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她心中有个荒唐的想法,若是萧涟遇上了玉罗刹,谁会更可怕一点?
萧涟果然没有说出理由,只是眼神温柔看着她:“这里住着还好?”
“好呀,真是方便极了!人间果然繁华,我都留恋不想回去了!”萧敏拍拍手,不知施了什么术,落叶飘在了空中,像是落在了水面上,浅浅悠悠晃动。
“喜欢,那就多留一段时间。”萧涟笑道,“连着你看上的那只狐狸,等你抓到手再回去也不迟。”
萧敏一愣,转过头看他:“你怎知我看上了一只狐狸?我可没在信上告诉你。”
“你不说,难道我就不会知道吗?”萧涟笑弯了眼,“不过,你得慢慢的,千万不能心急!狩猎有趣的是那个过程,要是太快弄到手,就没意思了……”
萧敏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好啦,知道你在这里过得好,我就放心了。我先回族中,若是有事,就放信鹰给我。你要知道,长老会的那群老东西每天都要翻起点浪,我若是不回去,还真怕他们弄出大.麻烦。”
萧敏心知那些长老定然又是在责备萧涟不该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女人去办,在他们的眼中,女人是无法成事的,更何况她萧敏自出生从未踏出萧家一步,天魔对萧家无比紧要,他们早已认定萧敏绝不可能完成任务。只有萧涟站在她身后,坚定地深信她会不负所托。
想到此,心中对于萧涟的畏惧又去了几分。她想开口,她想辩解,她能很快就将任务完成!然而想起萧涟的嘱托,要慢慢地……
一团烟霞飘过,明月躲藏在其后,朦朦胧胧,地上投下浅淡的阴影,萧涟嘴角还挂着柔魅笑容,身形后退,与黑暗融为一体,很快便消失了。
萧敏伸出手指,半空中悬浮着的叶子块块粉碎,变成一捧细沙洒落下来,粘得她满脸都是。
“讨厌。”她嘴里嘟哝着,伸出手在脸上抹着,想将粉末擦干净,却没想到擦下整整一块皮,皮上沾着鲜血,伤口处火辣辣地疼。
她脸色一变,发现整张脸都像被烙铁烫了,痛地可怕,所有被粉末沾到的地方开始溃烂,腐败,渗出浓绿色液体。她捂着脸,发出骇人的惨叫。
可怕的痛!钻心蚀骨,无休无止!那痛楚以骇人的速度,很快蔓延到全身。
华容从树上跃下,表情冷漠站在她面前,看着她惨叫、挣扎。她左手抬起,一柄长刀出现在她手中。
“断手之痛,今日全数奉还!”
☆、夜袭
可惜华容的刀没能斩得下去,因为地上惨叫的萧敏忽然抬起了头,仍是完好无损的脸上露出戏谑神情:“真是不动则已,一动惊人,我还在想你在这里埋伏这么多天,打算忍到什么时候呢,为什么今日不再忍下去了?”
华容淡然收起刀,凉凉道:“你知道我在盯着你,我又何尝不知道你早已叫人盯着我们?既然都不肯打破这僵局,不如由我来先动手。果然,毒.药什么的对你们都无用。”她自嘲一笑,“恐怕这凡间的兵器,包括我幻化出来的,都没有办法伤到你们,在你们眼中,我们都只是天地蜉蝣,连多看一眼都不值得。”
萧敏站起身来,擦去脸上污渍,道:“其实也并非无用,只是还不足以杀死我们罢了。我萧家之人已然近神,尔等凡人自然不可能伤到我们。”她眼睛一转,“你想知道怎样才能对付我们?”
华容冷笑,闭口不言,她自然不会天真到以为对面之人会主动透露这些事情。
萧敏拂了拂袖子,地上落叶全数化为齑粉,风一吹就不见了,她在院中石桌旁坐定,纤手拍了拍,不多久便有一男子弯着腰捧了个食盘送上来,还替她沏上一杯香茗。
“两杯。”萧敏叫住那男子,“怎的客人来了也不懂待客之道?”
