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天风阁中哪里有女弟子!你当我二人痴傻不懂,在这里信口开河?本来还只以为你来历不明,形迹可疑,如今看来胆敢戏耍官差,好大的胆子!”拦在马前的武侯大怒,上来便要强行将华容拉下马。
华容幽幽一叹:“真是,给了你活路,你偏不走!”
另一武侯拦住他:“莫要对一弱女子粗暴!寻常人怎敢轻易拿天风阁开玩笑,我看她可能真的是天风阁的。”
华容挑起嘴角懒懒一笑:“你真该感谢你有个通情达理的好兄弟。”说罢右手袖子一挥,一阵香风而过,之前那张牙舞爪的武侯如入了魔障愣在一旁,连眼珠子也不会动了。
“郎君还要拦我吗?可是要跟我去天风阁对质?”她柔声问道另外那一武侯。
那人惊慌道:“不必了,他怎么了?”
“不妨事,我见他火气太大,便给他机会消消火,让他在这里站上几个时辰就好。等他缓醒过来,可千万别忘了朝他讨个谢意。若不是你,我定要他在这里人头落地!”华容笑中带着冷意,不管那武侯脸上的惊惧,策马而去。
她一路缓缓而行,一直到一处宅邸停下,翻身下马,进到门前,立刻一年轻男子为她开了门,替她将马牵去后院的马厩里。
前院的路上,海棠花儿正迎风轻舞,华容摘下一朵拿在手中,待到后院见了正在收拾晾晒衣服的年轻女子,便微笑着招收示意她过来。
那女子豆蔻年华,姣美的脸蛋上带着淡淡愁容,正是沈白凤的贴身侍婢孟艳娘,她见了华容召唤,立刻过来见了个礼:“容娘子,你回来啦。”
华容示意她不要乱动,用一只手将那朵娇艳的花儿别在她如云发鬓上,口中问道:“沈白凤呢?今日喝药了吗?”
孟艳娘顿时委屈地咬着嘴唇:“阿郎答应我要喝药,却是在我走后就偷偷将药倒进了花盆。”
“你怎么知道的?”
“我闻得出那药味。若是他真的乖乖每日吃药,身体早就见好了。容娘子,还是你去劝他吧,只有你的话他才能听的进去。”
华容懒懒一笑:“我又不是他娘亲,身体是他的,命也是他的,这救命的药,他爱吃不吃,我又为何要去劝他?”
“这……”孟艳娘没想到她回答的这么无情,明明他们的性命都是她从火海中救出来的,她对她这个低贱的丫头都温柔得很,却为何独独对阿郎一人心狠无比,明知阿郎对她的心意,却是连一丝温情都不愿意给他?
“好了,我出去一天也累的很了,不想再去管老妈子的活。你今晚再去熬一次药送到他房里去,他要是喝很好,不喝也就随他吧,有的人真心求死,你是拦不住得。”
孟艳娘眼泪在美目中打转,却只能看着华容的背影毫无办法,只好咬着嘴唇收着衣物进去了。
只是当晚,她送去的药,没有再浪费,那个身形清减的男人毫无怨言地把药端起一饮而尽,还笑着对她比了比空碗,烛光下,那人手背上碗大的烫伤疤痕看起来刺眼无比。
孟艳娘眼中又包满了泪水,只是这次不是愤懑与委屈,而是高兴。
“阿郎终于知道保重自己了。”她几乎泣不成声。
沈白凤掩嘴咳嗽两声,问道:“华容呢?”
孟艳娘咬着嘴唇,她心中早暗暗数过了,阿郎问她最多的话便是这一句,而她的答案也总是大致相同。
“容娘子说她在街上整整一天,疲累的很,应该早就睡了。”
沈白凤淡淡哼了一声,拿起扇子敲了敲案几,正在孟艳娘不解之时,窗外一道声音响起,是应儿的。
“阿郎,容娘子在半个时辰前换上夜行衣出府去了,派去跟踪的兄弟在半路跟丢了,不知她的去向。”
“不怪你,她是通源阁的四附子,便是少了一只手,你们也不会是她的对手。下去吧,等她回来了记得来告知我一声。”
“是,我记下了。”随即应儿便又离去了。
孟艳娘已然呆住,华容不是说累了去休息了?怎么都宵禁了又出去了?
她又是去了哪里了?
