,低头一看,却见杯中物里有倒影,正是一团模模糊糊的看不分明。
他下意识便要抬头去看那倒映在酒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却被猛然拉下,一头撞进温热的怀中。
听得花子夭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说你傻你还真不假,那也是你能察觉的?”
邻座有人看他们如此怪异,不禁侧目问道:“这位公子,可是有何不妥?”
敕若额头抵在花子夭的胸膛,被他摁住了脑袋,动弹不得,只得微微动了动坐姿,好让自己舒服些。
花子夭由得他来,嘴里却声音不大不小地应着,“和尚过惯了山中日子,现下到这儿来,被酒气熏了。”
邻座人自是不会去多事管宫中为何突然冒出个生面孔,还有一个和尚,只打了个哈哈,“这许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嘛!”
花子夭微微一笑,摸了摸敕若的头,没有回答。
丝竹声也绵绵,皇帝居于上位,支着额头半眯着眼,皇后与嫔妃早已退下,就连打扇斟酒的侍女也有些眼神迷离。
席中宾客尽皆昏昏然,但却依旧欢呼调笑着,使其不至于冷场。
蓦然,皇帝左下第二席位有人站起,朝中国尉茂源,其人正值盛年,此刻拱手作揖,胡须微微颤动着,声音洪亮,看起来情绪很是激动,目有泪光,“皇上,微臣要好好地贺贺皇上啊!”
“哦?”皇帝睁眼,微微倾身,“爱卿所为何事?”
茂源胡须颤动,“自古有言‘主少国疑’,现下大夏国事安稳,海清河晏,自是皇上您真龙之命,受天庇佑,实乃大夏之大福啊!”
话一出口,举座哗然,众臣纷纷交头接耳,心怀异者则抿着唇神色不定。
夏晏归眯眼,双手拢在袖中,茂源此番发难是早有预谋,看来戚干道准备好了。他垂下眼,将座下众人举止尽皆收在眼底。
其实仔细算来,他继位这几年,从未正式亲政,若非引鹤不济,逼他亲政,他是断不会走上前来的,他向来依赖引鹤成性,但如今却不行了。
茂源贺他属真龙之命,得上天庇佑,才未有“主少国疑”之难,但不过是在说他未有亲政之时,就算大夏安稳也与他无关。
那又与何人有关呢?
夏晏归余光扫过左下端坐于第一位的戚干道,他倒是神色凛然,没有哗然之色,也没有惊讶……
片刻,厅中突然安静,众大臣面面相觑。
只见前排戚干道站起来,微弓着身走到厅堂中间,正对着皇帝,跪下行大礼,高声大喊:“臣等,恭贺皇上!”
不过一顿,无论是支持还是不支持,座下众臣皆齐齐跪下高呼同贺,“臣等,恭贺皇上!”
这番难堪,要是以前,夏晏归或许会当即大怒,斩杀茂源等人,但如今他闭了闭眼,忍住了,扯扯嘴角,“此番盛世太平,岂能没了诸位爱卿之功劳,让朕独享?”夏晏归顿了顿,“朕自当与诸爱卿同庆,今日不醉不归。”
戚干道神色不变,茂源微微皱眉,照以前这小皇帝的性子来说,茂源此番发难难逃一死,到时座下戚王爷一派势力又以死相谏,他若不应,只怕就是要反了。
但夏晏归却一反往常,倒是让戚干道心中越发明了,这小皇帝怕是受了指点,如今越发有了君王风范,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早早放弃了太后这枚无用的棋子,直接拿皇帝开刀了,那传得神乎其神的药如今看来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再等一段时日,只怕那药没起到作用,还错过了逼宫最佳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