那男子站住,眼神颇为幽怨地看了看华容,弯腰又沏上一杯茶。
“请坐。”萧敏摊手,“你放心,我若想杀你,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功夫,绝对不会多此一举去下.毒什么的了。”
华容看着那男子离去的背影,忽然凄凉一笑:“通源阁里功夫排第一的二附子巫心竟然只配为你端茶倒水……”她仰头看天,眼中带泪,“可笑啊,可笑!什么江湖排名,什么顶级刺客!在你们这些修仙之人眼前,真是贱如尘土。”
身为通源阁附子,她在幼时为了争得人上人的地位,曾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在她以为终于可以不再顾忌敌人的时候才发现,多少年的努力根本只是个笑话,其打击程度犹胜断手之痛。
“说的好像你今日才知我们存在一样的。”萧敏叹气,“我来这凡间许久,见这凡间女子个个想的都是如何嫁得如意郎君,如何生个儿子好有个依靠,好到终老时有人奉养,即便是那些位高权重的女子,想得也是如何攀附在男人身上,威压她人,踩在其他人脊背上生存,当真无趣。说实话,我所见的这些女子中,倒是只有你与众不同。你对权势、金钱、男人全都不屑一顾,叫我好生好奇。之前我在上洛时也并未想伤你性命,却不想你为了活命竟然肯狠下心自断右腕,倒叫我心中愧疚不已了。”
“你这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华容冷冷道,“你我敌对双方,立场不同。我技不如人,输在你手上,自然是认杀认剐,何须你心中愧疚!”
“同为女子,在这世上生活不容易,咱们又何必这样针锋相对呢?你刚刚也听到了,涟哥只让我带回天魔,可没说一定要伤他,也没让我一定要杀你,咱们又何来敌对之说?不如咱们好好坐下,聊聊天,喝喝茶,难道不好吗?”
华容眼神怪异地看着她,她忽然发现,活了这么多年,她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唯有眼前的这个人她无法看透。
她究竟是真的无情、无知,还是真的单纯,天真?这个弹指挥手间就能撼动整个江湖的女子,竟然在她面前,用一脸无辜的表情请她坐下喝酒聊天?
华容退后几步,一时有些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只能口中冷然道:“免了。你今日若是不打算杀我,那我便回去了。”
萧敏撅起红唇:“干嘛那么急着走,难道你不想知道我萧家人究竟为什么一定要得到天魔吗?你不想知道天魔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藏着吗?你要是留下,我就说给你听。”
华容顿住了脚步。
今夜风有些凉,宁楚仪站在太子寝宫外当值,看着院中随风摇落的桂花,眼神深邃。
子硕爱花,爱各种花……
而他最爱的,就是这浓香馥郁的桂花。
记得以前还在齐王府时,子硕将年幼的他放在肩膀上,让他去摘院子里的桂花,摘下来后便送去厨房,让厨娘做成桂花糕。
香甜的桂花糕,入口即化,吃完后齿颊留香。那时,子硕总是眼神温柔看着他,用温热的指腹擦去他嘴边的残渣,在他吃得过瘾后才会将剩下的桂花糕纳入腹中。
那时候他还小,不懂子硕眼中的深情,看着曾经陨落的爱人再世为人,当时的子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守护他成长?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害怕一不小心,潜伏在他体内的魔性就将他吞噬?
被子硕精心呵护的那几年,是他一生最甜美的梦,尽管之后因为陈庆炎的那副药忘记了一切,他也永远记着子硕对他的温情。
他的子硕在哪里?为什么他在心里不停呼唤,他还没有找过来?
心口抽痛得厉害,宁楚仪不由抓着心口,摸索着坐到台阶上。一边的冯孝约察觉他的不妥,立刻关切地蹲下身。
“孙郎,你怎么了?”
宁楚仪低首摇头,掩盖眸中血红,道:“有些内急,冯兄替我照看一下,我去去就来。”
冯孝约立刻拍胸保障:“去吧,这里有兄弟我一个人就可以,哪怕你到一边悄悄眯一会儿也没关系。”
说是通宵当值,又有几人真的能整整一夜站如雕像,眼睛也不眨?错开时间偶尔偷个懒都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冯孝约自然没有意见。
宁楚仪嘴角勾起笑笑,站起身离去。走到暗处,他将身上外衣解下,露出里面漆黑的夜行衣,之后便贴在墙上,无声无息地走远了。
冯孝约正倚在廊柱上无聊地晃着腿,不一会见孙景昊从黑暗中走来,脚步匆忙,浑然不似之前的沉静稳重。
“好了?”
“嗯。”孙景昊拍拍袖子,将衣服理得服帖一点,心中碎碎念腹诽着宁楚仪,真是任性的天魔,半夜三更将他从藏身的别院拉出来,命令他在这里当替身,自己却去做那杀人放火的勾当!合着两人的脸长得一样,他就可以随便冒用啦?用了他孙景昊的名字,还把他堂堂的辰州帮帮主使唤地跟孙子一样,算他天魔霸气!
只不过,天魔今夜就按捺不住,要杀上门去,将李泰收拾了吗?要知道李泰这些年处处学习李世民年轻时候的做法,手下也有不少精兵强将的。他虽然久居洛阳,然而在这长安城里的势力也是盘根错节,不易撼动。难道天魔以为在天柱的威压下,他还能仗着一身功夫单枪匹马杀上门就将堂堂的魏王给连窝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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