☆、交代
夜色深沉,华容矮着身子在屋檐上疾行,脚步比猫更轻巧,身形比蝙蝠更迅疾。不知潜行了多久,她纵身跃上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如壁虎般紧贴在树干上,不再动弹。
缓缓地,她的呼吸几乎与大树同步,像是整个人都与大树融为了一体,便是功夫再强之人也无法发觉她的存在。
她就是树干的一部分,身体中的每一寸脉络都与大树连在了一起。
树下是一座占地颇广的宅子,琉璃瓦,红砖墙,看起来端的雍容大气,显然是一户富贵人家。
月上中庭,一轮银盘在烟霞中穿行,庭院里一女子推门出来,月光洒落她一身,衬得她鬓如云,肤如玉,晚风吹动她裙裾飘飘,她如洛神自天上来,美艳不可方物。
那女子,赫然是萧敏。
一阵晚风吹过,大树上黄叶潇潇而落,不小心就在院子里积成了一堆。萧敏看着地上黄叶随风而滚,一时起了玩心,蹲到了地上,鼓着腮帮子吹着落叶跑。
洛神瞬间变成小顽童。
萧敏正吹得开心,一道低魅的笑声自院墙上传来。她抬起脸看过去,眼睛瞪得大大,腮帮子还是圆鼓鼓的。
一个男人抱着胸站在院墙上,黑发随风狂舞,眼角含春,嘴角挂笑,冷魅妖娆。
那张脸,熟悉又让人惊讶的脸,萧敏脸色变了,身上抖了一下,是玉罗刹?不,不是!会那样笑,用那种眼神看着她的只可能是她萧家的族长萧涟。
萧敏站起来,眼神既期待又有些畏惧:“涟哥?”
“除了我,还会是谁?”萧涟声音温柔,眼神更是温柔,他朝她走了过来,凌空,毫无凭借,一步一步,如正在走下楼梯。很快,他就在萧敏身前落下,像风栖息在水面上,优雅地让人心碎。
萧敏开心了,她张开双臂,扑倒在他的怀中:“涟哥,是你!真的是你!太好了!”
萧涟宠溺摸着她的头:“想不到我会亲自来?”
“是啊!刚看到你,还以为是那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玉罗刹,吓了一大跳呢。”
萧涟垂下眼睫,低低笑了两声:“那玉罗刹和我真的那样像吗?连你都觉得分不出来?”
“真的!除了他没有你这么爱笑,也一点也不温柔。”萧敏放开他,脸上表情兴奋,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涟哥比他讨喜多了,你可不会打我打得那么疼!”
“那他还真是个讨厌的家伙,对你这么漂亮的女子都下得了手。”萧涟捏捏她鼓起的脸,眼神无限宠溺。
“你怎么会过来?你不是应该在族中坐镇吗?不亲自盯着,你不怕那些图谋不轨的家伙抢走你族长的位置吗?”
“只是离开几天,过来看看你而已,那群东西能翻起什么大浪!”萧涟满不在乎,看着萧敏的眼神如装满繁星的夜空,“族长这个位置,不是想坐就能坐上去的,也得看我答不答应。”
“涟哥,你就这么有把握呀!”说这样话的萧涟,身上带着不可描述的气势,一种久居上位之人才会显露出来的气势。萧敏如懵懂未知的小姑娘,带着崇敬的眼神看着族长,“不过我猜,你亲自过来,肯定是有事情要交代我。”
“真是聪明。”萧涟捏捏她的鼻子,如同宠爱幼小的妹妹,“一是来看看你,二是有些话想当面交代你。”
“你说吧!”萧敏心中不无得意,她在族中一直是个闲散之人,从未有人赋予她重责。看着其他族人总是为了众人劳心费力,她早就艳羡不已。
自上一任通源阁主死于影狐之手,族里便为了派谁来接任争论不休,而最后谁也没想到,族长萧涟会将这个任务交在她身上。
接手通源阁,意味着她可以离开本家,来这片广阔天地看看。这对于自出生起就困在本家的萧敏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有了族长力荐,她排除众议,接手通源阁,很快便找到了本家一直在追寻的天魔下落。
别的族人为了寻找天魔,耗费无数时间,而她,短短几年便见成效,这也使得她在族中地位水涨船高,身后也多了不少拥护者。
她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族长,眼神带着希翼。在庞大而盘根错节的萧家,谁不期待得到族长萧涟的肯定?即便是向来性情淡薄的萧敏也不例外。
萧涟笑了笑,又伸手刮了她鼻子一下:“还是老样子,找到天魔,把他带回族里。”
“好!我一定尽快!”萧敏眼睛闪闪发亮,却见萧涟又笑了,他道:“不,恰恰相反,我之所以亲自过来,就是要交代你,不要那么快。”
“啊?”萧敏不解了,为了这个天魔,为了他身上的那样东西,他们耗费了多少岁月?却为何胜利已然近在眼前,却要慢下来?
“不要那么快,要慢慢地……越慢,越好。”萧涟用意义不明的眼神看着她,萧敏彻底迷惑了。
又是一片落叶飘下,萧敏抬起头,鼓起腮帮子将那片落叶吹得像根羽毛。她想问,却又有些不敢问。她心里深知,萧涟没有表面上那般温柔好处,若是理由他肯告知,他会主动说,若是他不肯说,便决不能多问,若是惹恼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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